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甭担心了。
“走,咱去太医院。”郑公公心情颇好,带着林梵离开咸福宫,往东而去。
还未进去,便听到一群争吵声。
“错了错了,不应该加金银花,脓疮属于溃疡性疾病,用了会加重病情的!”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这味药怎么能放三钱呢,太轻了,应该放四钱!”
“院使大人,您尝尝我新写的方子,比之前毁了的上百医方要精进不少,兴许能治!”
……
林梵迈步进去,偌大的太医院,却是一派鸡飞狗跳的局面。
郑公公咳了咳,从袖子里拿出圣旨。
整个太医院立马静了下来,以白院使为首,呼啦啦跪了一片。
郑公公见状,摊开圣旨,对着上面的字高声朗读:“奉天承运,诏日:靖州府城林周秀才之妹林梵,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朕特让人千里迢迢请来解脓疮之病,太医院全员 听候差遣,不得有异,钦此。”
“白院使,接旨吧。”
白院使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良久后才道:“公公,圣旨上说的秀才林周之妹林梵,是谁?”
他看了看一身绿裙卓然而立的小姑娘,揉了揉眼睛。
不会是她吧,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
还让太医院所有人听她的差遣?
圣上这是在给自己开玩笑?
院使瑟瑟发抖,他知道了,一定是这一个月来都没有研究出医治的法子,皇上才带来一个小姑娘羞辱他们还不如一个小女孩,要他们有何用!
下一步,难道就是砍头?
想到这里,院使再次跪下,瑟瑟发抖道:“公公,咱们大家每日都为贵妃娘娘等人脸上的脓疮彻夜研制解药,并不是偷懒,还请您为皇上说说情。”
郑公公无奈:“皇上没有怪你们,只是觉得林姑娘医术更高罢了。”
院使等人更害怕了。
这是在讽刺他们吧,一个小女孩能高到哪里去,自己等人可都是整个天齐国,最顶尖的医术大师!
为了活命,他们赶紧跪下磕头,一个接一个的,咚咚咚咚咚,青石板都震动了。
林梵见状,惭愧道:“都别磕了,我真能治,不骗你们。谁再磕头,我就跟皇上告状,拉出去砍了!”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停住了疯狂磕头的动作。
郑公公叹息,他一个大内总管,还没有林梵说话好使。
林梵本是为了报复显昭贵妃等一众仇人,见到这些太医被牵连后可怜成这个样子,多少有些不忍心。
“我这次来,已经带来了治疗脓疮的方法,也无需命令你们什么,只是想借用太医院的几味药。”
这几味药,很贵,而且很难寻,普通药铺很少有卖的。
普天之下,也只有太医院的珍奇草药最多,能制出足够让所有得了脓疮的女子康复的药。
不过贵虽贵,想当初,为了多学点太医院的医术,她可是捐献了半个太医院的药草,以此换了几本外界难寻的医书。
“姑娘,你说真的,没诓我们?”院使有些不信,任谁都无法相信,一个12岁的小姑娘说她是神医。
林梵摊手:“现在除了相信我,你们还有其他办法吗,而且我是皇上请来的,皇上自然信得过我的医术。若是连我也无法医治,到时候皇上自然也不会责罚你们。”
白院使一听,好像是这个理。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不对啊,若是十二岁的林梵能治,岂不是衬托的他们是草包?
白院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院使,答应她吧,咱们研究了一个月,根本没什么头绪。”太医们破罐子破摔了。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不管成不成功,这个脓疮他们是研究的心塞了。
也不知道王家从哪找来的能人研制出这味祛皱膏,竟产生了这种功效。
老话说的好,下毒容易解毒难。
院使见太医们全都垂头丧气,便妥协道:“那好吧。”
反正不管林梵能不能研制成功治疗的方子,他们也不过损失点颜面罢了。
“林姑娘,你都需要哪些草药?”
林梵立马从怀里拿出一张清单。
院使接过,仔细看了看,随即瞳孔睁大。
这清单上绝大多数药材他都能理解,但那几味,是认真的吗?
“这这这,林姑娘,要不要把这几味‘药’剔除掉,我觉得实在不妥,毕竟这次脸上生疮的,绝大多数都非富即贵。”
尤其贵妃娘娘,瑞王妃和安远侯夫人,每一个都不能得罪。
其他人好奇,也凑了上来,在院使的身后使劲嫖,虽然看不出个大概,但依然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一时间脸色全都大变,愕然的僵在原地。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林姑娘,我们可不敢用那些东西给贵人。”
林梵挑眉:“怎么了,难道这东西不是药材吗?”
众人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点头:“是药材,可入药的话……”
林梵打断他们的话:“是药材不就行了。这几味药可以美容养颜,治疗皮肤感染,缓解炎症等等,不用的话,成药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你们放心,到时候问责起来,我一力承担!”
