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七天。张左耀这心也总算平复一些,该来的总是要来,在这让人迷茫的时代里,与其想方设法的去躲,不如想想怎么面对更实际,因为躲也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揽下的。
何大嫂的孩子,最终留给了伙房的刘叔照顾,当然伙食费算张左耀德。他打算等这次远征回来,找个先生让孩子读书吧,算是对大嫂的一点报答。而此刻,张左耀忙着的是锤炼一下部队。
“都给我精神点!”张左耀又看到一个摇头晃脑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敌人冲过来,你也打算一闭眼糊弄过去?啊?记住,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本色!不是要折磨你们,而是要你们懂得忍耐,懂得坚持。”
“给你们打个比方!你是步军,战场上有一个骑兵向你快马冲来,有人肯定想,步军如何能单打打过骑军,是的打不过,那怎么办呢?转身就跑?你跑个屁,两条腿你还能跑过四条腿的?背对敌人,你还想躲过人家的刀子?所以,转身跑肯定是找死。不转身,怎么躲呢?那你就要在心里算计骑兵和你的距离,你要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敌人,直到你估计敌人在这个距离快马无法像人一样转弯,横滚而去。这样,你就保住了命……!”
“如果敌人冲锋到你面前,你要死死盯住他的刀子,眼都别眨,看准他提刀的手势,离你的距离。起刀要么挡,要么还击!”
“但你要想做到这些,你就要面对敌人骑兵而不生畏惧,面对敌人的猛扑不会害怕。怎么做?就是现在这样,锻炼心力。”
……
“跑快点!他娘的!没吃饭吗?前面一百步就是我军营寨,跑慢了敌人就追上来了,你们想给人活剐了吗?阿?”
还是军姿跑步,不过张左耀这次没有强调是命令,而是不停的解释各种战斗情况军姿跑步的潜作用。还好,不说作用到底多大,但起码什长们都发现,士兵的情绪小了很多。
“快点!”张左耀又一次在校场的中央嘶喊。
“旅帅,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胡三这些天也挺忙的,但张左耀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张左耀回头看一眼胡三:“自己琢磨的。什么事情?安排你筹备的粮草怎么样了?”
“哦。还好,李家那边很大方,要什么给什么!”胡三一脸的不解:“不过旅帅,都说了咱们应征,粮草会有人负责,何必自己麻烦呢?”
“有备无患吧!到底什么事?”
“李家娘子来了。在营房里等着!”胡三又开始挤眉弄眼。张左耀一伸手就要打,胡三飞一般的闪到一旁:“旅帅,无故责打属下可是要关禁闭的哦!”
“关就关,老子关过,怎么的?给我看好了,跑完这圈,你给他们讲用刀!讲不好,看我们谁进禁闭室!”张左耀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朝军营走去,留下一脸无奈的胡三,悔恨自己说漏了嘴,旅帅的那个禁闭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点着蜡烛,开着门和别人是不是一样的。
摇摇晃晃的朝营房走去,张左耀想起了李家,从县城回来之后,他第一个地方去的便是李家,没有料到的出征,让张左耀无奈再次向李家开口寻找帮助,南浦旅扩充出兵,关于兵器他只领到补充的一个队,十把横刀四十杆木枪。这和张左耀德要求差距很远,如同抓李泊样拗口一战的时候,如果他能配备一百把弓,也许他一个弟兄都不回死。而这个问题和白波一讨论,得到的结论让人很失望,以弓为例,不仅对制弓在材料要求十分严格,对具体的制造步骤也有细致规定。
“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冬天剖析弓干木理自然平滑细密;春天治角,自然润泽和柔;夏天治筋,自然不会纠结;秋天合拢诸材,自然紧密;寒冬定弓体,张弓就不会变形;严冬极寒时胶、漆完全干固,故可修治外表。春天装上弓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如此繁复的制造程序,也就是说,至少需两年时间。并不是过家家一样的找根木条一拉就成。
在制弓作坊中,由于各项工作可交错进行,流水作业,故每年都会有成批的成品,但就一张弓而言,其工时是无法缩短的。其他武器如陌刀,横刀,都是如此,马槊等重武器更是长达三五年不等;也就是说,即便张左耀可以找到工匠,有足够的钱投资兵器作坊,要使用作坊里出来的武器,起码也要两三年以后了。
“李娘子好!”来到营房,李珺怡一席白色裘泡披肩,红色裙摆,落落大方的坐在左侧木凳上,而他旁边则是坐着一位四十几岁的长须中年男子,张左耀又看了两眼,确实不认识:“这位是?”
