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宋今瑶与余耀海,温纯兴才疑惑的问:“与宋姐姐说起凉西州的大运河,我怎么瞧着她的神色似乎不太好?”
杨坚秉皱眉,并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杨素兰说。
“你们不知道,她亲生的爹娘,之前就是去凉西州做生意,就她丢下的,十来年都没有回来过,大前年开始,就连信都没让人捎回来呢。”
温纯兴一愣:“什么,她……”
她对宋今瑶了解得不太多,只知道是个坚韧不拔的女子,她敬佩她,虽会因杨大哥对她的情愫难受,可每次见到宋今瑶,她又生不出嫉妒之心,更多的是心疼与佩服。
三人里面,杨素兰对宋今瑶了解得最多,当下便告诉他们。
“是啊,她三岁的时候,亲爹娘带着她哥去凉西州做生意,将她留在舅父舅母家里。她舅父母你也知道,就是我哥之前未婚妻家里,因着我家遇到事情,忙不迭就撇清关系的那家。”
温纯兴问:“所以这些年,她都是寄人篱下?”
“也……不算。”杨素兰挠挠头,“本来李家对她还算不错,之前与我哥定亲的是她。因李家亲生女儿丢失了,把她当亲女儿一般养大,而且听我娘说,她爹娘人不回来,但一年拿十两银子给女儿做生活费。”
温纯兴是富商女儿,但她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对于民间生活还算有些了解,一般一家四五口的家庭,一年也就七八两银子的开支,过得也不算苦。而宋今瑶的父母一年拿十两银子,可见心里是惦记着女儿的。
“后来的事情,你大概应该有了了解,李家拿着养恩逼迫今瑶换亲,嫁到松双县乡下去了。但是今瑶什么性子?她那样厉害,哪怕拖着三个孩子,也丝毫不放弃,你是不知道,原本那三个孩子有多调皮,今儿你也见到了,孩子教得多好多听话。”
“而且她自己也自强不息,开了织造坊和种桑园,不仅自己挣了钱,还带着周边的女人都能挣钱。你可知她的织造坊招募工人的时候有一个条件,就是只收女工,多厉害的男人,都不会要的。”
温纯兴讶异抬头:“只收女工?”
时下虽说重商,但主要的劳动力还是男人,女人力气小,能做的事情相对少很多。就算有女人能做的,男人也能做,多少男人抢着要干活。
主家也更喜欢让男人干活,毕竟能踏实的干活。而女人要考虑因怀孕照顾孩子老人等事情,可能做不长久。
杨素兰点头:“是呀,我去年经常去松双县,是眼见着他们那儿的女人,都不再依附男人生存,身板可硬气许多呢。这都是宋今瑶的功劳。”
若是宋今瑶在这里,都要被杨素兰夸赞得汗颜了,虽说她开办织造坊,只收女工的时候,也有提高女人地位的初衷,但她本质上还是个自私的人,并没有思考太多,计划打算更多的是冲着自己过得舒坦来的。
但这不妨碍杨素兰对她的崇拜,还拉着温纯兴一起崇拜她。
温纯兴问:“她开办织造坊,是哪里来的本钱啊?”
杨素兰想了想,说道:“她那个夫君,虽说一直不着家,但给钱还算是大方的。”
“也支持她的事业?”
杨素兰点点头,又摆手说:“嗨,男人嘛,自个儿在外面也不知道是去干啥了,家里的事情都不管,指着今瑶给带孩子呢,所以给钱大方,至于今瑶怎么折腾,他才懒得管,只要将他那三个孩子给照顾好了就行。”
杨坚秉原本的嘴一直绷着,听到这里才道:“不,莫鸿琛不是这样的。”
“啊?”杨素兰疑惑的看着他,哈哈一笑,“你说什么呢,还不是这样的,说得好像你与那莫鸿琛很熟一样,都没见过几次。我可是见过好多次的,那男人拉长一张脸,从来都没有一点笑模样,长得倒是不错,但我还是喜欢爱笑的男人。”
杨坚秉张张嘴,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而宋今瑶刚回到松双县,就见着常父与常大郎候在城门外,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十分颓废的样子。
莫正南最是活泼,掀开车帘往外看:“常爷爷,大舅。”
二人立刻抬起头看过来,憨厚的冲着他们笑:“你们回来了?”
宋今瑶让车夫停了车,给结算了银钱,下车问道:“常叔,常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琢磨着你今儿回来,在这里等你……”常父不太好意思。
宋今瑶一愣,她在常华县住了两个晚上,今日又因为有事情耽搁,出门的时辰比较晚,也不知他们在这里候了多久。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父子俩面面相觑,最终只是说:“那个,你婶子在城里呢,走走走,咱们先回去再说。”
常父赶着牛车过来的,常大郎则过来给宋今瑶赶车。
莫正南探出头与常大郎说话:“大舅还特意过来接我们啊?我海叔回来了。”
“嗯。”常大郎没什么兴致多说,“给你们买了点吃食,一会儿回去吃。”
莫正南在常华县过得好,温纯兴虽性子比杨素兰沉稳些,但也很喜欢孩子,两个人带着他俩吃各种好吃的,这会儿倒是不惦记吃食,与常大郎说起其他的。
“大舅,温家七叔给我们做了木头刀,我问他多要了一把给小贵!”
莫正东莫正南喊常大郎大舅,但不肯喊常小贵小舅,只喊名字,倒是也没人在意。
宋今瑶坐在车内,想着常家父子过来找她,估摸着是为了李迎夏的事情,却不知那桩案子,最后会如何解决。
到了城内一家茶馆的门口,车停下来,常家父子尴尬的站在下面,不好意思的看着宋今瑶。
莫正南想要下车,被莫正东一把拉住,眼神制止: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呢。
车窗打开来,宋今瑶看着茶馆,眉眼轻轻挑着,看向常家父子的眼神,就多了些冷厉。
“耀海今日回来,他身体不好,大郎你替我赶车,我着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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