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与原配和离的事一直没有对外宣讲,外人自然也是无从得知。
继室入门拜见原配本也是正理,只是大多都是在第二日一早去拜,少有人会拿到婚礼上来说,这不是给人添晦气吗?
只是今天大家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来看热闹的吗,这这起哄架秧子得跟上啊,热闹多一个赚一个啊!
华阳郡主今天是新娘,她要做的就是忍,这里她若是开了口便落了下乘。
盖头下的华阳郡主已经雷打不动了,新婚于别人来说是大喜事,于她来说已经是大耻辱了。
成国公也没想到还有如此不给他面子的莽夫,他看了看旁边的管家,管家刚想说话,上官家的族老便站出来了。
须发花白的族老颤巍巍的冲大家一拱手笑道:“感谢诸位贵宾来参加今日的婚礼,只是有些事情大家有所不知。年前的时候,成国公已经与云氏和离,各自安好了,所以,华阳郡主乃是嫡妻入门。”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众所周知,云氏已经死了快四年了,成国公居然在她死后和离,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大家再看成国公的眼神就有些鄙夷不屑了,这人还真是没底线。
成国公眼神不好,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可现在也不是纠结其他的时候,还是依着礼仪拜了堂,将新娘送入洞房。
程雅和程霈对于成国公府混乱的宴席没有兴趣,寻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路上,程雅看程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担心他会受影响,正想着怎么开导程霈,腹稿还没有打好,便听他说道:“小妹不必担心,我会以自己为重,以程家为重,不会莽撞行事的。”
“嗯,”程雅点头道:“我知道大哥心中自有盘算,只是我看今日那个管家似乎看了大哥好几次,他不会认出你来吧!”
程霈摇头,“我长相随了母亲,我母亲在府里住的时间不长,他即便有所怀疑,也查不到什么,就算真查出了,我也不怕。前些日子,我已经见过皇上了,已经同皇上讲了所有的原委。”
程雅回来时间不长,又加之她身体不好,程霈便没有同她多说。
在程雅失踪的这些日子,皇上召见了程霈,询问了他的身世,并且封他做了皇子侍讲,现在,他也算两个小皇子的老师了。
程雅琢磨着,皇上用人还真是不拘一格,也许这才是明君的胸怀吧!
永成伯府出殡的队伍一路出了城,往东面莲花山而去。
周家的祖坟都在莲花山上,整个莲花山包括山下的庄子都是周家的。山下的庄户也就相当于守陵人,整个庄子的人看守着周家祖坟,平日里耕种着山下的土地。
送老夫人与周家老太爷合葬后,周家子孙便住进了山下的庄子,待老夫人百日之后再回永成伯府守孝丁忧。
庄子里有个五进的院子,是专门给伯府里的主子住的,伯府里人口不多,倒也住的宽松。
子时将过,院子的阴影里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手里提着桐油,沿着屋前屋后喷洒着。
片刻之后,黑衣人离开院子站在高处,将点燃的火折子往桐油上一扔,不过几息之间,火光冲天而起,整个院子没入火海之中。
旁边庄子的庄户看到,大喊着,“走水了,快救火啊!”
所有的庄户都起来了,大家手上拿着各种盛满水的家伙什往院子跑来,还未靠近,便看到周家老小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口。
火势很大,根本来不及救,庄户们带来的那点水泼下去瞬时便被火舌吞没。
附近其他的庄子看到大火也都跑着过来帮忙,一时间来帮忙的人络绎不绝。
这附近的庄子也都是城中勋贵高官的,平日庄户之间的关系也很好,看到永成伯家的院子化为灰烬都有些唏嘘,暗道,这周家也够倒霉的,刚安葬了老夫人又着了火灾。
幸好庄子和庄户们住的有些距离,且今夜无风,这次大火也只是烧毁了院子,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损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长生看着转眼便在火海中化为灰烬的院子声音哀泣的同庄头说道:“家里骤失亲人,哀痛至极,夜不成寐,才没叫这大火要了命去,否则,我们周家老小可就同这老房子一起化为灰烬了!”
庄头也是后怕连连,主家要是在庄子上出了事,他们一家也得跟着倒霉。
庄子上有平时负责修缮屋子做木工的庄户,靠近院子时闻到了一股桐油的味道,便悄悄跑到庄头身边耳语。
庄头惊诧道:“此言当真?”
听得庄头惊呼,周家老小不知所以,周长生问道:“发生何事?”
庄户看了眼庄头道:“禀伯爷,这院子里都是桐油的味道,俺们绝对不会闻错的。”
桐油大家就算没见过也都听说过,这话一出,不止周家人傻眼了,便是庄户们也得都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放火,用了这么多桐油,这是没打算留活路啊!
永成伯夫人巴掌一拍就哭开了,“这是要逼我们全家去去死啊,害了老夫人还不够,还要害我们全家,不就是不想娶他们姑娘吗,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
其余的孩子妇人也开始抽泣,男人们都唉声叹气。
围观的庄户交头接耳,永成伯府的事他们在城外都听的真真的,老夫人是活活被人逼死的呀!这前脚才落葬,后脚就要杀人全家灭口,这得是多狠的心呢!
周长生看氛围渲染的差不多了,便对着一众庄户抱拳道:“感谢各位乡邻过来帮忙,请恕今夜我们永成伯府失礼,没法招待诸位了,等家中事了一定厚谢诸位乡邻。还有,我们周家人单力薄,实在无法与他人对抗,今天的事我们周家自认倒霉,还请大家莫要乱传!周长生在此谢过了!”
其他庄户看周家这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子都替他们抱不平,觉得周家过于懦弱了,这种气都能咽的下去,可谁让人家一个是郡王府一个是国公府呢,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着好几级呢!庄户们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挡不住一颗伸张正义的心呀!
庄头送了其他庄子上的庄户离去,又带着人给周家腾了几个院子出来安置,等都收拾利索天都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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