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狐族疯子!”
“滚远点,别靠近我们!”
“滚出我们达锣城!”
数不胜数的番茄跟臭鸡蛋砸在他身上,他早已习惯了每天来自其他孩子的谩骂,异乡人在狮虎族的领地向来都是不受待见的。
他不喜欢臭鸡蛋,至少那些番茄洗洗还可以吃。
他身材很消瘦,仿佛随意的一阵风吹过就要倒下,棕色的头发凌乱无比,瞳孔之中没有一丝光芒,身后的斗篷更是破破烂烂,缝缝补补又是一天。
妈妈经常教导他,“阿奎,你以后一定要善良,因为你是特别的。”
“告诉那些人,并不是说所有的狐族都像传闻中的一样。”
“妈妈相信你的善良,一定可以改变这一切的。”
直到不久前,妈妈死了,死在了她自己的善良之下。
爸爸自从把他送出来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在离别的地方等了很久很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找他,父母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像他们这种人,就算真的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就因为他是特别的?
不知为何,他自从来到这个城镇,周围的一切人都变成了灰色,无论是守卫,商贩,还是那些成天骂他的孩子。
“因为你是特别的。”
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贯穿了他整个童年。
“那些人都是呆子,不能跟他们斤斤计较…对,我是特别的!”他常常鼓励自己。
他的情绪会停,可那些飞来的臭鸡蛋却不会。
斗篷脏了便拿到河边自己洗,无论是温暖的春天还是寒冷的冬日,不把身上的臭味洗的话掉,只会引来更多的辱骂。
虽然他已经听腻了。
每天只能吃他们馈赠的番茄,翻翻垃圾桶,偶尔会有人拿苹果砸他,那时候他更多的是开心,灰色的日子也会因为苹果而短暂地涂上红色,即使里面有虫子,最起码表面看起来很美丽,不是吗?
下雨了,运气好的话,他可以躲到施工的桥洞里,如果没人打扰,他甚至还可以美美睡上一觉。
不走运的时候,就连避雨的树都没有。
他最烦的就是雨把斗篷打湿了,妈妈在的时候就经常提醒他穿湿的衣服会着凉,然后感冒。
记得还在家的时候,每一次感冒妈妈或者爸爸都会陪在他身边,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水给他,喝上那么一小杯啊,感冒竟不知不觉好了。
不像现在一样,感冒了,生病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病很久没好,他就会上山,回想着在家里看过的草药全解,然后自己找草药自己生火熬,实在熬不了了,就生着吃。
久而久之,他的身体就越来越虚弱,皮肤都瘦得凹进去了,但好在,不知是不是草药的原因,伤病也很少找上他了。
“滚开!”他听见有人大喊。
“再靠近,就别怪我手中的大刀不长眼睛了!”
这些呆子,为了驱赶自己甚至都拿出武器了…
他站起身,刚迈出没几步便摔倒在地上,那件斗篷又添了几个破洞。
“你,你没事吧!”
怎么?这些呆子居然傻到关心起地板了?
他缓缓站起身,伤口带来的疼痛从膝盖传来令他控制不住弯下腿。
奇怪…明明之前这种伤对于他老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今天怎么疼得站都站不稳了?
“咕咕咕”肚子如往常一样在响。
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他,可他却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找了个凉快的地方靠墙坐下。
他拿起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圆圈,那是美味的烧饼,曾经有位摊贩老板给过他一个。
也不知是画得太逼真的原因,他居然闻到了烧饼的香味。
“噗呲,你在画饼充饥吗?”
“嗯。”他少见地回答。
“欸,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他恨不得立马跳起来回应那个家伙,可他做不到,他已经饿得没力气了。
画饼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兴许饿晕之后醒来能恢复些体力,好让他能去找吃的吧。
“喏,给你,我吃过了。”那个人递过来一块完整的烧饼。
他抬起头,却被绿油油的葱花怼脸,两块烧饼间居然还夹着肉排跟香肠。
他翻一辈子的垃圾桶都翻不出这些。
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晃了晃手中的烧饼说,“怎么?不吃?不吃我就扔了。”
他咽了咽口水,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饥饿,夺过烧饼疯狂吃了起来,吃得很野,但没有漏下任何一块。
他低头吃着烧饼,目光却被一双黄色的虎掌吸引。
慢慢抬起头。
那一刻,在他眼中灰暗的世界里居然出现个小小的太阳。
壮硕的身材,穿着一条黑白渐变色的长裤,荧光黄的围巾飘下来遮住他的视线。
他扭扭头再次确认,这个家伙,不像自己,只有脏兮兮的棕色跟灰色,他身上很干净,背后的大尾巴兴奋地摇晃着,两条领带连接在手臂上。
最重要的是,他跟自己一样没穿衣服。
“起来吧。”
望着眼前干净的大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咔咔咔”名叫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
“你,叫什么名字?”
“奎,奎山…”
“我叫白悟,白天的白,觉悟的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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