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青崖白了那个医生一眼,“行了,这是我一个患者,什么我弟弟?”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医生信誓旦旦开口,“这肯定是你弟弟。你俩这么像。”
“异父异母。我承认。”鹿青崖三言两语把那个医生打发走了。
鹿子初起身,跟着鹿青崖往外面走。
鹿青崖把他送出去。
走过走廊的时候,不时有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看到鹿子初就要瞄上两眼。
有的还藏着掖着,有的直接说出了口。
“鹿医生,你弟弟来看你了啊。”
“鹿医生,你弟和你一样帅。”
“鹿医生,我听老吕说你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弟弟,真的假的——卧槽!要不,你来我们科室一趟吧。顺便带着你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
“你那里是DNA鉴定中心,我去干嘛。”
“做一个吧,让你家老爷子也高兴一下。”
鹿青崖啐了那人一口,“你们一个一个,闲得慌。”
最后,鹿青崖把鹿子初送到了楼下,“行了,你回去吧,注意不要再感冒了。发烧也是个麻烦事儿。”
鹿子初点了点头,还是问,“刚才,那些人怎么会那么问?”
鹿青崖取下口罩,这次换鹿子初大吃一惊,“你——”
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五官和自己几乎一样,但又略有不同。鹿青崖的双眼微微上挑,眼尾一颗泪痣,带了几分妖气。
鹿子初一双鹿眼,端的是清澈又无辜。
除此以外,气质也是不同的。鹿青崖略微年长,也更加沉稳内敛。比鹿子初多了几分男性的成熟魅力。
看到鹿青崖,鹿子初几乎像是看到了自己五年后的模样。
这下,恍然大悟,“怪不得。”
鹿青崖叹气,看似苦恼又无奈,“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要不,我们就勉为其难一下?”
“什么?”
“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啊?”
鹿青崖笑笑,“行了,你该走了。我已经看到江律的车了。”
***
在伦敦落地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前一天了。
江图南陪着鹿子初一起来的。
他生了这么大的病,而且现在状态不佳,还发着烧。他实在不放心。
江图南把鹿子初送到市中心一处公寓。
他没上去。
鹿子初问,“你回去吧,回国。”
江图南没动,“要不,还是告诉明泽——”
鹿子初没让他把话说完,“那你是要逼死我。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你一说,你看看我敢不敢从金水河跳下去。”
江图南喉头哽咽一下,“子初你何必呢。”
“那我能如何?已经把你拉下水了还不行,还要把明泽也一起拉下来?咱们仨就一个不剩,都在地域里待着?”
“这事太大了,我替你兜不住。真是……明泽若是以后知道了,我该怎么对他交代?我担不起这责任的,你明白吗子初?”
“我自己担。他若是怪你了,你都推到我身上。”
“说的轻巧。”江图南已经把脾气压了又压,可有的时候,鹿子初总是在拧巴,不是那么听话,让他总是有些心烦意乱。但他话出了口,也知道自己说重了,于是语气更柔和了一些,也更言为心声,“有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替你生这个病。”
鹿子初无声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你一会儿就回去吧,待在这里也没事。回去看看你爸妈、江伯父、你姐,或者寒竹,陪他们好好过个年。”
江图南没吭声,
鹿子初又说,“我现在都后悔,没好好陪一陪我妈。也后悔之前和明泽一直别别扭扭的。”
说完,鹿子初推门下车。
江图南想了想,还是下了车,从车上提了行李,把鹿子初送到了楼上。
这里是公寓区,本来费家在郊外有好几处庄园,但因为太远,所以在市中心又购置了一栋。
在三楼朝阳的那一套,就是费明泽平日里住的。
江图南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门,是杜若飞。费明泽的私人助理,平日里承包他的个人琐事,有的时候也会帮衬着费景文,处理一些公司事务。属于哪里有用哪里搬的角色。
“少夫人——”杜若飞看到鹿子初,这么叫了一句。
若是以前,鹿子初总会笑场。这个时候再听,却是另外一种心情。
“明泽呢?”
“还在实验室。估计回来都要晚上了。”杜若飞和鹿子初寒暄过了,又叫江图南,“三少爷。”
江图南点头,“我顺路把子初送过来。”
“你是要去曼彻斯特吧?”
曼彻斯特,江图南的亲生父母在那里。
江图南不置可否,把行李箱递给鹿子初,就和两个人告了辞。
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在发烧,鹿子初着实没有精神,一进房间,就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费明泽果然深夜才回。开门的声音哪怕再轻,也把他惊醒了。
鹿子初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屋里没开灯,费明泽知道今天他来,以为他在卧室睡了,没想到刚一开灯就看到鹿子初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睛特别亮,皮肤非常白,像是午夜幽灵。
费明泽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
鹿子初一看到费明泽,下意识就想哭。自从得知了自己患病一事,他就一直压抑着,没有发泄,不想让人知道,恐慌,害怕。
一切复杂的情绪都揉碎了,根植在血液里,让他想要爆炸。
他克制了好久,才让自己没有当场破防,哭出声音。只是伸出了手,像是孩子受了委屈,想让大人抱一抱。
费明泽立刻把他抱在怀里,却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同,“怎么身上这么热?”
“最近变天了,一不注意就感冒了。”
“药呢?忘吃了吧?我拿给你。”
鹿子初担心被费明泽发现什么,毕竟他拿过来的都不是常见的那几种感冒药,虽然没了包装盒子和药瓶,被放在了塑料盒子里。
可那种药不常见,花花绿绿的一大把,让人见了就觉得瘆得慌。他忙不迭推脱,“别管药了。我饿了,你先做点饭吧。”
“行。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行。”
费明泽脱了外套,套上围裙,边进厨房边说,“那你记得要吃药。”
“饭后吃的。”
鹿子初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费明泽在里面忙碌。看着看着,情不自禁走过去,从身后把他抱住了。
费明泽一笑,“看来生病也有好处的,能让人变乖,也变得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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