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云, 你心狠手辣,坏事做尽,视人命如草菅,根本不配为医。”
穆神医紧绷着五官。
眼中的情绪不再翻涌,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变得犀利。
有些事该清一清。
有些情该有决断了。
他不能在浑浑噩噩,两袖清风,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心态了。
他现在有了徒弟,他要护着徒弟,把该给徒弟的都拿回来。
张凌云被他狂妄的话刺激到。
“哪来的阿猫阿狗?说我草菅人命?有证据吗?”
“你们一个个说那么多罪名,却一个证据都拿不出来?是看我张家好欺负吗?”
闹这么一大圈,张凌云是看出来了。
这些人手里,没有证据。
只要他咬死不认,谁又能奈他何?
“证据?”穆神医眯眼。
从怀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裹。
蓝色碎花包裹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穆神医不紧不慢的打开包裹,包裹里的东西映入眼帘。
百姓一脸茫然,那里面块状粉状的东西,他们不认识啊?
块状的瞧着像糕点,粉状的五颜六色,像颜料粉。
他们不认识,但张凌云却熟悉的很。
在张凌云看到这些东西的刹那间,便脸色骤变。
他怎么会有这些?
“张凌云你认识吧?不用我介绍了吧?”穆神医道。
张凌云心口越来越慌,他不能认。
这些人没有证据,他不能认。
他若是认了,那他女儿怎么办?
张凌云强行镇定,他扯出一抹虚张声势的笑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拿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想往我头上安罪名?哼!痴心妄想。”
他猛的甩袖,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些。
张凌云无耻的模样,再次刷新穆神医的恶心。
“那我便给你介绍介绍。”
穆神医凌厉 的目光注视着张凌云,一一介绍包裹里的东西。
他的目光太犀利,让张凌云没由来的后背冒汗。
“这是半步毒,使人夜夜陷入梦魇。”
“这是千夜毒,使人口眼歪斜。”
“这是……”穆神医一连说了六七种。
嘶!
围观的百姓再也无法淡定了。
贵夫人们也要疯了。
眼前小白脸说的症状,他们太熟悉了。
这……这是张神医在京城的成名之路啊!
他就是靠治这些病才出名,才声名远播,才家财万贯,才让人追捧称赞的啊!
原来,真相是——这些唯独他才能治好的病,都是出自他手。
自导自演,自造真神的是他自己!
羞辱和滔天的怒火喷涌而出。
众人双目喷火的看着张凌云。
那目光恨不得将张凌云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穆神医的声音犹如催命符,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催动张凌云上黄泉路的丧钟。
此时张凌云脑子一片空白,喉咙发紧。
他看着穆神医,满脸疑惑与不安。
他是谁?
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张凌云喉咙滚动,沙哑的声音带着忐忑与惧怕。
他问:
“你究竟是谁?”
张凌云声音颤抖。
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我是谁?张凌云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你指天立下的誓言吗?”
轰隆!
天边卷起狂风,天雷阵阵。
穆神医拔下束发,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散开,随着狂风飞舞落在圆润的双肩。
霹雳的紫雷声裹挟着遥远又夜夜入梦不得安宁的誓言。
情窦初开时。
“我张凌云对天发誓,此时唯夏夏一人,若有违背,断子绝孙,来生入畜生道。”
继承禾家历代医书时。
“我张凌天对天发誓,会守护禾家医书,将禾家医术发扬光大,若有异心,暴毙而亡,死无葬身之地。”
被捉奸在床趁人之危时。
“我张凌云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用毒害人,若有违之,天地可诛。”
一声声坚定不移地誓言,从噩梦中,从天际传来。
句句皆出自他口。
那一刹那。
张凌云犹如看到索命的黑白无常。
不知是惧怕穆神医还是惧怕自天而降的紫雷。
他全身发软,脸上血色尽褪,惊恐仓皇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狼狈的跌坐在上面。
而他颤抖睁大的瞳孔,倒映着穆神医的身影。
“禾……禾半夏!”
