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木棍击肉的声音不断传入浩宇等人耳中,让他们纷纷皱起眉头。终于,浩宇忍不住问:"发生了何事,孔家为何也开始研习武艺,操练棍棒了么?"
格威尔听着霍伊特的叙述,强忍笑意,艰难地回答:“尊敬的阁下,请听我说,这并非孔氏一族在演练神秘武技,而是在执行古老的家族法则。想来今日府内定有人触犯了家规,故此在后院以杖责惩戒,恐怕就是为此,才延误了拜见阁下的时机。”
“孔氏一族真是胆大包天,我家大人身为皇命钦差,屈尊光临已是莫大荣幸,他们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如此傲慢,简直无法无天!”吕安一听,立刻愤慨地高声斥责。
霍伊特也皱紧眉头:“虽说孔氏世袭衍圣公,但他们私下施以酷刑,是否过于放肆了?现在并非动荡的时代,也不是秦朝之前,任何人触犯律法,都应由官府审理。你这县令为何对此视而不见?”
格威尔闻言顿时面露难色:“阁下可能不太了解,您说得没错,但在寻常州县之外,总有些特殊情形。我大明帝国中,确实有些地方允许家族自行处理此类事务,比如某些王府或封爵人家,仆从犯错,为维护主家颜面,往往交由他们自行裁决。衍圣公府也不例外……”他越说声音越低,因为看到霍伊特的脸色已变得阴沉。
“好一个狂妄的世族,我原以为世家的影响力已微不足道,看来我错了。”霍伊特沉着脸,心中暗想。实际上,他受某些史书误导,对世族的现状产生了误解。诚然,在隋浩时代之前,世家大族的权势足以撼动国本,那是他们的辉煌时期。然而,自从科举制度兴起,平民子弟也能踏入朝廷,极大地削弱了世族长久以来掌控的政坛地位。众多原本显赫的世家因此衰败,才有了那句流传的诗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但这仅表明普通士人获得了发言权和为官的机会,并非意味着所有世家都衰落了。
待到明朝,由于朱元璋对后代的庇护,宗室成员成为了更为强大的世族势力,甚至超过了过去,他们能随意处置领地内的百姓,众人敢怒不敢言。孔氏家族在这股风气中越发嚣张,几乎无视王法。而官员大多出身文人,对孔子总有敬畏之心,因此曲阜的县令对孔氏的行为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他们违法而不加干涉。
在葛威揭示了这片土地上世家的现状之后,他向浩宇深深鞠躬:“况且孔家身为公爵,他们的奴仆即便行凶也无法被寻常百姓控诉,我只能视而不见。更不用说,孔家面对巡抚大人亦未行礼,甚至巡抚大人必须向衍圣公屈膝,所以他不来拜见您也是情理之中。”
浩宇内心深处涌起一股烦躁,尽管他了解这个世界的不公,但听到孔家的嚣张跋扈,怒火仍难以抑制:“这些人,自诩孔子后裔,竟仗着祖先的威名欺凌乡亲,连朝廷官员也不放在眼里。既然我遇上了,就绝不能坐视不管!”下定决心后,浩宇立刻起身抖动衣袍下摆:“走,我们去见识一下孔家如何执行‘正义’!”
