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泉坐在原地,等他走出了门,突然喝了一口咖啡,里面的东西已经冷掉,他勉强喝了一口,越想越气,将那杯子朝着大门扔去。
一片清脆的破碎声里,咖啡厅的经理小心翼翼跑来,不住点头哈腰,“顾先生,您是不是对今天的咖啡不满意?我立刻让人重新给您做一杯。今天这一次,就当做我请。”
顾湘泉看着他,扯着嗓子喊道,“老子没钱吗?是喝不起你家咖啡?”
经理立刻忙不迭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湘泉腾地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今日所有人的开销记在我的账上。”
……
江图南自从那次回到龙城,然后又辗转出国,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实则不是不后悔的。
江图南倒不是后悔那一日对顾湘泉桀骜不驯的态度。他知道自己无论态度好坏都不可能给自己的分量增加那么几毫克,所以由着性子来,倒也能够出一口气。
他只是后悔那个时候口不择言,只想杀了顾湘泉的盛气凌人的威风,不曾想无形中竟然让顾寒竹做了这一场看不见的硝烟里面的炮灰。
他到底对她是有情分的,之后想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失了分寸,将她说的太过不堪了。
也不知道顾湘泉有没有把这回事转告给她,她最近几日异常安静,连每一日的电话粥都不煲了,也不清楚是不是生气了。
江图南心里没底,哪怕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顾寒竹走到最后,也不想两个人闹得鸡飞狗跳,无法收场。
这种忐忑不安一直持续到现在——
直到鹿子初问“和谁生气呢”,江图南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这种状态是有些危险的,因为他竟然潜意识里入戏太深了。
“我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鹿子初看他这样倒是看明白了,这小子绝对是在吃醋,只是他心里犹然未觉,又听他这样的语气,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和自己闹别扭。明明别人一眼就看穿的事情,他还在欲盖弥彰。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鹿子初记挂着顾寒竹拜托给自己的事情,再者说,江图南又是自己最亲的兄弟,他的事情自己当然要不遗余力。
若是两个人能够相伴一生,他当然喜闻乐见,更是想要去成全,可又知道江图南这个刺儿头的拧巴脾气,只好采取迂回战术,旁敲侧击,“过了年安然就要结婚了,现在江伯父也安顿下来,只剩下你一个,你也该上点儿心了。”
“你是七大姑八大姨吗?催婚的事情竟然都安排上了。”
“哎,老实说,寒竹哪里不好?就没有想过要走到婚姻那一步?”
“没有。”
“为什么?她哪里不够好吗?”
江图南不说话了。
鹿子初抬脚踢了他的鞋子一下,“说话啊。”
江图南明知故问,“说什么?”
“寒竹哪里不够好?”
“她哪里都很好,好的像是仙女一样,愣是让人找不到一个缺点——”
鹿子初心里一咯噔,还以为是江图南在胡乱对付自己,不曾想他又继续开口了,把后半句补全。
“有的时候不是对方不够好才没有走下去的可能。恰好相反,正是她太好了,根本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所以你能做的只有放手,任由她奔向比自己更好的人。”
“可你也不差啊——”鹿子初这是真心话,而不是安慰之语。江图南高大帅气、学历优秀,又是行业精英。虽然不是坐拥万贯家财的富二代,可房子车子也不缺。
放在哪里都是女孩子上赶着要,他本人也才将自卑之心治疗好了,不曾想竟然被顾湘泉一通贬低,这已经不是嫌弃他的出身了,而是质疑了他的人品。
这才是江图南的死穴。任何人都不能戳中,否则必遭反噬。
“——我真的觉得你很优秀……”
“这是你觉得,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在顾湘泉的心里能够做他女婿的人在隔壁,是费明泽那种出身高贵、才貌双全的富二代,不是我这种鸡窝里飞出的凤凰男。
“你就说我身上除了自己拼来的一切,还有什么能够入他顾湘泉的贵眼,是良好的家世?父母体面的身份?祖上的万贯家产?
“不是我说话难听,子初,幸好当初你没有追求寒竹,否则,你这个暴发户也会被顾湘泉羞辱的头都抬不起来。”
这话有些扎心了,鹿子初一直都知道江图南愤世嫉俗,有很严重的仇富心理,说话更是跟一根一根钉子一样,像是要用锤子敲到人的心眼儿里,扎的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可是听他最后一句话,尤其是那个“也”字意味深长,无形中是表明了那一日肯定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也不好和他计较。
其实,这话不消他直言不讳,鹿子初懂这个道理。高门大户向来最注重门第观念,能够挑一个十全十美的对象,就绝对不会找一个美中不足的。
他只是很同情顾寒竹,他能够看的出来她是真的爱极了江图南,真是被人棒打鸳鸯、劳燕分飞,未免太过可惜。
尤其是这里面不仅有顾湘泉这个狼一样的对手,还有江图南这个猪一样的队友。
“图南,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寒竹走到最后?”
江图南不答,却自顾自话,“子初,我从来没有嫌弃自己的出身。一个人不能忘本,亲生的就不消说了,正是因为不是亲生父子,这种养育之情才天高海深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真的,我从来都不以为你是埋怨江伯父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家世。我理解这种感受,你只是心凉他拼尽全力给你的一切,成为了他人眼中的不过尔尔。你只是替他难过,替他不忿——”
鹿子初还想再说什么,江图南突然凑了过来抱住了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脊背。像是在安慰对方,实则是对方给了自己安慰。
“子初,有你真好……”
鹿子初也拍了拍他,“好了,平日里都是人五人六的,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收敛了。”
顿了顿,他又问,“寒竹他爸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他气不到我,我气死他倒是有可能。”
“啊?”
“那当然,我江图南是谁?气死人不偿命。耍嘴皮子的功夫谁能在我之上?”
“他没给你支票吧?”
“给了。”
“你收了吗?”
江图南放开鹿子初,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收白不收。”
“那你准备怎么办?”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和寒竹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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