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一壶桂花酿
郑春娘佯装出点生气的样子,“瞧你说的,哪儿有拿崽子来玩儿的?来日要是你有崽子,小崽子听到这话,估计得骂你这个爹一点都不称职!”
谢嘉禧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顿了许久,眼神看了在一边的容卿音几息,又勉强地牵起嘴角,都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崽子呢。
郑春娘没听到他的回答,正想问点什么,一抬头就看到周翰言领着喜桃姐弟俩进来了,诧异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又看向喜桃,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的手臂在就近的一张椅子坐下,语气疑惑:“喜桃,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想在外面坐坐吗?”
喜桃有些难为情,张了张口,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翰言简单解释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没有说明方才那几个大娘说的话。
郑春娘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大婶大娘没有见过?就算周翰言没有明说,也能猜出那些大娘定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多嘴多舌的。
就极烦这种人,出门在外,就那把嘴最厉害,不说别人一嘴,就好像浑身不舒服一样,真是欠的。
郑春娘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又安慰喜桃:“不要理他们,你肚子里还有崽子,莫要气坏了身子。”
喜桃觉得心间有一股暖意流淌而过,抬头看向郑春娘笑了笑:“嗯嗯,我知道的。”
郑春娘问其他人:“让喜桃在这里坐一会儿可以不?”
谢燕珺性子直率,尤其是刚刚又听说了喜桃遭人说的事,更是爽快地道:“可以,当然可以啦,我们没那么多规矩。”
容卿音端了两杯温茶走过去,一杯茶递给喜桃,一杯递给她的弟弟福来,温声笑道:“喝口热茶吧。”
喜桃蓦然一惊喜,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谢谢夫人!”
容卿音这下更内疚了,“没事,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有个酸梅糕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可以,要不要试试?”
郑春娘搭话:“是咧,你怀着崽子,听你之前说酸辣都喜欢吃,试试这个酸梅糕。”
玥姐儿很懂事,自己端着桌上的一碟酸梅糕走过来,容卿音夸了她一句。
福来这男孩子很内向,不爱说话,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就算玥姐儿端着酸梅糕到他面前了,他也不敢伸手拿,畏生地扫了眼的站在他面前的人。
之前福来在周翰言家住的时候,因为生病,玥姐儿就跟他说过几句话,两个小孩子没怎么在一起玩。
玥姐儿有耐心,自己捏了一块酸梅糕递给福来,“给你吃,很好吃的。”
福来犹豫不决,玥姐儿就直接把酸梅糕塞到福来的手里,笑嘻嘻地道:“你快吃!”
“唉哟,咱们玥玥可真乖!”郑春娘笑眯了眼,一个劲儿地夸玥姐儿,看福来慢慢地咬了一口酸梅糕,也夸了他一句:“福来也很乖!这酸梅糕好吃不?”
福来点头:“好吃。”
周翰言见状便道:“娘,你们先在这边吃,我先出去敬酒了。”
“去去去,不然你爹都要喝傻了。”郑春娘催促他去。
周翰言甫一出去院子去,就看到杨肖拿着贺礼过来了。
宴席热闹喜庆,杨肖面上没露出多少喜悦,一见到穿着喜服的周翰言,仍是心有不甘。
“看样子,新郎官今日很开心啊,对那个叫喜桃的的,还有那对没脸没皮的父子,你也是呲个大牙乐呵呵笑的。”
周翰言淡定如斯:“大喜之日,傻子才会不高兴。”
“......”杨肖喉头哽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还挺会呛嘴的。
他冷哼一声,不甘示弱:“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哪天你有一点对不起萃雅,欺负了她,我就趁机把她劫走!”
周翰言沉了脸色,像是要吃人,“杨公子想多了,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夫人,欺负她做什么?我脑子没坏,你死了这条心吧。”
“......”杨肖顿觉无言。
话说着,周翰言轻飘飘地看了杨肖一眼:“倒是杨公子,看起来倒是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的样子,不开心了?”
“......”杨肖莫名觉得牙口有点酸了,张了张嘴:“哼,得意洋洋,换做是你,你还能呲个大牙乐呵呵的吗?”
周翰言很直接:“不能。”
杨肖又嗤笑了声,把贺礼递给他:“呐,给你的新婚贺礼。”
周翰言接过,“你应该说这是送给我们的贺礼,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杨肖差点就要跳脚了,“周翰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抠字眼?”
