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尘过不了多久就醒了,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直觉自己好像中了什么计,心事重重的没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不见了,地上打斗的痕迹也消失了,便快步离开。
他刚刚走出园子,墙角后就拐出来一个人。很不巧,此人正是陈扬,他来的时机太准,既没看见未尘跟人打架,也没看到未尘跟踪别人,只是刚好撞见他匆匆离去。
陈扬本是在四处找他,然后有个宫人来报说之前看见他往废园处走了。他当即出发,结果早不早晚不晚撞见这一幕。
他没有跟上去,而是眼看着未尘的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在他眼前后,便朝未尘刚刚倚靠的墙角走去,蹲下来仔细查看。
陈扬观察了一会儿,伸手推了推其中一块砖,那块砖便“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这是块活砖,用来传递信息再好不过。
陈扬起身,深深望了未尘离去的方向几眼,转头回了伏青宫。推开门,未尘正仿若无事发生般看着书,见他回来,便开口了:“去哪儿了?”
“找你。”
“找我?”
未尘斟酌一二,还是打算一五一十地说:“刚刚我在屋子里,就坐在这儿,忽然看见门外有黑影一闪而过,便追了上去,直追到鸣琴宫西边那片废园。他跑了,把我打昏在一堵墙边,我醒了后就过来了。我跟他交过手,他还挺厉害的,掌风很强,轻功很好,善于伪装,并不打算伤我。”
“交手了?”
陈扬皱眉,翻开未尘的衣领看了看,又把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伤痕。这么奇怪?而且他方才明明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
“那个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痕迹一概抹去,有点像上次在花园里那样。”
“花园……”
两件事被串了起来,还有不少共同点,但也有不少奇怪的地方。来人都蒙着面,不想伤人,武功高强,会细心地处理痕迹,身份神秘;但上次很彻底,消除了未尘的记忆,这次没有,难道是因为来不及?上次是他主动出击,这次是他被动打了未尘,他们真的是同一伙人吗?
陈扬算是信了他的说法,但他转念一想,状似随意道:“那片园子很破,墙体和砖头都松动了。”
未尘没有领会到他的用意,反而不赞同地说:“是吗,我在上面撞了一下也没见它坍塌啊。”
“可能质量还是太好了吧。”
未尘觉得陈扬的话别有深意:“你想说什么?”
陈扬看着他的眼睛,一种无声又心照不宣的默契在空气中散开。
“你是被人引去那里的吗?”
不赖陈扬怀疑,两次了,除了未尘的话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证据用来还原事情的经过,全凭未尘一张嘴,是黑是白都是他说了算。陈扬摸爬滚打的这几年养成了这些个习惯,越在乎的人便越多疑,越真实就越虚假,越爱就越要试探,越恨又越要抓住。
“也许是他引我过去,又或者只是我想跟上去,总之鸣琴宫内部绝对有问题,但你不需要怀疑我。”
“陈扬,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没想过害你。”
陈扬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没不信你。”
未尘看着他古怪的笑容,不置可否。
这件事虽然被莫名其妙地揭过,但鸣琴宫如未尘所言真的出了问题。以往被陈潇压下来的风言风语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乱象终于像沸腾的开水般齐齐炸锅了。
陈扬天天忙地焦头烂额,顾不上管未尘,未尘也就帮他一起处理点事情。眼看宫内将要暂时安稳些,一股陈扬头疼多年的潜藏造反势力终于耐不住性子发动了政变。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未尘觉得自己去帮着御敌就是去送菜,便跟陈扬坐镇大后方出谋划策。这场闹剧演绎到白热化阶段时,陈扬为了振奋人心也为了早日把事情平定,亲自上场了。临走时,他俯身抬起未尘的下巴,吻住他的唇,宛如一位将要上战场的将军在出发前亲吻他的爱人:“我很快回来。”
未尘双手覆上陈扬的脸颊,与他额头相抵,鼻尖来回摩擦,彼此炽热的吐息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又痒又暖心。
“我就守在这里,你安心去吧。”
陈扬直视着未尘发亮的眼眸,忍不住再次轻轻吻了吻他颤抖的眼皮:“好。”
他不再滞留,抽身而去,将走时又一挥袖加强了伏青宫的结界,才头也不回地离开。未尘看着舆图分析着眼下的形势,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陈扬还没有回来。
确实没那么快。
他再次低头看舆图,不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很细微的摩挲声。未尘的心陡然绷紧,当即召出飞雪,一点点向门口靠近。就在他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一声脆弱又沙哑的声音传了进来:“师尊……”
陈扬?!
