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赫然起身,朝那道身影行去,不多久便携着南宫嘉瑶走来。
冬风凌冽,吹散枝头花瓣,顾曦言跪在梅林深处,一身红衣在白雪中显得格外突出。
“瑶瑶来得正好,门客新送来一批男宠,你先挑。”安禾公主带着南宫嘉瑶行来,朝着跪在梅树下众人笑道:“都转过身来,让南宫阁主好好瞧瞧。”
南宫嘉瑶只轻扫一眼那些身影,便到座椅旁坐下,端起桌上清茶轻抿一口。
“你知道的,我向来对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没兴趣。”
安禾轻嗤一声,“知道你喜欢武力高强,又健硕的,可是……”她一把拉起那抹红色身影,转至南宫嘉瑶面前。
“你看他,可入得了你的眼?”
红衣男子低垂着头,长发随风飘动,掩住了他的面容。
南宫嘉瑶微蹙眉头,似是有些不耐,但目光触及那熟悉的轮廓时,瞳孔猛地一缩。
“无忧?”她声音微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禾见她如此反应,也来了兴趣,笑着问道:“瑶瑶,你可是要破例了?”
南宫嘉瑶没有回答,只紧紧地盯着那红衣男子的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安禾识趣得引着众人退出梅林。
南宫嘉瑶缓缓起身,一点点挪动着步子,朝那抹红影走去,走得极慢,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他惊走。
顾曦言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匆匆隐去。
即使再快,也让此时一直凝视他的瑶嘉捕捉到。
默默低下头,曾经的失而复得,不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骗局,心中悲凉却也无可奈何,本是她该受的。
当日,她便将他从公主府带走。
并未直接宠幸,而是丢给朗月调教。
“侍寝时要极尽温柔,阁主若不想进行,便要立刻停止!不要在阁主房里过夜,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去吻她的唇。”
“为何?”顾曦言有些不解。
朗月眸光暗淡下去,“我们只是男宠,没有资格……阁主她……也不喜我们这样……”
顾曦言眸光微动,深吸一口气,问道:“她如今有很多男宠是吗?”
“虽然不少,不过大家都可以和平共处。”朗月又交代几样注意事项,起身,朝外走去,行到门前时,猛地回过身,冷冷瞥视着他。
“在这里千万不要恃宠而骄,更不要向阁主要名分,阁主有自己真正的夫君在,我们不过是她逗闷子的玩意儿……你最好摆清自己的位置。”
顾曦言望着他的背影,露出轻蔑一笑,“不让吻她的唇吗?我早已尝过那里……”
侍寝时,他动情忘我,全然忘记朗月之前的叮嘱,看着她完全沉浸在他带来的欢愉里,媚态横生的勾人模样,忍不住俯低头含住她不时发出细密呻吟的唇。
下一刻,便被她无情推开,“你干什么!”
“嘉嘉……”他错愕的唤出从前对她的称呼。
这声轻唤让她彻底沦陷,抬手轻抚着那熟悉的眉眼,一点点凑过去,主动吻上他……
她在他怀里渐渐睡着,他一脸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
确定她放下一切防备后,眸中温柔逐渐化为冷漠恨意。
拔下头上玉簪,手指轻转,玉簪尖端化为利刃。
瑶嘉的心立刻拧紧,原来他一开始,便有机会杀她,为何又收手了?
顾曦言一瞬不瞬锁着床榻上女子恬静睡颜,利刃一点点靠近她纤细脖颈。
突然睡梦中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渐渐荡漾开来,连紧闭的眼角,也带着笑意。
纯真无邪带着娇憨。
他动作立马顿住,屏住呼吸,呆呆的看着那抹笑,眼中冰冷似是被这笑容化开。
丢开手中玉簪,着魔一般缓缓低头,吻在她唇边。
从此她对他的感情变得不一样,开始为他开启许多先例,不再宠幸其他男宠。
这自然引得旁人嫉妒,趁南宫嘉瑶回南宫府期间,几个从前得她青睐的男宠,在顾曦言必经之路拿麻袋将他套住。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顾曦言身上,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有人踢向他小腹,他痛得蜷缩成一团。
瑶嘉看得干着急,他如今一点武功都没,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看了片刻见那几人未下死手,算是稍稍放心。
“都给我住手!”