周翰言幽幽看他一眼,“我是怕你心思不歇。”
“......”杨肖吭哧吭哧喘了口气,连珠炮似的说:“行行行,祝你们夫妻俩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儿孙满堂,真心的!真心的!真心的!行了吧?”
周翰言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笑了笑:“多谢杨公子的祝福,喝一碗?”
杨肖挑了挑眉,作豪迈:“碗呢?今日非得大吃大喝一顿不可!”
周翰言特意拿了一个大碗,倒满了一碗酒给杨肖,“喝。”
杨肖大喝了一口,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犹豫地道:“话说回来,那个喜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她家关系再好,也不能走太近,翠丫......萃雅会不高兴的吧?”
周翰言动作顿了一下:“之前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不过......她也嫁人了。”
杨肖在知道喜桃嫁给北街的周家大公子做了侍妾,恍悟状,咂咂舌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对他们一家三口的态度又好起来了。”
周翰言淡声道:“方才你没看到她大着肚子吗?”
杨肖一愣,摇了摇头:“没注意到,大晚上的,我一个大男人盯着人看做什么?”
现在天黑了,就算点了蜡烛,光线也不怎么亮,他是一点都没注意到。
周翰言沉默着。
杨肖叹息了声:“也是够令人唏嘘的,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还以为这个叫喜桃的姑娘会一门心思往周翰言身上扑,他倒也希望这个喜桃能这样做,把周翰言给勾走了,萃雅就不会跟周翰言在一起了。
但要是周翰言真能被喜桃勾走了,那又很令人失望,撇开他们之间那点情敌的关系,他觉得周翰言有学识有头脑,又会赚钱,很难不令人有欣赏之意。
杨肖又敬了一口酒,认真地道:“好好过日子,好好待萃雅,她单纯直性子,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多迁就包容她,以后你发达了,当家主母这活儿,她要是干不来,你可别勉强她啊......”
杨肖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意,絮絮说了许多话,话语间难掩的遗憾与失落。
周翰言没有一丝不耐烦,回应了杨肖的每一个问题,两人完全不是方才那样互相呛嘴的情状。
杨肖说完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抓起一个盐水鸡腿大口地吃起来,把周翰言赶去给其他人敬酒了。
...
干巴巴等人的时间是最难熬的,萃雅躺也躺不下,坐也坐不住,拉着春草和莲香进来边吃边聊天。
糕点又太干巴了,找了个白壶,里面装的是酒,飘溢着醇馥幽郁的酒香。
萃雅嗅着这酒香味有点心动,咽了咽口水。
春草找来了茶水,见状疑惑问道:“萃雅姐,这是什么?”
萃雅看她:“酒,闻起来很好喝的样子,要不我们喝一点试试?”
春草放下茶水壶,凑过去闻了一下,想了想,很惊喜:“哇!我知道这是什么酒!”
萃雅和莲香都好奇:“什么酒?”
春草笑了笑,“春娘婶说过,这是桂花酿,很好喝的!”
三个人坐在一起,不知不觉就把一整壶桂花酿都喝完了,脸颊泛着酒熏红晕。
桌上的糕点也吃得差不多了,萃雅打了一个饱嗝,意识迷离地趴在床上眯上眼睛睡过去了。
春草和莲香也好不到哪里去,见萃雅趴下去了,她们也跟着趴在桌上了。
周翰言敬完酒,漱了口,回来之后,就看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新娘,鼻息间还隐隐闻到酒香,便知道这三人定是喝醉了。
他无奈失笑,走过去把人叫醒。
春草和莲香惊醒,一起身时,头还有点晕晕的,两人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走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郑春娘看见,“唉哟”一声,带着这两个丫头回他们自己房间里。
满是喜红之色的房间里,烛火颤颤摇曳。
周翰言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给醉得迷迷糊糊的人儿擦脸擦手。
不知道是不是弄得这人儿烦了,她皱着小脸挥了挥手。
又不耐烦地扯了扯喜红的婚服,嘟囔着“热”。
周翰言亲了亲她微撅起来的小嘴,心情极好。
扔了棉帕子,深沉的眼神直直盯着她烛光下的小脸好一会儿,看着她抹了红脂的唇儿一张一合,红扑着脸,果真是可爱极了。
声音中是不正常的沙哑:“喝多了桂花酿,就会很热。”
昏暗的房间里,烛火昏幽,罗帐细垂,只有稀薄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覆在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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