葛威试图劝阻,但看到浩宇坚定的目光,便停下了动作,心中暗暗庆幸。实话说,作为曲阜县令,他早已饱受孔家人的欺压,然而职位卑微,无法对他们有所作为。此刻,能借浩钦差之手给他们一些教训,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正是因为对孔家的不满,葛威方才直言不讳。
此刻,在孔家后院一片空旷之地,一个年轻人被强行压在巨石上,背后两个壮汉挥舞着手臂粗的橡木棍,狠狠地砸向他的背部和臀部。不远处,十几位穿着豪华貂裘的大人物静静站立,他们是此地的主宰。其中,一位四十余岁,面色苍白臃肿,像是沉溺于酒色的中年男子,便是现任衍圣公孔兴燮。在他们不远处的池塘边,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和一匹瘦弱的老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浸染了地面,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
孔兴燮在年轻人挨过五十棍后,才开口道:“停下,现在你该明白衍圣公府的威力了吧,还敢胡言乱语吗?若此刻求饶认错,或许我能饶你一条命。”
年轻人虽已被重棍打得气息奄奄,但听到这话,似乎重新燃起了斗志,艰难地回头说:“我们有何罪过?你孔家无端害死我父,才是违背大明律法!”说到这,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惊人之力,挣脱了压在他身上的孔家仆人,朝孔兴燮猛扑过去,那扭曲的面容,血红的眼睛,仿佛要将衍圣公活活扼死。
“大胆狂徒!”两名仆人见状大吼一声,手中的漆红棍棒如疾风般扫向青年的背脊。“砰!砰!”两声巨响,一次是棍击肉体,一次是人摔倒在地。此时,他离孔兴燮仍有几丈之遥... ...
然而,孔兴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怒火在他眼中炽烈燃烧:“我原打算饶你一命,你却如此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便在此将你活活鞭挞至死!”
两名侍卫闻言,立时将青年拽回巨石之上,准备再度施刑。此时,孔兴燮身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出声劝阻:“父亲,如此残忍是否太过,书上不是教导我们要以仁慈待人吗?”少年正是孔兴燮的小儿子孔毓垣。其余几人脸露不忍,但他们没有少年的胆魄,都不敢发声。
“哼,这些贱民岂会领悟先贤的教诲,与他们谈论仁慈如同对牛弹琴,他们只懂这些惩罚。来人,继续执行,鞭挞完毕将他与这两具尸骸一同抛出!”孔兴燮说完,转身欲走。尽管他对这些贱民的生命视若无睹,但亲眼目睹活生生的死亡让他感到不适。
两名侍卫应声,正要再次动手,却听见一声喝止:“住手!”随着怒吼,几个人疾步而来,正是浩宇一行人。
浩宇刚刚抵达,便听见孔兴燮贬低百姓的言论,见他要活活鞭挞人,愤怒难以遏制,走出人群夺过一名侍卫手中的巨鞭,以防他们无视命令。而另一位侍卫的鞭子已被风驰电掣般的吕岸夺走。
孔兴燮没想到自家庭院行刑竟会被打断,勃然大怒,转头望向来者:“你们何人,竟敢擅闯本公的私域?”话音未落,他发现其中包含县令葛威,于是很快猜到浩宇等人的身份:“原来是钦差浩大人,不知为何突然阻止本公处理家务事?”
“因为生命!”浩宇目光坚定地注视孔兴燮:“这是轻视生命,即使他是你的家仆,你也无权如此残忍地处决他!你心中还有王法吗?”
看见浩宇不过二十五岁的模样,孔兴燮心中的敬畏骤减,闻言冷笑:“本公府内的人皆是本公的财产,处置他们悉随本公心意,难道还需钦差大人指手画脚?再者,我乃国公之尊,你仅是一介无爵小官,竟敢如此失礼,还不跪下致敬!”
然而浩宇毫不退让,同样目不斜视,一脸鄙夷:“你放肆!什么国公,不过空有其名,本官身为钦差,代表当今天子,你区区国公竟敢妄言,要我向你下跪,真是狂妄至极!该下跪道歉的应该是你!”
"啊……" 孔兴燮蓦然忆起对方乃圣遣使者,象征着皇者的权威,的确超越他这个徒有虚名的国公。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如铁般凝重。实则,钦差他也见过不少,却从未有人胆敢要求他下跪,毕竟他代表着天下文士,是大圣先师的传人。正是这习惯加之浩宇的突兀出现激怒了他,以至于他此刻才恍然大悟,却已不知如何是好。跪下,心有不甘;不跪,又担心生变,孔兴燮就这么僵立原地。
"竟敢无视钦差,来人,助其一臂之力!" 浩宇心中愤恨此人之傲慢,立刻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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