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盈的初次不是给了他,帕子上所谓的落红,要么是她割了手指抹上去的血,要么是她服用了商铺里的神药,让她恢复了第一次,能有落红。
他珍藏的,视若如宝的东西,是假的。
她怀孕一个多月能不怕小产的危险,跟他圆房,还如此激烈,以及那天晚上他中了媚药,在镇国公府,她也不顾她自己的身孕。
她应该是吃了商铺里的保胎丸之类的,所以像怀了假孕那么轻松。
可笑的是他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她出了一点差错。
还真是难为她了,从给他下壮阳药开始,她一步步,处心积虑,骗他,把他耍的团团转。
他应该自己哄自己,她伪造出了假的初次给他,他也算得到了她的初次吗?
他总是自己哄自己,每次都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但这次,他怎么才能哄好自己啊。
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欢愉和泥足深陷。
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唯独她不喜欢他,反而骗他说她喜欢他这点,让他无论如何都哄不好自己。
白帕子很快燃烧完,谢疏鹤的手被烧到了,却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并不移开手,由着皮肉被烧的味道传来。
他一双碧眸都是湿红的,抬手盖住眼,滚滚热泪从苍白修长的手指间涌出来,整个下巴都湿了,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有落下,有种病态疯批感。
谢疏鹤心里的绝望剧痛一阵又一阵,克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直到差点走水,他才灭了火。
他的手被烧伤,痛觉迟钝,修长的手指垂落到椅子边缘,露出腕上的佛珠,被月色照得清绝皎洁。
谢疏鹤一直枯坐着,吹着秋日夜晚的凉风,直到身上和一颗心都冷得彻底,他返回了寝卧。
谢疏鹤让楚轻盈睡在里侧,给楚轻盈单独盖一床被褥,他自己盖一床。
等身上回暖了后,谢疏鹤隔着被褥,从背后抱住了楚轻盈,脸埋在楚轻盈的肩上,大手在楚轻盈隆起的肚子上抚摸着。
每次他感受着胎动,跟两个孩子互动时,心里都是无比的柔软,满足又幸福的,然而得知真相后,更多的是酸楚和疼痛。
以往他因为楚轻盈怀孕而焦虑、担心、坐立不安,晚上睡不着觉,他是心力交瘁的。
但他甘之如饴,精神振奋激动。
此刻他在黑暗里睁着眼,大手下是还没睡觉的胎儿的翻滚,或是拳打脚踢。
谢疏鹤心里却没了一点的兴奋和激动。
他很萎靡,彻夜未眠。
第二天下午楚轻盈和谢疏鹤一起出府,带着柳氏一起,套了两辆马车,去参加顾翊煋的开府宴。
谢疏鹤按照昨天的安排,把御医、产婆、嬷嬷等一整个团队都带上了,并且到了瑞王府就能跟楚骞和楚明玠汇合。
所以即便楚轻盈现在就生了,不在府内生,也有了绝对的安全保障。
楚轻盈注意到了谢疏鹤用白色纱布裹起来的手,连忙拿过来,“你这手怎么了?”
