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顿玛尔后街。
擎阙再一次穿过寒风呼啸的密林,回到了公国士兵放哨的区域。
在赶路的时候,擎阙一直回忆在瘟疫之城中所遇到的怪事,例如那纪念馆中新印上去的文字,还有原来世界才有的子弹壳,他真的很疑惑,总感觉这些事物跟他密切相关。
“冒险家回来了!”
“快,找他问问情况。”
负责巡逻的士兵们早已看到了擎阙,纷纷凑了过来,他们想知道在诺斯玛尔发生的一切。最好能多几个好消息,这样他们他们也可以早点卸下这苦差事了。
“先为我做个检查吧,”擎阙去过瘟疫区,觉得应该稳妥起见。
“是,这是我们的工作。”
几个专门人员为擎阙做了一系列检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当然,身上那些被昆虫抓伤的痕迹里有些许毒素,“我们去取点药来,冒险家,”士兵们非常热情地说道。
“劳烦了,”擎阙答谢道。
既然没有染上瘟疫,那自己就可以进城取药了。擎阙将自己在疫区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是关于疯狂盗贼团的,一个犯罪组织的覆灭,对于公国而言一定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我们这就将情况上报给市政厅,”士兵将擎阙的话记录了下来,现在没办法进诺斯玛尔核实这件事,不过他们都相信冒险家的能力,“那么,您有没有搜寻到还活着的人?”
“……目前还没找到,我得往更深的地方找去,”想起那个儿童的遭遇,擎阙不免感到十分的愧疚。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似乎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托付给擎阙,看样子十分的为难:“那么冒险家,您在里面是否有见过其他种族的人?”
“其他种族的人?”
“是的,比如说一支名为异能者的群体。”
听到“异能者”三个字,擎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们打听这个是为什么,有什么特别的么。”
为首的士兵顿了一下,表现出自己很无奈:“我也不知道,实际上这是市政厅的财务大臣想要打听的,他曾是诺斯玛尔的行政长官,因为瘟疫的原因逃离到了赫顿玛尔。现在他代替外出的女王陛下掌管市政厅政务,刚到任就唠叨着诺斯玛尔的情况,尤其是种族这一方面的。冒险家,你真没有遇见过‘异能者’吗。”
“我……没见过。”
面对这个自己似乎处理不了的问题,擎阙不知如何回答。最终,他只能说自己没见过。
“是嘛,那您下次探索的时候麻烦留意一下。”
擎阙有点不知所措,想起了那个异能者首领的所作所为,他到现在都还很气愤呢。但他毕竟不是公国的人,如果因为自己的私怨牵涉到了其他的事件,或许会有麻烦……算了,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时间不早了,擎阙赶紧走出后街,去了趟西海岸取到了用来治病的魔法药水。说实话,这种物品在公国的任何一处安全区域都能拿得到。但对于异能者而言,他们还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完成,“这个种族究竟遭遇了什么,连个像样的家园都没有,”擎阙的心中不免产生了疑问。
又过了半小时,擎阙穿过了树林,再一次来到被自然夺走灵魂的村子。
由于关心那两个伤者的情况,擎阙是急匆匆地赶回来的,没有给自己补充点供给什么的。刚刚经过一场战斗,没有适当休息,擎阙感觉到自己有些疲累,靠在一棵树前,他头晕了几秒钟。
“唔……”
“擎阙,站在原地,别急着过来。”
脑海中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擎阙意识到是那个女人,他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你在哪,不会就在这附近吧。”
眼前出现了一阵青色的光群,它们凝聚在一起,随后显现出类似人类的身形。正是麦瑟,她似乎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你就这么轻易地回来了……”在看到擎阙的第一眼时,麦瑟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没错,她的第一直觉是种坏打算。
“你不在庄园等我,来这里干什么?”擎阙有点反感。
“……”
“你怎么不说话?”
麦瑟朝着树林的另一边观察了许久,确定没有其他人靠近,她才放下了心:“你这次返回,外面的人类有没有对你问起我们的行踪?”
“……有的,但我装作不知道。”
擎阙这才明白麦瑟的想法,他其实是很生气的,自己再一次受到的无妄的猜疑:“你觉得我会揭发你们?跟你的同胞们是一个想法的吗?”
说话间,擎阙握住了自己背后的武器。他见识过这个女人的手段,倘若三言两语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许自己很快就要被灭口了吧。
“请你原谅,擎阙。”
麦瑟回过头,看着擎阙腰间挂着的魔法药水后,她才相信对方此行是带着真诚之意的:“我是下意识做这种防范的,毕竟在此之前,我们确实听过了不少谎言,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又是这个理由吗。擎阙有些烦躁,他发现麦瑟在说话的时候,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态度也是极为诚恳的,“我们先进去救人吧,”他叹了一口气。
俩人回到庄园,为生病的异能者进行治疗。这一回,危机算是真正解除了。
其实只要去一趟赫顿玛尔,关于生活上的问题基本可以解决。擎阙不理解异能者为何不去寻求公国的庇护。他们的外貌跟正常人类并无二致,自己运用的能力难道不也属于阿拉德魔法的范畴之内吗?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会遭到人类的欺骗,仅是因为种族不同吗,可这种族的分类又是怎么定义的。”
擎阙等着麦瑟将伤者送回安静的地方,此时身边大多都是态度冷漠的家伙,他想找一位性格较为温和的异能者跟自己讨论情况……
对,就那个能跟植物交流的小姑娘。
擎阙来到弥雅的面前,这个女孩刚放下对同伴们的担心,此时正蹲在地上和一群藤蔓聊天,“啊,你要干什么?”见到人类走过来,弥雅的神情变得十分紧张,连忙站起来往后退。
“你是叫弥雅是吧。”
“是……你要做什么。”
地上的野藤蔓全部缩了回去,弥雅靠在墙上,两只手掌下意识地攥紧放到胸前,看样子确实紧张到了极点。
“不要害怕,”擎阙知道自己吓到了这个小姑娘,“我只是想问个问题……是关于你们异能者的,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愿意跟人类和睦共处?”
