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放箭!”
叶向羽大声命令道,话音刚落,几十个弓箭手同时朝前面发起进攻,黑夜中也依稀可见,在空中飞舞的乱箭,才不过片刻时间,冲在前面的西洲军就已经重伤一大片。
“贺将军,这样我们很难进攻,不如就使用火筒攻城,这样能大大降低我军的伤亡。”
祁渊在一旁提醒道。
“不行!城中还有很多无辜的百姓,若是使用火筒,那岂不是误伤百姓了?”
听到祁渊的提议,贺叔齐还是果断地拒绝了。
“这样下去,我方将士很难冲破城门,干耗着也不是办法。”
祁渊知道火筒的威力会伤害到无辜的百姓,可是这么耗下去,西洲无疑是伤亡最大的,那在前面冲锋的将士全都将白白送死。
“将军,百姓的命是命,可是咱们将士的呢?”
只见祁渊目光沉沉地望向他,问道。
看着前方陆续倒下的将士,面对叶向羽的猛烈回击,周遭都是兵刃碰撞与中箭倒地的哀嚎声,一眼望去,西洲军伤亡惨重,显然不占上风。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如白虹贯日,从城门上方俯冲直下,而对准的方向正是贺叔齐的位置,好在祁渊眼疾手快,将贺叔齐一把推开,才侥幸逃过一劫。
待到贺叔齐再抬眼望去,射箭之人正是叶向羽,见一箭未得手,叶向羽并未停歇,迅速拉开长弓,精准地瞄着贺叔齐,眼中满是杀戾之气。
这时,祁渊忽然走上前来,拉开自己手中的弓箭同样瞄准着叶向羽的位置,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力,箭如霹雳呼啸一般,相互碰撞,在祁渊的面前,他还从没见过有谁比他的箭术还要高超,叶向羽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果然,两支利箭在碰撞时,叶向羽所发出的箭被折成两半,而祁渊的箭却完好无损地朝他射了过去,叶向羽面对飞驰而来的羽箭,还没来得及躲避,早已应声倒下,这一幕,碰巧被赶来支援的叶问天尽收眼底,而此时那箭正中叶向羽的左胸之上,他的口中也瞬间迸发出一口鲜血,喉咙间能清晰听到气体与血液混杂的声音。
“向羽!”
看到眼前的一幕,叶问天瞬间傻眼了,他急忙跑上前将叶向羽拥在自己怀中,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看到箭的那一刻,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仇恨。
“父......亲!”
“我......是不是......快死了。”
“孩儿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守住了。”
下一刻,叶向羽的手便重重垂了下去,眼睛也随即闭上了。
这一瞬间,叶问天仿佛感到了天塌地陷,他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地瞪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叶向羽,他艰难地将手指轻轻凑到他的鼻尖试探,结局是他无法预料到的。
“向羽!我的儿子,你醒醒!”
“向羽,你醒来看看爹。”
......
“啊!这不可能!”
......
叶问天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痛苦将他整个人都席卷了,他怀中死死抱着叶向羽的尸体,崩溃大哭,仇恨此时正深深地笼罩在他的心头,这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
过了片刻,他颤抖着双肩,努力压制着悲伤,起身站了起来,直勾勾看着站在对面的贺叔齐,双目赤红,杀意十足。
“你杀了我儿子,这笔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你想攻城是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愿,我就算死我也得拉上所有人一起死。”
叶问天满脸狰狞地说道。
“放下抵抗,就凭你陵江府的兵力是不足以和我抗衡的,莫在做无谓的挣扎。”
面对叶问天的挑衅,贺叔齐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轻蔑地说道。
“让我投降?做梦吧!”
“你杀了我儿子,我要让你偿命!”
此时的叶问天早已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现在心里只有报仇,其余事他都毫不在意,包括这一城百姓的命。
见劝解无果,贺叔齐再也没有耐心陪他周旋下去,他这次的目的就是攻下陵江府,杀了赵琰,既然叶问天拒不投降,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来人!架火筒!”
