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珠坐在豪华马车上,萧七郎和陈方平一左一右骑马相伴,后面跟着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再有四个孔武有力的家丁。
马车粼粼,她独坐马车里 ,对萧七郎两人的不满渐渐化为忧虑。
她怕自己压不住王大掌柜。
这三年来,她父亲过世,她被下药,大掌柜一直稳稳当当的坐在那个位置上,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掌柜跟元朗有勾结。
偏偏她又没有证据。
一行人很快到了王掌柜家。
一个婆子去叩开门,没多久,王掌柜便开了大门,亲自迎了谢宝珠等入内。
王掌柜家不算大,青砖黛瓦,并不张扬,但也少不了花木扶疏,远亭台楼阁——看来,他们家确实肥得很那。
王掌柜四五十岁模样,胖乎乎,笑眯眯的,对谢宝珠也很是礼数周全。
“才听闻姓元的与令妹奸夫淫妇勾结,坑害大小姐,幸好老天有眼,大小姐大仇得报,我还没去恭喜大小姐呢,没想到大小姐就找上门来了。”
礼数周全,但那份不放在心上已经放在明面上了。
他当然不怕谢宝珠,敢报官,谢宝珠早报了,谢家那些账,那些龌龊事,敢翻出来吗?
其他的,谢家现在就只剩下几个姨娘,几个未嫁女,还勾心斗角的,有什么可怕的?
谢宝珠气结,然而她确实也没办法。
实际上,这个王掌柜自她父亲病重之后,几乎就不怎么把谢家放在眼里,他也有这个实力。
她只能好声好气道:“不敢劳烦王叔。这不,侄女病也好了,也得把家业给支楞起来是吧,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王叔,这几年没去看过铺子,也不知道现在都经营得怎么样了,王叔要是愿意辛苦,今日看了你这边的,明日您老再陪我去看后面几家,今后,王叔就是我洛城谢家门下第一人,行吗?”
这叔都叫上了。
王掌柜笑容淡淡,他稀罕这个洛城谢家门下第一人吗?他花西王家不香吗?不威风吗?
“大小姐先屋里请吧,这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谈公事,倒显得我这个长辈欺负晚辈了。”
谢宝珠没法,只得又和他东拉西扯一番。
王掌柜引人进了正厅,也不在意谢宝珠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紧跟进来。
分宾主坐下,那头王掌柜一人,这头谢宝珠坐首位,萧七郎,陈方平依次坐下,谢宝珠暗生不喜——她本想要陈方平坐第二。
“明德,上茶!”王掌柜大声道。
“好嘞!”
王掌柜话音刚落,后堂一声响亮的男子声起,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端的一杯茶走了出来。
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长得和王掌柜有几分相似,一样胖乎乎的。
与此同时,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大汉鱼贯而入。
十几条大汉,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杀气腾腾。
在厅前一字儿排开,那气势!
他们带来的四个家丁当场腿软了,几个丫鬟婆子也瑟瑟发抖。
谢宝珠嚯的站起来,脸都白了:
“王叔,您,您这是……”
王掌柜笑的分外慈祥:“宝珠,我儿明德,不嫌弃你再嫁之身,喝了这杯茶,你就是我王家人,谢家事自然也是我王家事了。来,明德,给谢大小姐上茶。”
谢宝珠又是屈辱又是害怕,都要站立不稳了。
她试图跟王掌柜讲理:“王叔,您不能……”
王明德已经从茶托上端起茶杯朝谢宝珠递过来,油腻腻的脸上漾起淫笑:“娘子,喝茶。”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接下了王明德的茶。
王掌柜大怒,狞笑道:“怎么?敬酒不喝要喝罚酒?”
萧七郎根本不看他。
他甚至都没有站起来,一手捏着茶杯,一手扯过王明德,一杯茶就灌进了王明德嘴里。
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声不吭的年轻人如此胆大包天,他本来以为这两个年轻人都是谢宝珠的姘头,被她拉出来凑数撑场面的,所以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谢家现在的情况,他非常清楚。
想不到这人一出手就掐住了他儿子。
可怕的是,儿子在他手里,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王掌柜脸一沉,问谢宝珠:“宝珠,你确定要与我为敌?你确定你们能出这个门?”
谢宝珠也有些慌,抓王明德一个人容易,问题是,王家那帮家丁可比她带来的这帮强!
这么一抓,账盘不了,铺子收不回,只怕连人都跑不掉。
早知道她就报官,反正父亲做的事,与她无关,这铺子宁愿交公,也要比落王家手里好。
她转头看向萧七郎,这个莽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她肚子里还有他姘头的毒药呢。
只能努力压下心里的不满和恐慌,对萧七郎说:“李大哥,别误会,这是王叔的儿子……”
萧七郎根本就不理他,看王明德脸颊开始发红,站起来,拎着他一把就按到王掌柜身上。
王掌柜大惊失色:“混账东西,来人,快来人……唔……”
他说不出话来了,被儿子抱在怀里,嘴也被儿子的嘴堵住,一顿乱啃……
王掌柜挣扎着,想脱身,前面被儿子抱着,后面被萧七郎按住。
眼看要出演父子断背,王掌柜请来的十几个打手赶紧冲过来,妄图分开父子。
只听“铮”的一声,陈方平拔剑出鞘,横剑胸前,对上众人:“想过去,先赢了我这把剑再说。”
这剑是出门前谢宝珠给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陈方平武功多高,陈方平虽然出过手,也只是看着有把子力气,比那些普通下人厉害而已,给他把剑壮胆,打的主意是聊胜于无。
万一能吓住王掌柜呢,这人一有了钱,胆子就难免小了起来。
四个瑟瑟发抖的家丁,也哆哆嗦嗦的站在他身后,他们倒是不想站,他们可是连根木棒都没有,可是他们的身契在大小姐那里,他们不敢不站出来啊。
打定主意等一会人家打过来了,他们就抱着脑袋往地上滚。
陈方平这一举动在这伙家丁面前就是个笑话,实在是,陈方平看着长得不够五大三粗,衣着也朴素平凡,横看竖看都不像个习武之人,难免起了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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