“郑公公,麻烦你将这句话转告给皇上。”
郑公公眼睛使劲往清单上瞟,但因为正对着院使,所以无法看到上面的字,心里那个抓耳挠腮啊。
到底是什么药材,让这些太医们欲言又止,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恐慌模样。
但他再怎么也是个大内总管,总要在其他人面前端着架子,因此只能将疑问咽在了肚子里。
“放心吧,若是你能治好脓疮,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罚你们。不管用什么药,宫中都会尽力供应给你,若是太贵重的,也不用担心价格。”
反正除了显昭贵妃,其他人想要拿到这药,不花大价钱是不可能的。
有他这话,太医们就放心了。
白院使咬咬牙:“算了,豁出去了,不就是特别了点,一些疑难杂症的确需要特别的东西入药才行,林姑娘,你放手去做吧。”
林梵笑眯眯的点头。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制药,其他人全都放下手里的病症,就那么走一步跟一步的瞧着。
白院使有些尴尬:“那啥,咱们太医们也是求知若渴,林姑娘不会介意吧。”
林梵心里笑骂这个老狐狸,嘴上也不轻饶:“当然介意啊,毕竟我这个可是秘方,以后谁有了类似的病,便能参考我的治疗方法,你们跟着瞧,分明是在剽窃我的秘方。”
大家伙还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却没想到挨了一顿讥讽,一个个面红耳赤。
“不…不是那样的,林姑娘,咱们只是…只是…”
剩下的话说不出口,毕竟,他们好像的确是打着这样的目的。
院使咳了咳:“这件事是我们的不是,不过你的办法万一不奏效呢,这样,我做主,万一这方子真能治,便送你一本太医院的抄写医书。”
林梵嘴角微勾,压下心里的激动,淡淡道:“随便挑?”
院使想了想,除了那几本,他都能接受。
不过那几本医书乃是几位绝世神医流传下来的,很多地方连他都读不懂,这小丫头就算看到也不会选的,便点头:“随便挑随便选。”
“口说无凭,签字为契!”林梵从怀里掏出纸张和一支笔,看的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这小丫头怎么还随身携带着纸笔。
院使笑了笑,到底是小姑娘心性。
算了,这位到底背靠皇上,不能得罪。
他利索的在纸上写了契约按了手印,一式两份。
林梵这才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前世她对那几本医书就垂涎不已,奈何就算捐再多药材,这群老家伙也根本不让她碰。
没想到重来一世,得到的竟然这么容易。
“契约也签好了,接下来你们就跟在我身边看吧,看仔细了,可别漏了步骤。虽然你们有清单和用量,但是煎药时的步骤和火候也是有讲究的。”
她耐心的为其他人讲解起来,药炉中,隔一会儿放入一味,药材不断翻腾中,清香的草香混杂着那几味特别药材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围上厚厚的口巾退避三舍。
味道实在是,太冲了!尤其短短时间,整个怪味就弥漫了太医院。
有几位太医受不了,当场吐了出来。
然而,林梵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依然神色淡然的煎着药。
有人忍不住问道:“林姑娘,你不觉得很难闻吗?”
林梵扭头:“觉得啊。”
“那你怎么一点都没反应?”
“因为我是大夫!”
众人一愣。
虽然小姑娘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配上此情此景,却让他们瞬间肃然起敬。
对呀,因为她是大夫,接触到的各种令人无法想象的恶心疾病数不胜数,如果全都接受不了,那还怎么研究下去呢?
先辈们不就是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后,才化解了绝大多数病症。
这其中,多的是尿失禁,大便不通顺,甚至是一口又一口的浓痰。
大夫们都要将其收集,细细研究。
他们不觉得恶心吗,当然,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缓解痛苦,再恶心也要坚持。
这便是医者仁心!
当初做大夫这一行便是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可如今只是味道难闻了些,又有什么克服不了的?
众人醍醐灌顶,羞愧不如。
“林姑娘,没想到我们活了几十年,还没有你境界深远,某们惭愧。”
林梵道:“这味道的确难闻了些,并不是所有人都闻得了,记得多戴几层口巾。”
其他人心里感动,这一刻,不管林梵医术究竟如何,大伙至少在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个小姑娘大夫的身份。
煎药的时间并不短,而且一些药煎的时间也不同,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出了10颗药丸。
白院使疑惑:“林姑娘,这还有几味药怎么没用上?”
林梵笑了笑:“这几位须得熬成药汤服用,而且一盏茶内服用效果最佳。”
白院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明日早上再呈给贵妃娘娘吧。”
此时外面已经月明星稀,太医们收拾收拾便离开了。至于杂乱的太医署,自有执夜的药童整理。
郑公公在皇宫为林梵安排了住处,是前殿芙雨宫,一般用来接待入宫的人居住。她一出去,便立马有轿辗相迎。
林梵也是真的累了,躺在轿辗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便有小宫女轻声唤道:“林姑娘,咱们到芙雨宫了。”
林梵迷迷糊糊睁开眼,下了轿辗,随后被带了进去,服侍沐浴,更衣休息。
等睡到后半夜,林梵突然感觉好像被一道灼目的视线给盯着,强烈的警惕心让她瞬间惊醒,一抬眼,惊喜道:“季砚淮,你怎么会在这?”
季砚淮眼底深深的思念还未掩饰下去,闻言开口道:“知道你进了宫,我自然不放心。刚执行完任务便过来了,我的身份宫里的人不会拦着。不过你放心,我是从屋顶偷偷翻进来的,没人发现。”
他虽然很想见梵儿,但也要顾及着她的名声。
本想看一看她就走,没想到小姑娘突然醒了。
正不知所措间,少年突然被抱了个满怀。
少女糯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在京城是不是很孤独,有没有受欺负?”
季砚淮的心里仿佛被撒了一把甜,轻拍她的后背:“当然没有了,你三哥哥我这么厉害,欺负别人还差不多。而且你看看,我身上的毒全都解了,还做了官,以后吴诗阮若是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也只有小姑娘和林家人,才会永远将关心放在第一位。
林梵吧唧亲了他一口,冷哼道:“我才不信呢,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和爹娘都来了,以后就有人给你撑腰了!”
季砚淮摸了摸脸颊上被亲的口水印,耳垂根都红透了,紧张又无奈道:“梵儿,你如今大了,不能随便亲别的男子?”
林梵摇摇头:“没有亲别的男子啊,你是我三哥哥,又不是外人。”
在她心里,季砚淮是和林周、林风一样重要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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