“中午给你做红烧肘子时,被烫到了,没什么大碍。”谢疏鹤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楚轻盈用力拽了过去。
楚轻盈一层层拆开纱布,看到那烫伤,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拿出大哥还原出来的创伤快速愈合粉,给谢疏鹤洒上去,“效果没有原来的好,但大哥划了我三哥的手腕一刀试过了,第二天就能恢复过来。”
“夫君,以后不要再给我做吃的了,我喜欢你做的,但不是非要你做不可,厨子也可以,我不挑。”之前谢疏鹤做东西时也有烫伤,刀切了手,她说了好几次。
他大概仗着她有神药,从来就不往心里去,受伤了就湿红着眼来找她。
今天却自己随便用白纱布一裹就算了,也不上药,苦肉计吗,故意让她心疼。
谢疏鹤抽回手,自己给自己缠着纱布,漫不经心地应,“好。”
“夫君,过去几个月辛苦你了。”楚轻盈和谢疏鹤坐在一起。
谢疏鹤的脸色苍白,眉宇间都是倦意,连眼下都是一片青黑,感觉整个人特别虚弱憔悴。
楚轻盈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为了怀孕的她太操心、忙碌还焦虑的缘故。
她怀孕轻松,谢疏鹤特别辛苦,仿佛他才是怀孕的那个。
楚轻盈心疼,伸出双臂抱住谢疏鹤的腰,脸贴在谢疏鹤的胸膛上,高高隆起的肚子跟谢疏鹤平坦紧实的小腹相抵着,这种感觉很好。
“等我生下来就好了,很快就能生下来了。”楚轻盈把时间定在了今天,这么说着,就觉得等孩子生下后,或许首辅大人也不会轻松。
他恐怕又要做奶爸,又要照顾坐月子的她,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军师说在他们那个时代,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首辅大人这种程度。
“嗯。”谢疏鹤搂紧楚轻盈,应了一声,兴致并不是很高的样子,跟他过去几个月的振奋仿佛疯了般的癫狂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晚上在瑞王府,不管发生什么,夫君你都不要担心。”楚轻盈怕自己早产会吓到谢疏鹤,想了想,还是事先告知了他一声,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谢疏鹤并不意外,下巴用力抵在楚轻盈的头顶,眷恋地摩挲,闭上的眼里一片潮热湿润。
他猜出来了楚轻盈的计划。
楚轻盈要将自己的早产安排得合情合理。
他能怎么样呢?
他对楚轻盈没有底线,楚轻盈要这么做,他唯有配合楚轻盈。
*
同一天,一大清早,瑞王府的书房。
傅寒辞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烧掉一份刚收到的密信,抬起的一张脸冷俊深邃,询问面前的下属,“都安排好了吗?”
“主子放心,已全都安排妥当。”凌天跟随傅寒辞多年,可以追溯到傅寒辞小时候。
他武艺高强,平日来无踪去无影,并不显现在人前,连皇帝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凌天离几十米远,就听到了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还能判断是哪个人。
他对傅寒辞说了一声属下告退,眨眼功夫人就消失在了书房内。
“你在烧什么东西?”进来的是瑞王顾翊煋,穿着用金线绣的九蟒深蓝色外袍,纹路华贵繁复,闪闪发光。
她天生就比寻常女子身量高,身躯看着也是硬朗的,束着发冠,不再是过去手拿折扇的恣意明朗。
如今的顾翊煋是沉冷稳重的,眉梢眼角透着凌厉和郁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顾翊煋站在书案前,冷冷地睨着傅寒辞,虽然没看到人,但她知道傅寒辞有自己的下属,总是在她的书房里密谋着什么,她每次都抓不到对方的踪迹,足以证明对方的本事很大。
“奴才烧什么不重要,王爷只需要知道,今晚来参加你的开府宴的首辅夫人,会一尸三命。”傅寒辞起身从内室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自称着奴才,但他的语气却是威慑和命令。
“换上。”
顾翊煋有几分诧异,并没有消息传出来楚轻盈怀的是双胎,傅寒辞居然知道。
她再看那衣服,竟然是一套粉色的女装。
顾翊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满面的屈辱,恶狠狠地瞪着傅寒辞,“本王不穿女装!”
她从生下来起一次女装都没有穿过,更不可能穿给傅寒辞看。
顾翊煋话音落下,只听男人阴冷的一声笑,紧接着随着宝剑被拔出来“刷”的声响,眼前闪过剑光。
顾翊煋甚至来不及躲,只觉全身上下忽然一片凉意。
在她一声低叫中,那剑已回到了剑鞘里,而她一身金贵的蟒袍堆积在脚下,全身上下不着寸缕,长发也披散开。
顾翊煋崩溃绝望地惊喊,冲过去抱起那套女装遮住裸体,屈辱愤恨地瞪着傅寒辞,眼中热泪滚滚,“阉狗,你一开始接近本王,就是为了这般亵玩本王是吗?幸好,幸好本王当时没有被你的假深情骗到!”
