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拿着这把扇子在京城走一圈,自然会有人通知我。”
京城里遍布着他的暗卫,绝大多数事都避不开他的眼睛。
这回,林梵没有再推辞,将扇子收了过来,笑道:“那就谢谢黄三爷了。”
她等的就是皇上这个承诺。
黄三爷还以为她没放在心上,又加了一句:“我承诺的,就一定会做到,就算你们日后得罪了高官权贵,我也能想办法替你们做主。”
珍儿撇撇嘴,心想这老头可真会说大话,还不如给点银子实在呢。
言多必失,得了皇上一诺千金后,林梵接过扇子便告辞离开了。
她们走后,郑公公才道:“爷,您给的承诺会不会太大了,若那丫头一家知道了您的身份,难免会起贪婪之心。”
皇上斜睨向他:“那你是觉得,我的一条命不值得这个承诺。”
郑公公脸色一白,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没有这个意思。”
皇上无奈:“我自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的身份哪里是这种人能得知的。况且就算知道了,这小姑娘有大才,比太医院那群老家伙还要冒尖,我观她父母也是明理之人,想必那两个林家在学府读书的小子也不差,朝堂上不能只有那群老势力,也该为继任者培养能用之人,不过,她家到底能不能走到我眼里,就看她们的能力了。”
郑公公一惊:“爷,您这是有了太子的人选?”
说完这话,他又吓的猛扇自己巴掌。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妄议朝政。”
他怎么就一时嘴快,把这件事问了出来。
皇上如今已到不惑之年,但迟迟未立太子,虽然皇后有嫡出三皇子,但圣上也偏爱贵妃生的大皇子,有几次,甚至都让大皇子帮忙分析朝政了。
当初朝臣都以为皇上要立大皇子为太子,不过后来这事因为皇后而不了了之。
所以,如今皇上又想立谁?
不过,这不重要,郑公公觉得,他肯定要被皇上给杀了。
毕竟他刚刚可是在揣测帝王想法。
果然,皇上气的不行,狠狠踢了他一脚。
真是个蠢货。
郑公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反驳。
然而他却不知道,皇上并不是气他揣测自己的心思,而是蠢乎乎的将话问了出来。
这货毕竟是自己的贴身太监,不管外人如何押宝太子人选都不重要,毕竟几率也只是对半对半。
但若是从他嘴里说出去自己想立哪一方为太子,朝堂上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
“以后嘴巴给我闭严实点,再有下一次,你这条命也不必留着了!”
“是是是!”郑公公连忙磕了好几个头,把额前都磕红了。
“行了,起来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郑公公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紧闭着嘴,不敢再说什么。
皇上有些无语。
这家伙跟了他二十几年了,朝堂上风云涌动,各类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怎么智商还是这么低。
罢了,他当初不就是看中这蠢货这一点。
太聪明的人跟着自己,反而不放心。
“走吧,天色已晚,那些去寻柔娘的暗卫也该回来了。”
郑公公听到这话,叹了口气。
陛下这些年一直在寻这位青梅竹马,可惜那人却一直在躲着他,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线索,竟偷偷从京城亲自过来。
也真是用心良苦!
也不知道那位柔娘心是有多硬,偏生二十几年来,都不肯再见陛下一面。
林大郎驾着马车,一路回了青竹村。
如今已到深夜,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鸡鸣狗吠,更显得一股浓浓乡村之感。
珍儿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
“小姐,咱们不回宅子里吗?”
林梵道:“我家现在还住在村里面,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爹娘挣到钱了,就会买大宅子。”
金氏附和:“怎么的也得在靖州府城置办一套,不过也快了,以我现在的赚钱速度,顶多一年就能让你们兄妹去府城安家。”
林梵挽着金氏的胳膊:“娘亲可真厉害,不过您和爹爹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定时喝我给你们的补药,若是累垮了身体,我们三兄妹可怎么办?”
