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秦歌留守应荻的圣旨,韩济深带着小秦望悄悄去了应荻城。秦歌见到风尘仆仆的韩济深几乎不敢认,若不是他身后的小团子扑上来,秦歌几乎以为这只是一个平凡的访客。韩济深黑了许多,也邋遢了许多,全不似初见时那般精致白净,数月未曾相见,一路上韩济深必是受了不少苦,他一介儒医,还带着个孩子,一路上该是何等艰难。
四目相对,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直到在秦歌怀里的小秦望肚子打鼓了,秦歌才意识到三个人还在门外,忙带着韩济深进了城主府。
秦歌一进门就喊:“叶儿,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送来。”
赵一叶出来,看到秦歌怀中的孩子,身后一身灰衣、满面风尘的男子,她困惑地停留了一会,便麻利的去后厨了。
“济深快坐,”秦歌抱着秦望坐在自己腿上,“吃点心。”秦歌拿起桌上的绿豆糕塞到秦望手里,秦望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的秦歌心头一紧,再看韩济深,他用白帕子擦净了手,才缓缓拿起一块绿豆糕,姿容优雅的咬下一小口,细嚼慢咽的吃了一块。
秦歌唤来使女小小,吩咐她烧水给济深和秦望沐浴。吃饭的时候秦歌不住地给秦望夹菜,吃的秦望的腮帮子都鼓鼓的,碗里也堆成了小山。
吃过饭后,秦歌让小小带秦望就睡觉,好好休息,将韩济深安排在自己旁边的房间。
秦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年未见,而今他咫尺天涯,自己却不敢去见他。若是从前,自己必不会考虑这许多,可是如今,自己已然及笄了,也该考虑注意男女大防了。不过,自己已经接受了他母亲的玉镯,应该算是订过亲了吧,去见一见想必也无妨。
秦歌觉得自己想清楚了,她翻身下床,披上一件茶白的外衣。走到韩济深门口,正当推门而入的时候又生了几分犹豫,已然这么晚了,他奔波多日想必已然睡了吧,不如明日在来相见。这样想着,她转身。这时,门开了,韩济深看着一身茶白衣衫的秦歌,先是一愣,像是没料到她在此处,“歌儿,你怎么还没睡?”
秦歌像是被看穿了小心思一般,转身就要跑,“济深,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在来看你。”
韩济深抓住她宽大的衣袖,秦歌停住后他自感失礼,慌慌张张地松开手,由于惯性,秦歌连连后退退入了韩济深怀里,韩济深也配合地抱住秦歌。
秦歌感觉后背像是触电一般酥麻,忽而如同火烧一样灼热,她转过身,推开济深,脸上却像熟透的虾子一般红彤彤的。
“歌儿,许久未见,你我陌生了许多。”被推开的韩济深仍保持着适才的姿势,只是寒风在他微微张开的怀抱肆虐,使他感觉如临寒冬。
“济深,我……”秦歌期期艾艾,不知该如何解释。
韩济深笑了笑,温柔的笑容驱散了秋夜的寒凉,秦歌一时看入了神。韩济深试探地向前两步,见秦歌未曾后退,便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韩济深得逞的笑明晃晃挂在脸上,歌儿,我们,来日方长。他悄悄的想。
额头柔软的触感使得秦歌从韩济深的美男计中清醒过来,果然自己还是无法抵抗济深的微笑,温润陆离的容貌配上那如同暖阳一般的微笑,任谁都无法拒绝吧。只是他几时如此主动的,从前他从未如此。
“歌儿,你早些睡吧。我们明日再见。”秦歌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韩济深看着秦歌关上门才食髓知味的抿了一下,关上了门。
秦歌躺在床上,不自主将食指放到唇上,指尖渐渐变的暖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额头柔软的触感,济深温暖的怀抱。陷于无边无际的联想之中,秦歌睡着了,或者说,她是陷于无边无际的梦境之中,一个与济深在一起连绵不休、甜蜜的美梦。
秦歌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乖巧的团子安安静静趴在床边,大眼睛水润润地一眨一眨的,“长姐,你醒了。”秦望笑嘻嘻的说,虽然秦望黑瘦了些,看着却是更结实了。
“望儿有没有认真念书?”秦歌摸摸秦望的头,满脸慈爱。
“有啊,济深哥哥有监督我。我已经会背好多《论语》了。”秦望奶声奶气的回答。
“望儿真乖,现在姐姐要换衣服了,你先自己出去玩好不好?”秦望答应了,迈着小短腿蹭蹭跑出去了。
秦歌换好衣服,去吃早饭。看着秦望鼓鼓的腮,她会心的笑了,微微侧首看到站在一旁的赵一叶,“叶儿,你也坐啊。”
赵一叶恭恭敬敬的回答,俨然一副奴仆的乖顺样子。“城主,韩公子跟小公子来了,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没规矩。”
“叶儿,你瞎说什么,快坐下,”秦歌过去拉赵一叶的手,“我们是好朋友,哪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赵一叶甜美一笑,“既然城主坚持,那便听你的。”赵一叶坐在秦望旁边,秦望拿了一个奶黄包放到赵一叶手中,“姐姐吃。”赵一叶眼中先是略过一丝嫌恶,而后开开心心地咬了一口,“谢谢小公子。”
秦望被那转瞬即逝的嫌恶吓到了,他怔怔地站在小凳子上,没多久“哇”的哭了。秦歌抱起秦望,“你们先吃吧。”说完抱着秦望去了后院。秦歌将秦望放到走廊的木质栏杆的横台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秦歌柔声询问道:“望儿为什么哭啊?”
“姐姐的眼神好吓人。”秦望啜泣着回答。
“望儿,你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再哭了,知不知道?”秦歌擦净秦望的眼泪,“还饿吗?”
秦望回答不饿,秦歌拍拍他的小屁股放他去玩了。
秦歌回到餐桌,“小孩子顽皮,叶儿不要见怪。”
赵一叶笑笑,表示没有放在心上。秦歌几次抬头看向赵一叶,可是赵一叶没有任何异常。秦歌坚信秦望并非无理取闹的人,可是赵一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许是望儿看错了吧。
秦歌跟韩济深在应荻终日开开心心得缠绵,白天看云,晚上数星;秋看落花,冬赏飞雪。转年到了春天,落英缤纷,树梢都被春风染绿了。北境得春天来得晚一些,应荻出现春意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中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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