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接到的信息,他们三人现在正位于洗浴中心。”
唐汶汶没走多远,再次停住了,在原地站了几秒后,他又转身回去了,心想算了既然需要的东西已经有了眉目,等明日与天元聊过后,再一同去寻他们三人好了,现在去也不见得就能再多亲近几分,还会惹人嫌,这样想着他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做买卖最讲究一个人和,得温吞着来。
临近年节的京市,繁华耀眼,夜晚更是璀璨如白日,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光,让阴晦无处可藏,水泥钢筋建成的森林下,总有些还未拆除的深院老宅错落在林林总总的高楼的之下,带着与现代不同的色彩糅杂其中。
白墙灰瓦的建筑,门口挂着两大红灯笼,若不细看绝对看不出那灯笼穗都没剩几根完整的,此时刚过了饭点,能隐约听到隔着两条街上传来的熙熙攘攘闹市声,而这座白墙灰瓦的四方院落之前,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好像路过的行人们全都绕着这院子走,又或者远远躲着这四方宅子。
远处也有几个手上拿着糖葫芦,穿着新衣的小童,正聚在一起游玩,除了偶尔投过几个好奇的眼神以外,没有小童愿意在那附近玩耍。
:“那两个孩子还没回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老屋的宁静。
老宅里没有通电,小院里唯一的光被封在一个老式煤油灯里,微弱的灯光映照下,一位负手而站的中年男子,低着头答道:“说是明晚就能回来。”
:“一起回来?”
中年男子答道:“只有一份年礼,应是只有汶少爷回来。”
内堂里在中年男子话音落后,沉寂了一会,之后幽幽传来道:“看来还没死心,那三个人之后也跟着一起回来?”
:“已定了年后一同前来,不过从回报的信息来看,应当不止三人。”
煤油灯的烛火明灭不停的闪烁,好似有夜风吹过,可这么大的风,院中花叶却无一摇晃。
:“汶小子说没说今年他和谁一起参加年宴?”
中年男子小步走到从大门旁,陈列的一排柜子中摸出一张青色的回柬,压着身子走进内堂里,将回柬双手捧起奉上。
接过回柬的是几根仿佛枯枝一般的手指,纤细而没有一丝光泽,上面的血管青筋好似藤蔓一般缠绕在衰败的手指上,这手的主人,正是唐家祖爷。
这位祖爷看面相,已无法说出到底多大年纪了,只因他这双手与面容形成了强烈对比,面容上看起来也不过六七十的年纪,甚至头上还掺杂着些黑发,相貌与刚刚回话的中年男子相比,也不过是多长了几岁而已,让人无法断言祖爷年纪的,是这双好似活了百年的一双手。
祖爷展开回柬,上面描金的纹理下,写了两个名字:唐汶汶,穆常乐。
面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将回柬合上后,食指在回柬上点了两下。
:“那臭小子看过了吗?”
中年男子答道:“这是下午刚送来的,还未看过。”
:“给他看,另外让那臭小子亲自去接他们,他自己的缘自己去断。”
中年男子斟酌了一下答道:“那位看起来不到二十岁,有些过于年轻了。”
祖爷这一次沉默了很长时间,浑浊的双眼如井底的水,冰冷无波,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无妨,既然算出是红鸾星动,来都来了,就没必要避,让他自己破去。”
中年男子双手轻轻拿起桌上的回柬,就准备将回柬送过去。
:“与穆家那边对一下日子,最迟一月后,两家就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祖爷说完之后,颤颤巍巍的扶着桌子站起身。
中年男子问道:“是,可要让二爷亲自去一趟穆家?”
:“亏得你提醒,让他亲自去,那臭小子也去,他为了这事折腾了这么久,得让他亲眼瞧见才踏实不是。”话里虽是调侃,语气却无半点柔和。
煤油灯里的烛火再一次明灭晃动不止,中年男子的头更低了,他听出祖爷有些不高兴了,不是因为他的提醒,而是这事最终没有按照祖爷的安排往下走,他将回柬拿在手上后,转身快步走出这四方宅院。
祖爷手里持着一根极细的圆木拐杖杵在地上,一步一步走的极慢,从内堂走下台阶,这么几步路,就花了将近十几分钟时间,而院里唯一的光亮来源,依然是内堂里的煤油灯漏出的那一点微光。
:“避不过吗?罢了,如今也算够本了。”
祖爷的这句话,也不知道说的是谁,唯有这座四方老宅子,听见了他说的话。
九黎从水池离开后,路上甚至哼起了歌,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在他的世界里,人族之间这些倾轧他不懂,偶尔一知半解睡一觉也会忘得差不多了,可这位管家有点意思,看到前面拐角处还有放着冰饮的冰箱以及好几个冰柜,问过服务人员,手上拿着一根雪糕,一边啃一边走。
李长安与王老头两人也已从桑拿房里出来了,拿了几个鸡蛋和一些简单吃食,坐在一处沙发卡座里吹空调。
见九黎手上拿着雪糕走过来,李长安没等他走到近前便已笑出声,喊道:“在哪拿的?我也要!”刚准备起身也去拿一个。
王老头已挥了手道:“我来,我也去拿一个,顺便拿点烤串尝尝,感觉桌上这些不够吃。”
没等李长安说话,王老头就顺着九黎指的方向过去了。
:“好吧,拿少点,吃不完!”
