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闹！”陈思齐条件反射地把习题册护在怀里，推开了陈思晓。
“我胡闹？你想把作业毁尸灭迹的时候就不是胡闹了？”卓之涵作势又要把陈思晓送过去。
两人推拉之间，都没留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迟悠悠已经扶着门槛站在了门口。
她小心翼翼往里张望着，直到碰上卓之涵不经意间瞥过来的目光，才礼貌鞠了一躬：“姐姐好。”
见迟悠悠来了，陈思齐立刻收敛了眉眼间的不乐意，一脸无辜地伸手指向卓之涵：“是她在这里干扰我写题，不然我早就写完了！”
迟悠悠将信将疑地走到了沙发前，一言不发地从书包里取出了笔记和作业，向陈思齐递了过去。
“你要是真不喜欢写作业，我明天就不给你送了。”迟悠悠微微努着嘴，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我没有不喜欢写！”陈思齐接过作业，慌张得抓乱了头发：“我只是……只是……”
话说着，他脸色微红地别过了头，看起来有些难为情。
想来也是，要让这个目中无人惯了的陈家二少爷承认自己不会，是需要点儿勇气和刺激。看着他这副模样，卓之涵悄悄捂起了憋笑的嘴。
“对对对，他可喜欢写作业了，只是不会。”卓之涵故作犯难地接话道。“他让我教教他，但我也不太会，悠悠，你成绩那么好，你教教他吧？”
“诶？可是我……”
迟悠悠还来不及说什么，卓之涵就将她推到了陈思齐旁坐下，她便也没再多推辞什么，拿过作业本开始给陈思齐认真讲题。
“最后再教你一次，看好了。”
夕阳在圆周率和函数坐标系中悄然沉入地平线底，时间从书页上溜走的脚步也化作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划过的声音。
夜幕笼罩下的病房里格外宁静，只有迟悠悠和陈思齐分析练习题的声音，但这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卓之涵本只是在旁边喂陈思晓吃东西，也被他们的争执引起了注意。
她走过去，有些好奇：“怎么争起来了？”
“姐姐，你看看这个题目，我觉得是应该选C。”迟悠悠指着习题，有些较真地皱着眉。
“按照你刚才教我的算法，那就是选B。除非……你刚刚教我的算法不对？”
陈思齐手中转着笔，看起来倒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像很无所谓。
卓之涵接过练习册，仔细认读起来：“代数式X的平方加3的平方……这……嗯……”
她还在努力回忆中学数学的知识，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
“题干本身有歧义，选B选C都可以。”
卓之涵猛地回过头，发现陈思砚不知什么时候悄声来到了自己身后，正垂头在自己肩侧，认真盯着练习册上的题。
“大少爷你怎么来了？”卓之涵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陈思砚抬眸，将目光从她手中的练习册挪到了她的脸上，眉眼间的神色变得温和了一些：“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呢。”卓之涵摇摇头。
陈思晓在远处挥着勺子喊着哥哥，陈思砚又应声走过去将她单手抱起，扯过旁边的纸巾给她擦了擦脸。
陈思齐终于脸色一变，倏地双手抱在胸前，扭头不高兴起来。
“哥！你到底看没看见我！”
陈思砚瞥了一眼他搭在茶几上打着石膏的腿，笑起来：“你这副样子，很难看不见。”
“我都进医院这么几天了，你竟然一直都没来看我！”陈思齐指向卓之涵，以抱怨的口吻数落起来。“好不容易终于来了，居然先问她吃饭了没有？！”
“诶？这……”被他这么一说，卓之涵耳根一烫，低下了头。
“然后又去抱她！”陈思齐手指一转，又指向陈思砚怀中的女孩。“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这个弟弟了！”
他嘴巴撅起高高的，像是在等陈思砚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但陈思砚直接忽略了他，望着他身旁的女孩向卓之涵询问起来。
“这是？”
“啊，这是思齐的同学，他们班的班长，最近每天都来给他送笔记和讲功课呢。”卓之涵挤眉弄眼地跟陈思砚解释着。“思齐在学校里平时都横冲直撞，你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很听班长的话呢，而且——”
“你、你别瞎说！”
看她用浮夸的语气添油加醋地描述，陈思齐急红了脸，猛地大声打断了她。
他试图挪动他那只被石膏焊死的腿踢卓之涵一下，却以失败告终。
迟悠悠在一旁也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脑袋，双手不是很自在地捋着耳边的头发。
看他气急败坏又无法发作的样子，卓之涵挑衅般冲他吐了吐舌头。
“你！”陈思齐气得咬牙切齿，忽然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开始告状。“哥！你都不知道，之前有一次你喝醉了，这个女人对你做了些什么！”
听他提起那一晚的事，卓之涵顿时慌了神，目光立刻变得闪躲起来：“……我才没有！你乱讲！”
看着他俩对峙，陈思砚眉头一挑：“对我做了什么？”
“你别听他的！什么都没做！”卓之涵死死瞪着陈思齐，试图用瞪大的双眼威胁他。
不过少年已经被她之前逗得羞恼成怒，也根本不顾忌她此刻的态度了。只是看到她像现在这样着急，陈思齐就觉得自己也扳回了一局，得意的笑容在脸上浮起。
“哥，你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陈思齐自鸣得意地扬着脸，将手机中的照片翻出来，屏幕一转朝陈思砚就递了过去。
卓之涵大惊失色，还来不及扑上去抢夺，陈思砚就已俯下身凑近，看见了屏幕上的照片。
那照片，正是陈思砚醉酒那一晚，自己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行时，陈思齐忽然出现拿手机拍下的“证据”。
只觉脸上滚烫难耐，她白皙的脸蛋上一瞬间晕开了两朵火烧云。
卓之涵咬紧了后槽牙，不敢想象陈思砚看到这照片会是什么反应，却听见陈思砚似乎毫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而后重新站直了起来。
陈思齐也显然没想到自己哥哥对这照片的反应会是如此平淡，一脸惊诧地愣在了沙发上。
“就是这个吗？你要给我看的东西。”陈思砚垂眼看着陈思齐，问道。
看不懂哥哥的反应，陈思齐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嗯。”
“那哥哥我也给你看点东西。”
陈思砚弯起眼睛，冲着自己的弟弟下巴稍扬，便伸手忽然将卓之涵拥揽入怀。
在卓之涵与陈思齐两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他侧过脸埋下头，在卓之涵绯红的脸颊上留下了重重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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