未尘死死控制住立马抬脚冲出去的冲动,耐着性子没出声。
“未尘……过来扶我一下,嘶……怎么昨天在海边还跟我亲亲热热的今天就不管你夫君死活了……”
这么贱,是徒儿没错。
未尘不疑有他,即刻打开房门一步跨出,结果眼前的院子里空空如也。
不好!有诈!是模仿的声音!
他马上明白过来,但身后的门已经自己“砰”的一声关上,未尘被引出了结界保护范围。不待他拉开门回去,一股劲风从侧边直吹过来不给人丝毫的防卫时间就把他猛地往墙上吹去,幸而未尘反应敏捷拿剑挡了一下,但还是被吹得一下子后退几丈远,紧接着像早就安排好似的他脚下毫无防备地亮起颜色诡异的灵光,未尘一看到异常就欲踏出符阵,但强大的力量把他牢牢摁在原地。
等他听到门外响起有人匆忙赶来的脚步声时,他感到一股极大的吸力在拉扯着自己,而后“倏”的一下,未尘脑袋一下子晕了。
几乎是眨眼之间,他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未尘来到此处的瞬间就觉察到绝对压制的灵力场,专为压制他而设计的阵法,灵力本就衰弱的未尘在这里真是除了肉搏没有别的发挥空间了。
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缜密周全时机准。未尘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门窗紧闭。
他的目光在墙壁上堪堪滑到一半,原本死死关着的门被“咚”的一声踹开,一个身材魁梧相貌粗犷的男子举着大砍刀就大摇大摆地踏进来了,活像一个打家劫舍干一票就跑的土匪头子。
未尘姑且就把他当土匪吧。
这个土匪并不忙着大放厥词,而是先在腰带里一阵捣鼓,掏出一张纸来,然后比照着未尘看了看,笑了一声,操着浓厚的乡音道:“果然*~、?;@‘!×+:$#%,还真是?@.”_”“($;;$)陈扬。”
未尘疑惑地掏了掏耳朵。
这是哪里话?他怎么听不懂?
“对不起,这位好汉,你会说中原话吗?我实在是听不懂你在叽咕什么。”
土匪头子闻言也愣了一下,接着眼透凶光,说出来的话感觉也不太文明:“俺$-#=%”@?”
听不懂?不会说?那我就放心了。
未尘面露笑意,深吸一口气说道:“孙子,敢不敢把你家主人报上名来?狗狗祟祟的什么畜生行径?”
话音刚落,又一个大汉跨进门来,跟土匪头子说了几句,他就离开了。只听这人说:“把嘴巴放干净点,他听不懂,我可以。你再说一个字,就会人头落地。”
未尘想了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说点什么,但他又怕这人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便决定做点表情。
他看起来极其开朗地笑了笑,笑得这汉子毛骨悚然:“你他娘的笑什么!等我家主人得胜归来,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这位兄弟,我笑你太天真。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就是那股起义军吧?”
“我敬佩你们的勇气,但是你们如果想以绑架我来威胁陈扬,实在是愚不可及。”
“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大汉举刀就要砍,被未尘蛇形走位躲过,闪着寒光的大刀又要落下来,未尘只好边游刃有余地躲着边胡诌:“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捅过他一刀的,他有什么理由为了我屈服于你们呢?不过是陈扬垂涎我的美色还有我举世无双的智慧暂时留着我罢了。”
汉子脸上立马露出复杂的神情,似乎是在感叹此人的厚颜无耻,又似乎被勾起了一点兴趣。毕竟没有人会拒绝听自己领导对家的黑历史。
未尘险险避过一刀,知道这凶神恶煞的汉子被勾起了一点兴趣,便长叹一口气继续讲道:“我勤勤恳恳地把陈扬养大,结果他长大以后对自己的师尊产生了别的想法,我感到惊讶,但他青出于蓝之后我发现……”
汉子的刀停了下来,没等到下文,横着眉毛问道:“发现什么?”
“我打不过他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喝醉了,结果……”
未尘停顿了一下,汉子不耐烦地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要是还敢说话说一半,我立刻剁了你喂狗!”
“好汉饶命,我这就说。”
“结果他也喝醉了。在酒意朦胧之下,我才觉察到原来我自己也早已动了心。但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最终为陈骄所诱惑,打起了用徒弟换法力的主意,我真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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