一个名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你还活着?”他喃喃。
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望。
他的反应被穆神医尽收眼底。
穆神医,不!应该说是禾半夏。
禾半夏厌恶的看着他:
“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死。”
“当年你将禾家的医书占为己有,与我成亲后养外室,被我捉奸在床后冷落我逼我妥协,纵容外室在我难产时闯进产房逼我喝妾室茶。”
“张凌云,从前我信你是医痴,只要你救世济民,我便不愿赶尽杀绝,一地狼藉。”
“我了无牵挂,视一切为浮云,更不愿分神去恨。”
“可是你呢?用毒害人!啊!”
“你制出的毒阴狠霸道,哪怕解毒后也会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这些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禾家最后悔最错的事,就是收留你,引狼入室。”
禾半夏的花像是一柄柄利剑,凌空飞射,穿透张凌云的心脏。
他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坠落。
他痛苦的捂着心口,艰难的呼吸着,眼中是一望无际的悲恸与悔恨:
“ 不……不是这样的,我错了,夏夏我错了,我、我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你,那个女人只是我一时糊涂寻的刺激。”
“我错了,夏夏,我爱的只有你,我不知道那个贱人敢偷偷闯进产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夏夏,我没有变心,你走以后我就后悔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没有娶那个贱人入门,我把那个勾引我的贱人扔到妓院了,她的孩子我也亲手灌了红花为你报仇。”
“你看,我把我们的孩子养的多好,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过其他女人,夏夏,你相信我,我爱的是你啊!”
张凌云赤红着双目,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道歉。
痛苦的模样,像是真的后悔了。
可禾半夏冷眼旁观着,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蛇蝎心肠,利己者怎么会真的后悔。
他只是怕失去一切,怕自己说出真相送他入地狱。
可她今天来,就是为了亲手将他打入地狱的。
禾半夏回头,站在大理寺【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高声道:
“我乃神医圣手禾家后代,禾半夏,禾东天的女儿。”
“禾家历代女儿招赘婿一事大家都有所耳闻。”
“而他,张凌云是我父亲在乞丐庙捡的乞丐,给我做童养夫继承禾家家业的。”
“可是他却在婚后,欺负我禾半夏无人依靠,便偷养外室,妄想逼我认下享齐人之乐。”
“我禾家的女儿从不要脏东西,但我是个没有用的,给禾家老祖宗丢脸,真心实意爱过他,伤心以后便无欲无求,做了缩头乌龟藏在了华佗山。”
“我原以为,他张凌云虽是薄情负义之人,但是有医德医心之人。”
“如今看来,我大错特错。”
说着,禾半夏停顿。
张凌云像是有感应一般,他知道禾半夏即将要说什么。
是能毁了,让他身败名裂的话。
他惊恐的大叫:
“不要说,夏夏不要说,我不能毁,我毁了我们的女儿怎么办?”
“不要说,你看看我们的女儿,你九死一生生下她,难道不爱她吗?忍心她一无所有吗?”
“夏夏,今天是我们女儿的及笄日,你停下,你看看她,看看她啊!”
“莹莹,快!快叫娘啊!叫啊!”
张凌云像是穷途末路的野兽。
他凸着眼珠,疯魔一般祈求着禾半夏住嘴。
他粗鲁的拉扯着张莹莹,嘶吼着让张莹莹叫娘。
张莹莹不知所措,满目茫然。
看着禾半夏的目光带着渴望和期待。
她弱弱的出声:
“……娘!你是我娘吗?”
“夏夏,你听,她在叫你,你来看看她啊!”张凌云眼中划过一抹期望。
又隐隐带着胜算。
夏夏最是心软,怀孕时日日对着肚子说话,
她最爱的就是莹莹。
她不会忍心毁了她唯一的女儿的。
可……
让张凌云失望了。
禾半夏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张莹莹,目光便转移到江晚清身上。
她对着江晚清微微一笑。
随后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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