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从山石后走出来。
周源似有所感,猛然转头看过来,看着一身狼藉的程雅,他立即扔掉手中的木棍飞奔过去。
将眼前人一下抱在怀里,周源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唯恐是在梦里,在程雅耳边呢喃,“是你吗?程雅,我找到你了,我真的找到你了!”
程雅百感交集,疲惫的心似乎有了依托,她靠在周源身上,点了点头,用粗粝沙哑的声音说:“是我。”
周源喜极而泣,抱着程雅哭的呜呜咽咽。
周四也在旁边跟着抹眼泪,半个多月了,还真给他们找到了,程姑娘这是遭了什么罪啊,怎么都瘦的没个人形了。
几个猎户看了程雅一眼就转去了别处等着,心底唏嘘不已,看那个姑娘衣衫破烂的乞丐都不如,似乎穿的还是月前的夹袄,一个姑娘这般形容又在山里转了那么长时间,能遇到什么事用脑子一想就知道了。
他们已经脑补出了一出苦命女子遭受迫害的戏码。
周源哭了一会儿,才发觉怀里的人已经瘦的没有人形,一身的骨头都硌手。他看着程雅瘦的凹陷的脸刚想开口,程雅就打断他道:“先别问,好吗,我渴。”
周源赶紧解下身上的水囊,打开盖子递给程雅,咕咚咕咚,几乎喝下一半的水,程雅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又接过周源递过来的干粮,慢慢吃起来。
程雅吃饭的空当,周源去找几个猎户商量,尽快回城的话走哪条路最近。
几个猎户翻出地图,又辨别了一下方向,其中一人说道:“周公子,我们眼下在城北的山里,这处离京城远,倒是再往南走过三座山就是清平镇了,我们不如先去镇上歇脚,您再租了马车回城。”
周源点头,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他走回程雅身边,把打算跟程雅一说,程雅点头,她现在哪还有什么主意啊,都听周源的。
此时已是中午,他们也只走了一半的山路天天就黑了。猎户们寻了处山洞休息。
有这些猎户在,吃喝的问题倒是不愁了,夜里,程雅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睡了一夜。周源紧挨着程雅,看着睡梦中的她满脸痛苦揪心不已。
第二天下午,他们才看见清平镇的影子,周四抢先一步去定了客栈。
客栈里,程雅泡在浴桶里,她轻触断蛇的头,将它从手腕上取下。
断蛇一离开程雅便开始发抖,程雅看着它已经结痂的段处说道:“你身上还有伤,这水太热,对你没有好处,你先等我一会儿。”
断蛇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爬到程雅换下的旧衣上紧盯着她。
蛇尚且通人性,人为什么能翻脸无情,程雅冷笑,什么翻脸无情,本就无情,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自以为是罢了!
将整个人没入水中,直到胸口胀痛,感受到断蛇的紧张无助才从水里出来。
沐浴过后,程雅换上周源送过来的新衣,一身鸦青色的男装,全身清爽,连头脑都清明了不少。
将断蛇放在手里,程雅抚着它的脑袋说:“吃吧,你伤的重,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断蛇吸吮了几口便又爬回了程雅的手腕,蛇嘴咬住断处开始沉睡。
程雅爱怜的抚着断蛇道:“我该给你取个名字了,总不能还叫你共生吧!你与我心意相通,此番又与我生死相依,以后我便叫你依依吧!”
门外响起敲门声,周源端着晚饭进来,将晚饭放到程雅面前的桌子上,“吃饭吧!”
说完看着程雅滴水的头发拧了眉头,又拿了手巾过来替她绞头发。
程雅拉住周源说:“现在天也不冷了,就由着它吧,你也一起吃吧!”
周源还是将头发绞了半干才坐下来吃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轻轻的咀嚼声传出。
程雅也不似以往受了伤胃口特别好,她今日只喝了碗粥,吃了几口菜便停了筷子。
周源放下碗握住程雅的手问道:“程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
从见到程雅的那一刻,周源就感到她身上浓浓的悲伤气息,整个人消沉的厉害。
程雅抽出手,强笑了一下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先休息了。”
看着程雅这副样子,周源觉得心底堵的厉害,他起身想离开,可是步子迈不出去,他转头看着程雅道:“你平日做的事我从不多问,可是程雅,这次的事情跟你平日做的事有关系吗,你为什么不能同我说,是什么人能将你伤成这样,不止伤了你的身体,还伤了你的心!”
被周源一下点出,程雅觉得无地自容,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周源看着她这副萎靡的样子怒气上涌,低下身子抓住程雅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们之间也算是有了百年之约,我有资格问你,你也应该给我个解释!你若是现在不想说我可以等,但你不应该随意敷衍我!”
程雅眼睛躲闪,她现在还没有理顺,可也不能一味逃避,这对周源不公平,她张了张口,看着周源黝黑消瘦的脸庞,抬手抚上,说道:“周源,我只是恨我自己愚蠢,活的像个笑话!一次次的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不自知,最终却害人害己。这次的事情是我有愧于你,我们便到此为止吧,你若是气不过,便杀了我吧!”
不待程雅说完,周源便猛的推开了她,将桌上的盘子扫落地上,再抬起头看着程雅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他压着嗓子吼道:“是你害人害己,是你于我有愧,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后果,为什么要惩罚我,为什么要让我失去所爱,我做错了什么!”
周源上前一步抓住目瞪口呆的程雅说道:“看着我,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人吗,你现在又不想要了,寻个理由便想把我扔了吗?你不是一向快意恩仇的吗?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为什么不去寻那个人报仇,你就这么舍不得吗?”
程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源,眼里全是恨意,怒火中烧,双目赤红。程雅心中生了恐惧,后退一步,又被周源拉回。
周源带着恨意的声音在程雅耳边响起,“你就这么舍不得他,舍不得那个阿谦,或者说舍不得南晋摄政王赵明谦。”
如同一记响雷炸在耳边,程雅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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