金氏宠溺的摸摸闺女的头:“放心吧,爹娘可是要保护你们一辈子的,命都不在了,还怎么看你们长大成家。”
珍儿:“……”
所以,她要住在村子里了?
一想到村子那种土了吧唧的地方,她就升起一抹厌恶。
从小到大,除了在庄子里的那段日子,她一直生活在村里,对村子的生活厌烦透了,更何况,那都是下等人住的地方。
珍儿都快崩溃了。
她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小姐,林家既然能买得起庄子,为什么却买不起府城的宅子?”
林梵毫不在意的回应道:“你说那庄子啊,当然是别人送给我们家的,我哪买得起。”
这话她说的也没错,两万两银子现在的她也不是一时就能拿出来的。
不过若是寒瓜种植出来,以后可比娘亲的玲珑轩还要赚钱的多。
然而,珍儿却当真了。
她有些气愤,林梵家住不起那么好的庄子,为何还要将其接下,还把自己带来做丫鬟,住进村里。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女,凭什么要做她主子?
真是个贱人,果然是嫉妒她的美貌,故意作践她。
珍儿脸色阴沉,既然林梵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如今知道了林家并不是财主,最大的资产便是那个庄子,那她就尽快怀上林大郎的孩子,让护院将金氏和林梵赶出去。
她们母女俩,一个农妇,一个农女,到时候直接让林大郎将其休掉,若是不愿意就给点银钱,实在要闹,她也有的是法子治她们。
越想,她便越急不可耐,脸上的表情连掩饰都有些掩饰不住了。
同在马车,林梵和金氏哪里还能注意不到珍儿的表情变化。
母女俩对视了一眼,不动神色的留了个心眼。
很快,马车就到了家,林大郎叮嘱道:“车厢里暖和,你们先别下去。等我把热水放好,泡一泡热水澡,再睡下。”
他搓了搓手,一说话,连空气里都是冷气。
好在出门前,锅炉里就放着炭火,一直温着热水。
珍儿心里微暖,还是老爷贴心。
林梵瞧她表情有些不对劲,立马道:“娘,一桶水好像不够我们几个洗。”
金氏笑道:“自然要再烧水的,珍儿,你不是在庄子里便做的烧火丫头吗,烧热水应该挺熟练的,去多烧些热水吧,我们都洗一洗。”
珍儿不可思议:“你说让我去烧水?”
金氏疑惑道:“不然呢?”
珍儿气得发疯,她怎么能去烧水呢,毕竟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当上庄子的主人了,是上等人,怎么还能去做这种活?
林梵见她杵着不动,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你不想去,还是想让我这个小姐去烧水?”
珍儿咬了咬牙:“我去!”
她现在还不能和这两个贱人撕破脸,坏了自己在老爷那里的形象。
一下车,刺骨的寒风立马扑打在脸上,珍儿恨恨的想,今日这对母女对她做的事情,来日她必还之10倍!
见她进了屋,林梵冲金氏道:“娘,我看这小妮子心挺大啊,好像对爹也与我们不同,倒是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一般。”
金氏嗤笑:“不用管,你爹若是敢做什么,我饶不了他。”
林梵无奈:“您还不相信爹吗,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金氏冷哼:“谁知道呢,毕竟男人心,海底针,我到底年老珠黄了。”
林梵有些无奈,娘亲哪里年老珠黄了,自从用了玲珑轩的面膏等东西,又常喝灵泉水,她现在的皮肤可谓吹弹可破,状态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不逞多让。
不过就是想借着珍儿考验爹爹罢了。
唉,其实她觉得,该担心的其实应该是爹爹才对。
屋里面,林大郎很快放好了热水,金氏让林梵先洗,洗好的水她也不嫌弃,自己洗好又让林大郎洗。
等到珍儿烧好了水,才发现一家人都睡着了。
她咬了咬牙,气的险些将这一锅水给踹了,最后还是不甘心,随便洗洗后,找了间空屋子睡觉。
好在,家里房间多,也都有铺被褥,想着万一亲友来做客,也能歇息一下。
第二日,金氏和林大郎早早起床去了县城。
林梵吃早饭吃到一半,珍儿才堪堪起床,净面梳洗后,闻着味儿就到了正厅。
瞧见一桌子好菜,她的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昨日因闹了那么一通,晚上又回来的太晚,她直到现在还都没吃东西。
珍儿顺势直接坐了下来。
林梵见状,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有说过让你坐吗?”