“旅帅好!”李珺怡起身微微欠礼,微笑了一下,这才介绍起来:“这位是成都府辛家匠铺的遂州府掌柜辛大掌柜!”
“张旅帅好,李娘子抬举了,在下辛柱!”
“哦!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快请坐,请坐!来人,沏些茶来,快点!”张左耀正愁着,这下可算盼来了,不过他的心也在滴血啊,李家生意人,又岂会平白无故帮忙,都是有代价的,张左耀付出的,是他目前唯一挣钱手艺,酒坊提纯方法。当然,张左耀承诺在出征之前与李家共享此技术。如果李家不愿意与张左耀合作,随时可以另立酒坊。
“既然是李娘子牵的头,辛某也就不拐磨子了,张旅帅要买件称手的兵器是吗?”辛大掌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辛家别的不敢说,这兵器一事倒是颇丰……!”
那边还没说,张左耀这边一听就急了:“辛掌柜,此话从何说,在下可不是买自己的兵器。我是要买些……!”
张左耀这边说,却发现李珺怡那边死命的对自己摇头,他只好停下,只听辛柱无奈的对李珺怡说到:“额……李娘子,这可不是为难在下吗?哎,罢了,罢了,辛家入遂州李家没少帮忙……张旅帅,话可不能做这么说,朝廷有令,严禁私购军械,辛家做这买卖也算艰辛,还好各大家卖些面子,时常照顾一二,购置一些称手的兵器!”
张左耀略一沉思,暗骂自己笨死,人家话那叫行话,私购军械不合法,但购买一点称手兵器却是可行的,那么多少算私购这就有待界定,不过你自已要懂规矩,明摆着说你要给谁谁谁买多少,那就不合符这门生意的交易规则。如果人家不看李家的面子,怕是转身就走了……
“张某唐突了,呵呵。倒是想卖一些合适兵器!不过不知道贵店提供何种样式的?”既然已经出了洋相,张左耀烨就不在呼无知到底了。
“好说,好说,辛家世代为匠,目前成都府,简州剑州都有匠坊,遍布蜀地,哪怕侠客定制刀具,辛家也能赶制,说句大话,应有尽有。”辛大掌柜虽是自夸,不过却显得平静,显然,说着是很有底气的。
“那好,李娘子在,我想辛掌柜也亏不了在下。”乐呵呵的,张左耀撇了一眼李珺怡,只见人家一瞪眼,显然对他擅自用她的名义压榨别人很不满意,不过张左耀只当没看见:“首先是弓。辛掌柜有多少把?”
“张旅帅又犯糊涂了,旅帅一个人用,能用多少?不过,辛家倒是有些囤货,如果张旅帅喜欢摆设倒是可以买些来观赏!”辛大掌柜再次无奈。
“哦!”张左耀知道又错了。
辛掌柜摸摸自己的胡须,笑了笑,似乎表示理解,随后他正色说到:“五百文一副上品长弓,角弓千钱,配铁箭二十支,箭壶一个。格弓倒是有,不过辛某不认为旅帅需要!”
这些张左耀倒是先行询问过了。沿唐军分,长弓为步战专用,弓大而韧度好,重视射程和强度;角弓配于骑军,弓小,重携带和开弓。还有稍弓,属于民用,大多存于猎户人家。至于格弓,那是禁军所用,弓石很大,需要很高的臂力操作,但精度很高,射程自然不必说,但同时维护也很繁杂,最重要的,那东西属于高级违禁品,别说张左耀没钱买,有钱也不敢买。
每种弓的制作材料,压制方法等都有差别,以致使用之时兵种操作的注意事项各有不同,也就演变出了不同的体系。张左耀最想买的,其实还不是弓,是弩,只是了解下来,一弩抵十弓的价格以及繁杂的维修方法,张左耀立即就放弃了。
“长弓,二十把!”张左耀爽快的开始下单,不过随后他却轻轻叹了口气。令辛大掌柜疑惑不已,半响,他才开口:“不过辛掌柜,也不是张某不厚道啊,实在军中困难,大家第一次做生意,好歹你也照顾在下一二不是,这箭支……!”
说着,张左耀心虚的又瞟了一眼旁边喝着细茶的李珺怡,发现她微微翘起了嘴角,就知道瞒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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