谈判之所以迟迟无法达成一致,背后有着诸多因素。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此时已然临近十一月下旬,即使设备能够立即运往满洲,考虑到当地严寒刺骨、冰雪漫天的恶劣气候条件,真正开始部署也必须推迟至来年四月中旬之后。因此无论是田下还是新带国方面,似乎都并不急于求成,秉持着“能多砍下一点钱来就多得一些”的心态,继续拖延时间。然而,美孚一方派出的谈判代表同样精明过人,他们迅速洞悉了对方的意图,并决定不再纵容这种行为。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等待吧!
时光荏苒,短短一个月间很快就过去了,双方竟然已经展开了四轮谈判。然而,田下仅仅率领着商务团队再次拜访过洛克菲勒之后,便未涉足任何其他公司。究其原因,实则是这位新任大藏省次长不愿将过多资金耗费于旅费之上。毕竟田下刚刚担任大藏省次长,第一次出国谈判,如果因报销事宜遭受他人指责,岂非得不偿失?终于,在十二月中旬之际,双方达成共识,只待 12 月 15 日签署协议后,田下即可先行返回东京,其余人员则需等待随船一同离去。
在此期间,程延与那位名叫罗伯特·乔丹的男子关系愈发密切。有时,乔丹甚至会拿出新鲜到货的咖啡,请代表团成员一同品味。面对此景,程延不禁暗自思忖:“好在这次捷普列夫寻觅的联络人乃男性,不然田下定然会认为我旧疾复发了呢。”想到此处,他心中暗自发笑。
“趁着这段期间,日本代表团一直在压价,给我们留出了很多时候,我们已经在路上准备好了,包括货船,随 时都可以安装炸弹了,捷普列夫上校现在要安排你离开代表团了,免得你同样被炸死在船上,就算不被炸死,但这次事故后,日本人还有美国人一定会调查的。”在咖啡厅里,乔丹一边跟着程延喝着程延从田下那里拿来的茶,一边跟他交待着任务。
“田下明天 签完协议就要回东京了,但他只带一个助手离开,其他人员必须跟着机器一同回去,我这时候离开......”程延不知道那个捷普列夫又有什么计划。
“当然不是让你跟着田下一同回去,而是另有安排。只是需要你吃点苦头了,算了,这个办法挺缺德的,希望你早有准备。”捷普列夫的手段向来如此,程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步出乔丹的咖啡馆后,程延缓缓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踱步前行。此刻,他已然洞悉了捷普列夫的阴谋:让自己在此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劫,接着被送入医院。这样一来,不仅能够成功地将自己从代表团中剔除出去,同时还能把伤害程度牢牢掌控于鼓掌之间。
根据乔丹所言,类似抢劫这般事件在爱文市内屡见不鲜。届时,自己只需积极配合即可——佯装出奋勇抵抗之态,但需切记一点,美国的劫匪通常都持有枪械武器,因此挨上一枪实乃难以避免之事。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枪将会出自乔装打扮后的乔丹之手,所以程延大可高枕无忧。
而如今摆在程延面前的任务便是堂而皇之地走回宾馆所在街道,并于宾馆后 的那条街停下脚步——此处乃是黑人经常出没之地。如此一来,待到抢劫事件爆发之后,警方纵然迫于压力想要追查,恐怕也是徒劳无功。毕竟在当今美国社会环境之下,想要侦破一桩普通的街头劫案谈何容易。
乔丹显然对此早有预谋,不仅精心策划每一个环节,更是连“劫匪”的长相都让程延烂熟于心。经过反复观看照片并牢记其外貌特征之后,程延方算通过考验。紧接着,程延便按照既定计划缓缓前行,终于成功抵达目的地。就在那座尚余几片绿叶点缀在更多的落叶其间高楼背后,他“如愿以偿”地与乔装打扮后的乔丹碰面。然而此刻,程延惊讶地发现乔丹身旁竟然还散落着几样小件物品,显而易见,就连犯罪现场都已被布置妥当。
看到程延终于抵达约定地点后,乔丹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并没有多言一句话。然而,程延按照事先商定好的计划行事——配合着乔丹撕开他那件大风衣的一侧,制造出一种似乎刚刚经历过激烈搏斗的假象。
紧接着,乔丹小心翼翼地取出装有子弹的手枪,全神贯注地将枪口对准程延的大腿部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精确瞄准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既能确保自身安全、又足以令程延 卧床休息半个月之久的理想射击点。
随后,乔丹缓缓向后退去,大约走出了五六步远。正当程延还在满心期待着乔丹发出“开始”信号时,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街道 !原来,乔丹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竟然直接扣动了扳机!
程延不禁心中暗骂:“明明说好要等我做好充分心理准备再开枪的啊!怎么能这样不守信呢?真是个令人头疼不已的家伙!”
此时,程延感觉到了大腿伤口发出的一阵剧痛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伤口,鲜血却从指间不断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下蹲,最终无力支撑,重重摔倒在地。
目光紧盯着乔丹渐行渐远的背影,愤怒与怨恨交织心头。程延咬牙切齿,暗暗咒骂道:“希望你个家伙有一天也遭到这样的待遇,大腿中弹无法动弹,无人伸出援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
恰在此刻,远方悠然传来声声庄重的钟声,似哀鸣回荡于天际。这熟悉的声响勾起了程延往昔回忆——曾几何时,他与伊莲娜闲逛在哈尔滨的大街上,他们还一起聆听着街边教堂那唱诗班悠扬圣洁的吟唱:“莫问世之警钟因何长鸣,此音正为汝等而奏。”言犹在耳,如今却恍若隔世。
思绪被扯回现实,钻心蚀骨般的痛楚猛然袭来,程延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然而,他咬紧牙关,强忍痛苦,奋力以双掌撑地,艰难向前蠕动爬行。每一步都如同背负千斤重担,每行一米皆洒下斑斑血迹。
越到此时,程延心中对捷普列夫的愤恨愈发炽烈,程延暗骂此人实乃阴险狡诈至极,卑鄙无耻之尤。但凡与之相关之事,自己必定霉运当头,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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