“给我将城门炸开,活捉叶问天。”
话音刚落,身后便缓缓推出一具火筒,这火筒可是稀罕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拿出来显露的,只因他威力惊人,一旦开战,必然会死伤无数。
伴随着一声令下,叶问天也不甘示弱地朝他发起了进攻,暴雨般的利箭飞掠着穿透了过来,挡在贺叔齐面前的将士无一幸免,纷纷倒下。
“你想用火筒攻城?”
“休想!”
这时,叶问天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冷笑。
城门忽然大开了,月色下出现了一排排高矮不一的黑影,身后还跟着几个押送的士兵,不断推搡、谩骂着将人赶了出来,这分明是活生生的人肉靶子,就这么暴露在贺叔齐的眼前。
而站在他面前的竟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
“你!”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
贺叔齐不敢置信地问道。
叶问天显然是早就留了后手,居然挟持了这么多人质,挡在城门前,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贺叔齐用火筒攻城,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命。
“现在站在你面前都是一些妇孺,你想攻城就先杀了她们。”
“就看你下不下得去手了。”
言毕,叶问天的眼中充满了得意的狂妄,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些妇孺都是你城中的百姓,你为了达到目的,居然罔顾人命?”
贺叔齐一脸诧异,他不敢相信叶问天的本性,居然是这么的狠毒、无情,居然能想出这个方法来阻止他攻城。
两军僵持了好一会,贺叔齐一时竟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若是强行攻城,定然会将这些人质炸死,若是不攻,那就没法抓住叶问天。
“大人,大人!求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都是一些平头百姓,我们什么罪都没犯。”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哀求声,只见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婆婆紧紧搂着自己怀中的男童,声音颤颤巍巍道。
听到这话,贺叔齐心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心思此时被叶问天拿捏得死死的,这让一向讨厌被威胁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和无措。
“贺叔齐,你有胆就杀了她们啊!”
“哈哈哈......”
叶问天的话语逐渐疯狂起来,此时他早已失去理智,随后怒极反笑,直到冰冷的眉峰冷冽弯起,直勾勾地俯视着他。
“你......”
“你简直枉为陵江府的安抚使!”
贺叔齐看着叶问天一副得意的样子,他咬牙,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怒骂道。
见战局被牵制住了。祁渊也趁叶问天不注意的间隙,偷偷退了出去,眼下只能找机会杀了叶问天,才有机会扳回局面。
另一边,叶问天自认为自己牵制住了贺叔齐的进攻,只要他不敢痛下决心杀了城门下的那些妇孺,就不可能有机会攻城,反而西洲军也没法再往前一步。
“西洲军,听我号令!往后退。”
无奈之下,贺叔齐还是选择了暂时退兵,不敢继续轻举妄动。
“看来你还是心软了,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向羽?”
叶问天看着躺在地上,身体早已冰凉的叶向羽,他彻底豁出去了,如果抵挡不住贺叔齐的进攻,那他就拉上一些无辜的人陪葬,反正横竖都是死,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今日若是你杀不了我,那我便杀了你!”
“我要让你给我的羽儿陪葬!”
叶问天说着,双目开始渐渐赤红,阴鹜的目色渗着寒意,神色变得异常狠戾吓人,一字一顿道。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弓箭,朝着贺叔齐瞄准,摇晃的烛光下露出一个阴戾的笑容,只需要放开手中拉紧的弦,他就能将贺叔齐杀死,他早已迫不及待了。
下一刻,身侧传来一声羽箭划过的声音,那箭不是叶问天手中的那支,而是从贺叔齐的身侧发出,箭在空中飞速划过,精准地命中了叶问天的要害,这时,叶问天手中的利箭也忽然脱离了,朝着贺叔齐射了过来,两人同时中箭。
还好,贺叔齐只是擦伤,那箭正好偏离了重心。
可叶问天就没那么幸运了,箭正好穿过了他的心脏,而那射箭之人,却让贺叔齐大吃一惊。
如此箭术,原本贺叔齐的第一反应会是祁渊,可是祁渊埋伏在一边还没等到机会,就已经被抢先出手了。
陆望舒不知何时早已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的正是忠远侯生前常用的弓箭,还记得他们成亲前,东京可是人人传她擅长骑马射箭,这些都是她从小便开始研习的,她的箭术一点都不比祁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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