九黎就在李长安旁边坐了下来,脸上兴奋的表情一点都压不住。
李长安满肚子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高兴,问道:“你不是去另外寻了个僻静的池子游水吗?这么好玩?”
九黎平复了一下心情,三口把手里剩下的糕筒吃干净,才开口道:“那位穆姑娘的管家,看来和我有些渊源,他刚刚在水池边想偷袭一下我就走的,被我认出来后,我还没来得和他多交手几招,他就飞快地跑走了,临走时喊了一个名字,你猜猜是谁?”
李长安疑惑道:“名字?等一下,你说你在水边被他偷袭?这位穆姑娘真是喜怒无常,一会一个样,没伤到哪吧。”她上下看了一眼九黎,甚至上手拨开他披肩的红发,看到没有受伤才放心。
接着说道:“谁的名字?你我认识吗?”
九黎任由她上手查看后,笑的颇为意味深长地说道:“他喊了我父辈的名字,蚩尤,而且很是带着几分憎恨与不甘的样子,所以我觉得有趣。”
李长安半转过身子,往以前的事想了想说道:“我过去的记忆剩下的不全,真不记得你以前有没有和他见过面,今日我觉着是你和他头一次见吧,而且那位柏将看起来也不像是已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若真活了那般岁数,才不会亲自下场动手呢,再说还给一个双十出头的小姑娘当管家。”
九黎摸着上的银戒,笑意不减道:“所以这才是我觉得有趣的地方,看来之后我们上京市,穆家我还真想去一趟。”
李长安说道:“到时候可是人家地盘,你以为她真约我们两去吃饭,说不准得在我们两身上割下肉来才放我们走。”
九黎思索了一番,眼睛没有离开自己双手的这副银镯与细线连着的银戒,他觉着李长安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他实在很好奇,这位柏将与自己到底有何渊源,难不成还是祖上留下的什么冤债不成?
李长安又说道:“你别光顾着有趣,这么多年上古巨妖留存下来血脉就那么几个吧,回头找人问问?”话说到这,她突然记起,泰山婆婆与大师兄都与他们两断联了,这下好了无从问起,太老的事情拿去问姜令仪或者甘华他们,想来他们两也不清楚。
还有更奇怪的就是,这柏将莫名其妙的晚上来偷袭这么一下,为了什么?就单纯来炫技打招呼的?想给他们留个不好的印象?说不通啊,等王老头回来问问,她觉着这事估计源头不在他们三人身上,总不至于因为他们几人钓了鱼吃独食,没给这几位阔少分一口,就恼羞成怒上门讨说法吧?这说出去谁信呐?
王老头手里端着个大托盘,上面放满了浴所里供客人自助享用的夜宵,将手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就看到这两人,一个盯着自己的手,一个手顶着下巴沉思不语。
:“怎么了?刚刚那几位有来?”嘴上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把一把烤好的肉串放九黎眼皮底下晃一晃。
九黎欣喜的接过,已快速的将前面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心的接过烤串吃了起来。
李长安抬起头同样伸手接过烤串后说道:“谢谢,跟你说个我没想通的事情,刚刚九黎说他被那位穆姑娘的管家偷袭了,就他自己待的水池那,两人面对面后就管家就跑了,没有恋战,可这举动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很突兀,我们两探病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他们这偷袭有什么意义吗?”
王老头正忙活着啃鸡翅膀,啊了一声,半抬头的表情,与刚刚李长安知道后的样子有异曲同工之处,看了一眼正扫荡烤肉的九黎,这样子看来是没受伤,王老头把嘴里肉吞下后,说道:“不来找我们两,去找九黎?如果说要下手的话,或者想威慑一下,找我们两不是更有效果吗?”
李长安不解,这也是她没想通的地方。
这事不会真是私人恩怨吧,她把眼光移到九黎身上,算了,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大不了明日当面对峙,反正之后去穆家这件事,还算不上板上钉钉了,游轮上再熬一日也就回去了,今晚松快松快心胸,直接上顶层休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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