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李昱一愣,回过身去,却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年,渔家装束,一脸惊喜,望着自己方向。
还未来得及问,却听身边展昭惊道:"小六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哥呢?"
那唤作小六子的少年欢喜道:"展大哥!真的是你!我哥成亲了,就不摆船了,在城里开了家小客栈,唤我接了他的班。展大哥,你是要去茉花荡吧,就坐我的船吧!"
"也好!"展昭也不推辞,含笑道:"两年不见,倒要看看你小子撑船的技术,到底长了没有!只是这马车……"
小六子笑道:"不愁!"说着一声唿哨,只见人群后面钻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来,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极是聪明伶俐。
小六子吩咐道:"二黑儿,你与小柱子将这马车与马,都牵到我哥的客栈里去,就说是展大哥的马,叫他好生看待着啊!"
那二黑儿"嗳"了一声,牵着马走了。
小六子便招呼展昭等人上船,见了李昱墨香与襁褓里的骥儿,少不得又要问起名姓来历。
展昭便略略说了一番,只道李昱姓于名瑾,乃结拜兄弟,排行第九,唤作九弟。
那小六子极其伶俐,先恭喜展昭喜得贵子,再叹夫人早逝,对李昱则是"于大哥、于大哥"叫不绝口,倒是对墨香如伙伴亲密。
一行人便上了他的船,小六子一撑竹嵩,小船儿晃晃悠悠,直往茉花荡去了。
李昱抱着骥儿,坐在船舱之内,听外面展昭与小六子一人一句,攀谈不绝,不用多时,已到对岸。
只听展昭问道:"令兄是何时成亲的?令嫂又是何方人氏?展某两年未来,倒已经物是人非了!"
小六子笑道:"我哥是一年前才成的亲,嫂子就是这茉花荡里的人。展大哥,有空上我家去玩啊,我嫂子做的一手糖醋鲤鱼可好吃了!"
展昭笑道:"好!展某若是有空,定上你家去!"见船已靠岸,搭了跳板,便与小六子道了别,上得岸去,回身小心翼翼将李昱与孩子抱到岸上。
墨香是船把式,展昭倒也由他去。一行人提了箱笼,直奔茉花村而去。
到了村口,早已有丁家之人备了车轿在路边久候了。
丁家妹子新丧,车轿皆为白色,李昱只觉周围的气氛一下子低落下来。
看看展昭,眼底亦隐现哀伤,只道他与月华夫妻情深,忽然感到一阵心酸,忙抱紧了骥儿。
上得车去,走了不多时,见一片青石鱼鳞路,却是到了庄门。
庄门是广梁大门,此刻却悬挂白幔,两旁站立庄丁,亦是微微着孝。
下了车,进了庄门,见台阶上站立两人,却暮色已沉,看不分明。待走到跟前,却将李昱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两人一样高矮,一样胖瘦,一样装束,亦是一样样貌!
站在一起,竟宛如一对镜像,若分开来,更是分不清谁是谁!
两人此刻见了展昭,同时向前跨出一步,抱拳行礼道:"大哥远道而来,小弟失迎了!"
展昭忙上前,深揖一礼道:"哪里哪里!是劣兄失敬,月华去世……"顿了顿,叹一口气,接着道:"月华去世,劣兄本应早来报丧,但因衙门公务繁忙,拖至今日……委实惭愧!"
那二人见展昭深揖,急忙扶起,说了些别的客套话。寒暄方毕,见到李昱,二人都觉诧异,展昭忙介绍道:"这是劣兄结拜兄弟,姓于讳瑾,排行第九,称为九弟。九弟,这是展某两位内弟,兆兰兆惠。"看了看兀自愣怔的李昱与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的墨香,又道:"二位内弟乃双生之子,容貌身材,难免相像,却让九弟见笑了。"
难免相像?!李昱满脸黑线,一句话也说不出——这叫作"难免相像"?!
眼前这两人,简直已经超脱了一般双生子的范畴,不仅高矮一样,胖瘦一般,样貌相同,就连动作声音也是一模一样,活脱脱就是两个克隆人!!
