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一少刚进家属院,就有人看见他们了,不认识两个大人,但山子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哪个不认识他?
“山子,你姐夫要回来了吗?”
山子像小大人一样,“是啊,这是我大爷大娘,就是我姐夫的爹妈,我们先来拾掇拾掇,做好饭等着。”
人不大还知道介绍了。
“两位老人辛苦了,当爹妈的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儿女身上了。”
季母笑呵呵的说:“辛苦什么呀?儿子遭了大罪,我们替不了;我儿媳妇在那边伺候了快一个月,我们也替不了。”
季母拍了拍山子的肩膀,“就连这么大点的人也跟着忙活。”
八卦的人有,大嘴巴的人也有,季母但凡歪歪嘴,就不知道被人传成什么样子了。
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不能白活了。
“是啊,两家都是好的。”
山子打开门,先去开窗通风。
季母推了推季满仓,“别像个大爷似的,快搭把手晒被子。”
长时间没回来住,房间里有股霉味,被褥里也是,厨房里也有。
晒好被子,季母吩咐季满仓扫地擦桌子,她则收拾厨房。
山子夹着一块煤球出去借火,最后从赵春燕家借来了。
后面跟着赵春燕。
“婶子,山子说季营和安安今天回来?”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光听说今天能到家。”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赵春燕回家拿了菜,芸豆小白菜土豆,都拿了一些。
引火上来了,季母赶紧把小公鸡炖上。
完了,又开始择菜。
赵春燕也搭了一把手。
“安安在这边,多亏你们照顾了。”
季母明白,这些都是儿媳妇攒下的口碑,要不谁认识她老两口帽子八寸几?
“婶子别这么说,要说帮还是安安帮我的多,小草爸爸的这条命还是季营救的。”
季母手上停顿了一下,“小草爸爸……”
“小草爸爸受伤了,要不是季诚把他拉出来,又推了他一把,能不能活着真不敢说。”
“那他现在没事吧?”
赵春燕抿了抿头发,“除了一条腿没了,以后不能顺顺当当走路,其他的还好。”
季母安慰她,“过日子往前看,人在家就在,会好起来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好歹小花小草还有爸爸,要不太可怜了。”
李文龙跟前也是离不了人,赵春燕坐了没一会儿就回去了。
李文龙正坐在床上看书,见赵春燕回来了就问道:“对面挺热闹,是季诚要回来了吗?”
李文龙爱出汗,此时脸上已经汗珠在滚动了。
赵春燕拿起毛巾,递给他,“没长手啊,也不知道擦一擦。”
李文龙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擦了还有,索性就不麻烦。”
“你这顿饭吃了,下顿就不饿了吗?既然早晚会饿,那就别吃了。”
李文龙笑呵呵的,“听你的,那我不吃了。”
小花正在用铅笔写字,跑来抱住赵春燕的大腿,“阿姨,以后我少吃饭,不要不让爸爸吃饭。”
小丫头,还当真了。
小草跑过来拉妹妹,“你不要乱说,阿姨给爸爸吃饭,阿姨还嫌爸爸吃的少,爸爸说他每一顿都要撑死。”
李文龙也附和,“你哥说的对,爸爸每天都吃到撑,阿姨是开玩笑的。”
赵春燕的口碑还没有完全扭转过来,人云亦云,让人听了去,就有可能跟着跑偏。
赵春燕不解释,转身去洗衣服了。
李文龙说:“季诚回来了,你买两罐麦乳精,再买点别的过去看看他,省的人都不到,或者人到了就带了一张嘴,让人家寒心。”
“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快点睡吧。”
“这些日子你也累了,要不把我妈喊过来,帮着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还有我。这么久了,我爹妈不能一点都不付出。”
“好啊,那我就搬出去,去城里找个工作,帮人家打个杂什么的。”
李文龙赶紧闭了嘴,他可没有要赶赵春燕走的意思。
小花小草十分紧张,小花更是问道:“爸爸,能不能别让奶奶来?”
赵春燕问道:“小花,那是你的亲奶奶,为什么不让她来?她是来照顾你们俩还有你爸爸的。”
“姑姑要是跟着来了,怎么办?奶奶听姑姑的,姑姑会打我和哥哥。”
赵春燕幸灾乐祸的看着李文龙,让他偏听偏信,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的孩子,还毁了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
李文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那就不让你奶奶来了,但你阿姨太辛苦了,你们俩要帮着阿姨多做点活。”
两个孩子高兴了,小草说:“我帮爸爸倒尿盆,我帮爸爸端饭,我还能洗碗。”
赵春燕:尿盆和饭碗,能不能不放在一起说?
小花也举手了,“我帮爸爸倒水,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都说人心换人心,孩子倒是没有说替阿姨怎么怎么,但他俩不做,就是赵春燕的活了。
直到下午,季母刚把软喧喧的被子铺好,一辆军车就停在家属楼下面。乔安安刚探出了一个脑袋,趴在窗台上的山子就喊道:“大爷,大娘,我姐姐和我姐夫回来了。”
季满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季母扯下围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打开房门就往楼下跑。
刚跑到一楼,季诚由担架抬着就上楼了,季满仓要忍隐一点,季母的眼泪可忍不住。
儿子又黑又瘦,可遭了大罪了。
“妈,爹。”
整天要二老担惊受怕,季诚很内疚,拉着季母的手,不知道说什么了。
“季诚,你别说话,快回家去。”
季母赶紧去扶走在后面的儿媳妇,这才是季家的功臣,不但给季家添丁,还挺着大肚子去照顾季诚。
乔安安从善于流,把左手交给了婆婆,“您和爹哪天过来的?”
“昨个,在你妈那里住了一宿,今早才来。”
另一边的军嫂说道:“弟妹也挺不容易的,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还去了这么远。”
“是啊,里里外外就靠她,季诚是受罪,要论辛苦,最辛苦的是安安。”
对乔安安,季母从来不吝夸奖,哪哪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干什么都称她的心意。
“妈,我辛苦是应该的,季诚是我丈夫。”
回到屋里,季诚已经安排在床上躺着了,山子给两个抬担架的军人倒水。
乔安安介绍道:“爹,妈,这两位同志,一位是部队上的徐干事,另一位是季诚的同学刘岳,路上走累了,家里做饭了没有?让两位同志先吃点。”
季母赶紧去厨房,“有,有,我做饭了,煮了菜,馏了馒头。”
一直放在锅里,焖在炉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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