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却也未想到这玉面虎竟是如此凶横!措手不及,脸上却是着实挨了一下子!顿时便觉半边面颊火辣辣的,更是头晕目眩!
那玉面虎却是不待他从地上站起,伸手一把揪住李昱长发,在手上卷了两卷,使劲一推,将李昱脸朝下按倒在桌上,骂道:“你这贱人!老子好吃好喝,百依百顺伺候你,你倒和刺客勾结起来,来要老子性命!说,那刺客姓甚名谁,受谁指使,现在何处!”说着便将手中长发使劲往后一扯,吼道:“说!”
李昱本来趴在桌上,此时被他一扯,身不由己的抬起头来。只觉疼痛难忍,满头青丝仿佛要被扯掉一般!
然而方才那“刺客”名姓来历,又怎能让他知道!
便故意一哭二闹,叫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这里是你的地方,我才来不过一天,有什么可说!我好好的坐在这里,他突然闯进来,见那刀剑我便骇软了,又知道甚么了?!又何时勾结他了!只我命苦,无端端撞着这等事在这里!既是怀疑我,你干脆将我一刀杀了,我到了地下,也好歹是清清白白的!”说着便哭起来。
“你还敢顶嘴!”那玉面虎听李昱如此说,却是更怒!揪住李昱,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老子真舍不得杀你吗?告诉你,老子抢你那是看得起你!三条腿的蛤蟆没处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便是长得好点,有甚么稀罕!你既然要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说着便将李昱向后一拖,却是转身去寻刀剑!
李昱见那宇文义当真要拿刀来杀他,顿时大惊!
欲要闪躲,偏偏一头长发揪在他手里,怎么脱得了身!
欲要挣扎,然四周皆是家人兵丁,就算挣脱开去,又怎能逃得出这座袛园?只怕到头来也是个死!
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眼看再无生路,遂一横心,攥紧手中鱼肠——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与其闭目就戮,倒不如趁那玉面虎近身之际,奋起一拼!
运气好的话能劫持他当人质逃出去,就算运气实在差死在这里,也要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临死之前拉上个垫背的,倒也不亏!
他只道今日好运到头,在劫难逃,便暗暗等着。
然而谁知那宇文义方从下人手里抢过刀要杀他,却来了出其不意之救兵!
只见那袛园管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把扯住主子,道:“少爷!那边——”话未说完,一眼看到李昱,登时将下半句话噎了回去。
却是欲言又止,只附在主子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然而那管家尚未说完,那玉面虎却是登时火冒三丈!
“咣啷”一声把刀狠狠地摔在地上,大怒道:“他算甚么东西,也来管我!不是我们宇文家的人,却比二哥管的还宽些!每日鼻孔朝天,只会指手画脚!呸!看在大哥二哥的份上,对他尊敬些,他便蹬着鼻子上脸了,哼!别看我大哥二哥对他恭恭敬敬的,老子正眼儿也不瞧他!”
那宇文义这厢发火,那厢管家见主子口不择言,急的只扯他衣袖,不住地拿眼瞥屋外的兵丁。
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悄声慰劝。
那玉面虎骂了一时,大概也是吐尽了连日来的邪火闷气,却反倒安静下来,道:“罢了!便忍他这一回吧!”
又咬牙切齿,吩咐道:“他若是下次再来,不准让他进门!”
见管家答应着,又恨恨的瞪了李昱一眼,道:“这贱人扔进下面水牢里,不准给她饭吃!饿她几天,看她还敢硬气!”说罢便一甩袖,由管家陪同,却是一步三摇的出去,径直走了!
那李昱见宇文义离去,却是暗暗的松了一口大气!便见有下人来收拾残局。
又有两个壮丁过来,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挟起他便走。
走了约有一柱香时间,果真来到一座水牢。只见那水牢位处地下深处,黑漆漆,阴森森,水约有齐腰深,寒冷刺骨,与地下河道相通,周围有木栅栏环绕,人关进去,插翅难飞!
那两人将李昱关进水牢,转身便走。李昱站在水中,坐不能坐,躺不得躺,又觉浑身冰凉,甚是难受!
但喜未伤性命,又有白玉堂逃出去报信,料必不用受多久罪,便也罢了,只解下一条束腰的绦带,两头系在两根木栅栏上,弯成个吊床也似,勉强坐在上面,靠着栅栏,闭目养神,只待寻机逃出生天不提。
先不道李昱这边如何如何。只说那白玉堂带了骥儿,杀出重围,飞檐走壁,直向武进县城而去。
他腿脚本就灵便,加之牵挂李昱,更是行走如飞,不过一时三刻,已来到武进县衙,要去向包大人借兵相救!
此时本已是深夜,包大人早已安歇,然教白玉堂这般一吵嚷,再加上怀中骥儿哭个不停,却是连包大人带公孙先生,外加县衙上上下下全都吵起,听白玉堂将前因后果一说,无一不大惊失色!
包大人听闻李昱被劫,当机立断,放弃原来计划,将早已准备好的县兵兵分了两路,一路由白玉堂带领,赶赴袛园解救李昱,另一路却由包大人亲率,即刻启程,奔那城中宇文府邸去了!
却道这边兵分两路,话也分两路。
先把白玉堂那一头略放一放,单表包大人这头。
话说包大人带了兵丁,派张龙赵虎殿后,王朝马汉打了头阵,携了尚方宝剑,摆出钦差架势,趁着夜深,却是出其不意围了那城中宇文府!
先派人谈判,高声劝降。然那宇文豪、宇文韶二人却也有些自知之明,知平时作恶多端,今日恶贯满盈,投降也逃不过一死,便纠集起府内家人亲随,地痞无赖,负隅顽抗!
那宇文府高门大院,甚是坚固,却是颇教包大人头疼了一阵。
幸而展昭尚在府内,闻包大人带兵赶到,便请命领兵冲杀,将大门打开,来了个里应外合!
那宇文家门客家人虽多,却不是亡命之徒,如今见情势不可逆转,又有哪个真心愿替他卖命!便一哄而散,各个奔逃。按说门外本已布下天罗地网,然而也是这些人造化,那县兵正忙着围剿,却见内府不知怎的,竟走起水来!
此时落过几场秋雨,将已入冬,正是天干物燥,今夜风又偏大,那火仗了风势,便蹿屋上梁,烘烘的烧起来!
一时人吼马嘶,乱成一团,包大人怕烧毁证物,便急调县兵救火,抓捕主犯,抢救证据,其余一概不论。
那些地痞无赖见有可趁之机,个个奔命,也不知放跑了多少!
然火已成势,这些县兵又未带水龙水桶,却哪里能救得!
便直将一座好好的府邸烧得如个火焰山一般,竟登时翻做出瓦砾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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