“和睦共处?!”
听到这种敏感的问题,弥雅一时间无法开口,她的双瞳紧缩,脸上露出了难过而又痛苦的表情。待在附近的狄桑见到这一幕,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挡住擎阙:“你要干什么,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又是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擎阙深吞一口气,装作很有耐心地道:“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寻求公国的庇护,现在瘟疫离这里那么近,你们再待下去,难道就不会自取灭亡吗?”
擎阙是认真的,他原本的工作就是保护受灾的民众,看着眼前这群还处在困厄中的生灵们,他看不下去。明明走出去就能看见阳光,为何就不愿行动呢?
“……人类,你这是在取笑我们吗?”
狄桑明显不理解擎阙的意思,他完全根据自己的想法行动。一个人类,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不是为了探听虚实,那就是别有所图了:“待在这里绝望的死去,也比在外面经受摧残和虐杀好多了。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对你最终是没好处的!”
“什么?你就这么曲解别人的话吗?”
“哼,有种再打一架啊!”
“狄桑,不要再说了。”
两个男人正欲发作。这会,弥雅从后边拦住了狄桑,此时的她也从恐惧中走出来了:“我相信这位(指擎阙),他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麦瑟都相信他,不是么?”
“麦瑟?她只是暂时相信这家伙罢了。”
狄桑依旧是不依不饶,弥雅拉住他的手,两人的性格相差甚远,却又互相关爱:“擎阙大人确实帮助了我们,没有他为我们送来药水,我们的伙伴就无法撑过今天了。麦瑟说过的,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应表示感激,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这……”狄桑犹豫了一会,或许是确实觉得弥雅说得有道理,他最终把头一甩,边走边抱怨:“我才不管,反正别指望我相信人类。”
“我代我的同伴向您表示感谢,擎阙大人。”
弥雅诚恳地向擎阙表示感激,随后,她拿出一串藤蔓制成的手环,系在的擎阙的手臂上,作为异能者的答谢方式。擎阙有点不知所措,但他看着手环,又看着面前单纯的小姑娘,明白自己算是找对人了:“谢谢你。请你不要叫我‘大人’,我跟你一样都是平等的。”
“话说回来,你能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吗?”
回归正题,擎阙想要深入一步了解这个特殊的族群,这对后续的冒险一定是有帮助的。弥雅做足了心理准备,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这个她不愿回忆的过往:
“我们异能者,是被世界遗弃的生灵。”
……
在很久以前,很多人都觉得,我们异能者可以算是一种魔法师。能操纵普通人无法使用的,属于自然,却又超越自然的神奇力量。在那时候,我们常被误认为是是阿拉德大陆的天才魔法师。
可实际上,魔法师与异能者完全是两回事。只有经历过学习和修炼并取得重大成果的,有才能之人,才能被称作魔法师。但我们异能者,我们所掌握的强大力量,从未经过任何修炼,都是从出生开始就具备的。
这是就我们最大的特征,也是一直诅咒我们的枷锁。自从出生开始,我们就因拥有特殊的能力而被视作异类。被认为有毁灭世间万物的力量而被抛弃。
实际上,过去早已有好几起异能者滥用自己“隐匿性力量”的事例,我不知道这是否为人类的夸大其词,但肯定的是,在我身边还有很多不谙世事的伙伴,他们从未主动做过任何伤害人类的举动,却被偏激的人类带走,进行残酷的实验或者非人的折磨……
可这还能怎么避免呢,刚从娘胎抱出的婴儿,有什么能力阻止自己将祸患带给别人;尚未脱离庇护的幼童,又怎能控制自己任性情绪,不让它们伤害这个脆弱的世界呢?
对于这些残忍的人类而言,我们的意愿不值一提,只要能从中得到对他们有利的东西,哪怕违背了任何自然秩序也在所不妨。在我们的理解中,人类认为自己就是世间的规则,我们同胞的惨叫声、呼喊声,终究只能做为他们文明前进的垫脚石。
或许这就是我们异能者与魔法师的差别。魔法师所学习的魔法有历史的借鉴,可以被人们接纳并吸收,是合乎世间规则的;而异能者则不同,我们的能力不能被学习,无法被取缔自然的规则借鉴,最终也只能落到被强行利用的结果。
现在,异能者们基本上过着隐居的生活,人们将我们定义成被上天诅咒者,用所谓官方的话术证明我们引发的事故必然会导致大规模牺牲。或许事实就该如此,但真理的背后亦有真理:世间灾难的发生与扩张,真就如我们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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