珍儿一愣,赶紧站起来,慌的左右看了看。
“不用看了,我爹娘没在。”
珍儿这下不怕了,对付个小姑娘,还是很简单的。
“小姐,你不是说咱们现在不重规矩吗,你给我买的这灰袄子,也不比别家人的丫鬟穿的样式新颖好看,我不也没说什么。”
她得声音带了些呛意,似乎是故意要跟林梵对着干。
林梵笑了笑:“我是说过不需太重规矩,但我到底是主,你是仆,就算到了任何地方,也没有主子吃饭,仆人不经同意便同坐的道理。”
“至于这袄,你是觉得不太满意?”
珍儿冷哼:“您觉得我穿上好看吗?”
林梵嗤笑:“自然,昨日那伙计不都夸你十分相配这袄子的气质吗?”
说起这个,珍儿心里又窝了一肚子火:“你胡说,你胡说!”
她抬起手,就要去掀桌子。
林梵手腕翻转,一个勺子擦着少女的耳朵飞了出去,将身后的门打了个缺口。
珍儿吓的瞬间不敢动弹了。
林梵冷笑:“我今天不是说过,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学文一个学武,不巧,这两样我都接触过,你若是敢掀这个桌子,这双手也别要了。”
“还有…”她将手伸进衣袖里,从空间拿出卖身契:“你不满意我给你的安排,大可以去找人牙子来,将你重新卖出去。不过到时候你到底是能被卖到大户人家,还是什么地方,就要看运气了。”
一瞬间,珍儿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她的卖身契,怎么会在林梵手里,不应该在老爷那吗?
老爷对她有那样的心思,更会保管好她的身契才对。
一定是这小贱人偷去的!
怎么办?
珍儿有些焦急,想要抢过来,却又畏惧林梵的武功,不敢动作。
算了,等日后让老爷帮她拿过来好了,暂时就先忍忍。
想通了这点,珍儿低眉顺从道:“小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逾越顶撞您,以后珍儿再也不敢了,珍儿是真心想做你的丫鬟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林梵勾起唇角,假意不计前嫌:“念在你是初犯,那就原谅你这一回吧。”
这是她给珍儿最后的机会了,若是她接下来能改,以后大不了打发去别的地方,贴身丫鬟是不太适合了。
但若是不改,那她就也不会再手软。
“行了,我吃完了,剩下的你吃吧。”林梵站起身往外走。
珍儿立马坐下来,脸色难看的紧。
其实桌上还有几个温热的肉包子,野菜粥也是热的,更别提金氏早上一人给煮了一个鸡蛋。
可被林梵这命令的语气说完,珍儿仍然觉得受到了侮辱。
明明从前在庄子的时候,她早上吃的比这还要差一些,甚至最初家里人还在世,没有卖身时,连吃饱都成问题。
可不知为何,心突然就大了起来。
……
眼看着离年关不到二十天,卫思乐来找林梵找的更频繁了。
她叹了口气:“过了年我就要去大伯娘那边相看亲事了,梵儿,到时候我们联系只能靠写信,你可不能忘了我这个朋友。”
林梵紧张道:“你要去京城,那以后还回来吗?”
卫思乐苦笑:“应该不回来了,大伯在京城为官,我是家里唯一的女眷,亲事自然也要在京城相看,听大伯母的意思,她已经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林梵有些替她担心,欲言又止。
卫思乐扬起了一个笑脸:“不过也不一定呢,只是相看一下,又不立马定下来。而且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们家一条红龙鱼吗,大伯想靠着那条鱼往上爬一爬,若是可行的话,我的亲事就肯定要推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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