抬眼看去,竟是朗月飞身而来。
瑶嘉眨巴一下眼,前世朗月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点会武功的迹象,没想到私下里运用过。
那几人见他过来,皆停下动作,垂首立在一旁。
朗月上前将顾曦言身上的麻袋取下,左右看一圈,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稍稍舒一口气。
一边去扶顾曦言,一边回头怒瞪那几名行凶之人,“你们疯了?就不怕被阁主知晓?”
顾曦言一把将他推开。
朗月被他推个趔趄,幸好被身后男宠扶住。
“不过是长得与已故的乐世子有几分相似,在这儿装什么清高?”那男宠恶狠狠地看着顾曦言,冷嘲热讽。
顾曦言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挣扎着站起来,身体疼痛难当,但依然挺直了腰板。
“你们别得意,嘉嘉她……她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声音微弱,目光一一扫过那几个男宠。
那些男宠听了,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其中一个不屑道:“你有本事就去说,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你以为阁主会信?一个替身,若是没了这张脸,你以为阁主会看得上你……”
顾曦言浑身一震,替身这个字眼仿佛一把利剑,狠狠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让他无从反驳。
“闭嘴!”朗月呵斥他一句,将失魂落魄的顾曦言送回院中。
“三郎莫要多想,其实做个替身未必是件坏事,阁主如此宠爱你,你自当不应计较太多才是。”
朗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他一走,顾曦言一把将桌上茶盏扫到地上。
茶盏与地面碰撞,摔得四分五裂。
他捡起一块碎片握在手心,鲜血沿着指尖滴落。
眼神变得阴鸷而疯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替身?我顾曦言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要的,是让她彻底离不开我,让她知道,只有我,才能与她并肩而立。”
听着屋外传来的急切脚步声,手中碎片慢慢往脸上逼近。
“不要!”
南宫嘉瑶冲进门来,脸色苍白,看见顾曦言手中的碎片和满地的鲜血,她心中更是一紧,立刻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碎片,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自残?”南宫嘉瑶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不解。
顾曦言看着她焦急的神情,轻轻抽回手,淡淡道:“又没有伤到脸,阁主何必紧张。”
推搡着将她赶出院子,好久都不与她亲近。
瑶嘉看着房中来回踱步,不时往窗外张望的顾曦言,唇角直抽。
这招欲擒故纵玩的倒是炉火纯青。
果然不出一个月,私宅里的男宠便被遣散,只留下他和朗月两人。
这样还不够,他又以自己没有名分,出门在外会引人非议为理由,向她要名分。
她无奈,回到南宫府让林爹爹把族谱交出来。
被林爹爹骂得狗血淋头,说她放着好好的南宫修岚不要,偏偏要个娼妓,不识好歹。
拉着她在祖宗牌位,长吁短叹前跪了一夜。
为了让林爹爹松口,她故意让真气逆流,硬生生吐出一口血。
林爹爹无法,只得同意三郎以恃君的身份进门。
“进门可以,但不准举行婚礼,只着小轿子从角门抬进来。”
为了弥补遗憾,她让青竹将三郎的院中布置的格外奢华喜庆。
“喜欢吗?”
顾曦言看着满屋红绸交映,眸中尽是失落。
“喜欢是喜欢,只是未能与你拜堂,实在遗憾。”
“会有机会的。”
之后的时光,他二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顾曦言看着她眼中泛起的浓浓爱意,心中却藏着深深的忧虑。
这一切的美好都建立在一个脆弱的谎言之上,一旦真相大白,所有的幸福都将化为泡影。
真想就这样沉溺于这片刻的温柔中,即使它像流星一般短暂。
只要她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替身,他也甘之如饴。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爱捉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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