李昱尚未反应过来,那二位俊俏儿郎中左面的那位便跨前一步,道:"这位便是展兄信中提到的朋友?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风流倜傥,人才不俗!"又叹一口气,道:"舍妹命苦,好不容易觅得一门姻缘,竟是又去了!幸留下一子,未绝展兄一门后代。久闻九弟性情温柔,对骥儿多方照顾,兆惠在此谢过九弟了!"说完便是深深一揖。
李昱吓了一跳,慌忙便要还礼,这才想起手中抱着骥儿,一时手足无措,只好受了一礼。
心下便知这是丁兆惠,那另一个只向自己浅浅行礼的,便定是丁兆兰了。
看来这对双胞胎面貌相像,性子倒是反着的,丁兆兰身为哥哥,正是比丁兆惠这弟弟文静庄重。
不过二十一世纪的小说里,虽然提到过这兄弟两人是双胞胎,但却没提到有这般像,这下自己可怎么区分?!
还未等李昱想出方法,丁家二兄弟便将三人让进屋中,墨香自是另有安排之处。
进得屋内,将骥儿交与丫环,命抱到内室去,几人坐下,不过说些月华生前情形,又是怎样得的病,怎样治的丧。
一时之间,几人都不觉叹息。正唏嘘间,忽见一位丫环出来,行了一礼,道:"老太太来了。"
兆兰兆惠二兄弟听得母亲来了,忙起身迎接,展昭亦站起身,李昱看看,也跟着站了起来。
便见两个丫环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走了出来,另有一人,抱着展骥。
那老母面上尚有泪痕。兆兰兆惠一见,齐齐跪拜,见过母亲。展昭亦伏身下拜。反倒是李昱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李昱如此,丁母却也不在意,免了几人之礼,却走到李昱面前,执手细细打量了一会,问道"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可曾读过书?"李昱不敢怠慢,一一回答。
只见丁母叹了一口气,道:"老身却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疼的跟什么似的。却不料命苦,竟是让我这把老骨头,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今见了骥儿,怎不伤心!我这个女婿,老身也是知道的。身在公门,身不由己,骥儿跟着他,不知要吃多少苦!
幸有你照顾骥儿,老身正该谢你。如今骥儿认你,倒像认母一般。
却也罢了,说句不好听的,老身亦知你年纪虽小,却也是堂堂男儿,本不该造次,但老身见了你和骥儿,就权当是见了我那苦命的女儿罢!"说着,又掉下泪来。
李昱见丁母如此,手足无措,急忙软款安慰。
哭了一会子,丁母擦干眼泪,对兆兰兆惠二人道:"姑爷与九弟远道而来,不可亏待了他们。骥儿之乳母,老身却是找好了。叫丫环去打扫两间上房,将那茉花荡里新打的鲤鱼拿两尾上来,好蒸了吃。酒也要打一些。"又叹了口气,说了些月华未嫁时情状,不觉又掉下泪来,却是叫丫环扶着回房了。
母亲发话,兆兰兆惠自是不敢怠慢,当即便叫下人洒扫房屋,又办了一桌便席。茉花荡鲤鱼味美,但各人心中哀痛月华,倒也未多吃,只是喝了几杯,聊了些往日情状,便早早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昱一起来,却觉空气清新,凉爽舒适,原来昨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雨。
大宋朝本来就没有什么环境污染,茉花荡景色又是极其优美,河风吹来,李昱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问起展昭,兆兰兆惠却道他已出去了。
李昱心下奇怪,这家伙一大早出去有什么要事,却也未在意,便想出去走走。
他一路上未带乳母,只带了一套自制的奶瓶,再将羊奶装进小陶罐,按着大学里学过的巴氏杀菌技术蒸煮透后再用桑皮纸紧紧蒙上,带着给骥儿路上喝。
效果竟然还不错,除了有几罐路上碰烂,其余的都很新鲜,骥儿喝了好久。
但如今既有乳母,已用不着他那一套,喂过奶哄睡了骥儿,李昱便忙里偷闲,谢绝了兆兰兆惠二兄弟陪同,独自在茉花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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