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空同样不知道钟老伯跟秦家老先生的谈话内容,不过,往后一段时日,他渐渐发现,那些反对自己,要赶自己离开的声音几乎没有了。
城中众人好似在一夜之间,转了性子。
哪怕在街上遇到薛空时,冲他投去的目光中,都不再是敌意与提防,全然是敬畏之色。
这敬畏之色隐藏起来,薛空自是没有发现。
春去秋来。
转眼间,两年时光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薛空来到金鳞城,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他经历了很多,但大部分时间都陪伴在钟老伯和如忆身边。
时而陪同钟老伯出海捕鱼。
失去了那股位置力量的薛空也曾遇到过几次妖兽,好在妖兽实力并不高强,钟老伯唤出啼婴便解决了危机。
俗话说,日久生情。
两年时间的相处,薛空和如忆已互相暗生情愫。
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隐藏自己的喜欢,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在如忆面前,他的喜欢变得赤裸裸。
而如忆,则要隐晦得多。
若非有钟老伯从中周旋,这二人怕是不知何时才能令感情升温。
有了钟老伯暗中相助。
在某个夜里,薛空和如忆互诉衷肠,表达了爱意。
“我不想知道你的过去,也并不贪恋你的未来,只想要现在,为你这个人。”如忆那英气逼人的俏脸上,浮现一抹红霞。
她眨了眨眼睛,眸光清澈透明,闪闪动人。
“如忆姐……”薛空温柔地抚着如忆双臂,内心的激动与期待,让他恍如做梦一般,充满了不真切。
轰轰烈烈,从来不是爱的必需品。
薛空和如忆在这相濡以沫中,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也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们在明亮的月色下,紧紧相拥。
如忆是个好姑娘,并不奢求其他人那般风光大办的盛大婚宴。
不过薛空却不这样想。
哪怕手头拮据,他也向同街关系较好的几个掌柜,赊了一些银两,办置了婚宴时需要用到的东西。
这场婚宴,薛空没有大张旗鼓,只是通知了认识的一些朋友。
随着钟老伯的宅院变得喜气洋洋起来,这件事尽管没有人刻意往外说,却还是逐渐的被人知晓。
一时间,整个金鳞城好似往热锅中添加了冷水一般,沸腾起来。
婚宴开始的前一日,便有源源不断的贺礼,从各处送来,但他们没有收到薛空的邀请,只是将贺礼放在院门的门口,便悄悄离开了。
当薛空推开院门,瞧见摆满了一地的贺礼时,他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这一幕当真是恍如隔世。”
“想不到两年时间,我从一个不受待见的外人,变成如今这般,哪怕没有邀请他们,他们也主动送上贺礼。”
“难道,是我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如今我莫非已被他们接纳?”
“相公,你站在这里许久,在想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薛空转过身去,瞧见一身红裙,美艳若花,明媚动人的如忆款款而来,他心中当即喜悦万分,揽住如忆柔软的腰肢,轻声道:“门口好多贺礼。”
“都是街坊们送来的,我在想,要不要给他们送去请帖,邀请他们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宴。”薛空揉了揉鼻头,没有下决定。
他跟如忆都不是喜欢张扬之人。
哪怕是婚宴这样一辈子的事情,二人原本也只是打算跟亲朋好友欢乐一番,而今,看到街坊邻居的热情,这事,令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贺礼收下,等婚宴结束后,我们一一上门去拜访感谢。”如忆道。
如忆向来有主见。
虽说薛空是男子,如忆是女子,可只有钟老伯知晓,在家里,多半还是如忆说了算。
婚宴十分普通地进行完毕。
没有引起任何的轰动,二人的结合,在这金鳞城,也只沸腾了一时。
金鳞城的百姓们其实并没有完全接受薛空的存在,毕竟他仙家背景的身份,让人难以靠近。
而今,薛空跟如忆结合,留在金鳞城,这才让他们觉得亲和了些。
婚宴结束的第二日。
如忆便拉着薛空走街串巷,一一拜访那些送过贺礼的百姓。
直至这一刻,薛空才觉得自己真正融入到了金鳞城,这个凡人城池。
与此同时。
金鳞城某个酒楼的雅间,红莲神色平静,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似能穿透重重阻碍,落在那不断走街串巷的薛空身上。
看见薛空和如忆这般亲昵与恩爱,她的内心,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涟漪。
这两年,她一直留在金鳞城,见证了薛空经历的一幕幕。
对于自身的道,虽说没有明显的提升,可是她却从薛空身上,得到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的道,究竟是什么?”红莲心中低语,这是她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过去了两年多时间,薛空身上的道,似乎毫无进展。
一丝一毫的道念都没有出现。
“这段新的人生,已过去了三分之一,接下来,便是生子育儿,直至老去死亡,到那时,才能有所悟么?”
这是一个凡人正常的一生,短暂而可悲。
几乎每一个凡人都如循规蹈矩一般,按照固有的规律,去活完短短数十年的一生。
有些人甚至不知为谁而活。
只知,别人都是这样活着,他便也这样活。
迷失了自己,没有看见自己,只存活在他人眼中,可悲可叹。
“或许人生从一开始,就是悲哀的。”红莲眸中光芒一闪,身上的悲之道念,略有增长,使她停滞不前的修为,有了一丝提升。
如忆和薛空走街串巷,拜访完所有送过贺礼的人,用了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后,他们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
不出海的时候,薛空除了陪伴如忆,就是好生养着前院里的家畜,这些都是他们过冬的粮食。
这一天。
钟老伯和如忆出去买绸布,打算做些衣物。
薛空一个人闲来无聊,他在房中,从枕下取出一个红色布包,将其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枯黄的种子。
圆圆滚滚,褶褶皱皱。
“这枚妖兽本体留下的种子,我寸步不离地把它留在身边,两年过去了,至今都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用处。”
“难道真像那个女修说的一样,变成了一无是处的俗物?”薛空眼里流露出几许失望。
紧接着,薛空拿着种子起身,来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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