“这是王爷自找的。”傅寒辞没有丝毫温情的目光落在顾翊煋露出来的胸前,被他刚刚那一剑刺破了顶端,血珠子点缀在傲雪中,越发像绽放的红梅,看得他墨眸里的凌虐之意更盛。
一开始他没想过这样羞辱顾翊煋,他对她极为珍爱怜惜。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不管她多讨厌他,他还是贴上去。
她骂他阉狗变态,他也一笑置之,甘之如饴。
但现在,她不过是一个玩物,泄欲工具罢了。
傅寒辞失去耐心,向后慵懒地靠着,屈起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敲了敲,斜睨着顾翊煋冷笑,“怎么,王爷难道要奴才亲手给你穿吗?”
顾翊煋身上各处都是伤,疼得不行,生怕再被傅寒辞折磨,她憋着眼里的泪,抖抖索索地换衣服。
随即在傅寒辞的示意下,来到书案前。
她被傅寒辞按住,背对着傅寒辞趴在了书案上,刚穿上的衣服却又被褪下,一整个雪白纤薄的背暴露在傅寒辞面前。
傅寒辞取笔蘸墨,开始一点点在她的背上作画,期间还警告她趴好了。
顾翊煋全身绷紧,颤抖着,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她有点支撑不住了,紧紧咬着牙,冷汗滴落到傅寒辞这两日作的一幅画上,还有题的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他的这幅画磅礴震撼,让看得人觉得他画得不单单是景。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顾翊煋不是没查过傅寒辞。
他在一个很贫穷的农户家里出身,十岁的时候被卖入宫里,从高牧身边一个小小的太监,混到高牧的徒弟。
因为在暗中为皇帝执行成功了数次任务,所以他被皇帝器重,一步步提拔,二十九岁成了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
现在,他应该是而立之年。
但顾翊煋觉得傅寒辞的这份出身,十有八九是被伪造出来的。
首先,他一身清贵,那种贵族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再者,知识被上层垄断,穷人家的孩子读不起书,也很难买到书,接触不到知识。
尤其是傅寒辞的父母都易子而食了,怎么可能会给他读书?
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她发现,傅寒辞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在这大周的文豪大家中,他可以有一席之地。
还有,傅寒辞在暗中有一股势力,不属于皇帝和朝廷任何人。
那些人都是为他做事的,完全是他自己的人。
而且,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拉拢到的那些官员才子,是她这个皇子以前费劲了心思都拉拢不来的。
傅寒辞手下更有诸多谋士和高手,寻到的各个领域的奇能异士们,比楚轻盈阵营里的都多。
由此可见,傅寒辞的野心是从一开始就有的,且一直在筹谋策划着。
不管他一开始是依附谢疏慧,还是他是皇帝的人,又或是在楚蓁蓁的梦里,他为她夺来了皇位,其实都是为了掩盖他自己一直在谋划着当皇帝的事实!
而且在最后他还成功了。
他跟谢疏鹤带领的复仇者联盟斗智斗勇,让复仇者联盟除了楚明玠和谢允安外,几乎团灭,最终他抛弃掉她这个棋子、傀儡,让她沦为最普通的妇人,被困在后宫里为他生儿育女。
他自己成为了坐拥天下的皇帝。
顾翊煋理清了这点,心里是真的生出几分害怕来。
之前她还想利用傅寒辞,此刻她突然意识到,能让谢疏鹤的复仇者联盟团灭的男人,又岂是她能掌控的?
“竟然被王爷发现了奴才的秘密,可惜,已经晚了。”傅寒辞承认了,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那龙椅去的,谋划多年。
(https://www.eexsww.cc/113544/36792923/)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