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问完毕,莫鸿琛也不停留,他一阵眩晕,知道自己今日疲累过度,而且心情起伏也不利于身体的康复。
他立刻离开王府,打算先回侯府。好在跟在他身边的,是皇上亲赐的内侍,便是官员见了也要称一声大人,王府的人自是不敢阻拦,由着莫鸿琛长驱直入,又扬长而去。
至于温宁郡主急急忙忙赶回来,还没开口,淮安王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逆女,逆女啊,本王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淮安王府自是乱成一团,而后温宁郡主也被禁足了,淮安王气结之后,还是忍下这口气,灰溜溜的入宫向皇上告罪,半句都不敢提莫鸿琛的莽撞冒犯。
莫鸿琛要去找宋今瑶,内侍管家太医都劝不住,只好禀报了皇上。皇上一着急,抛下政务直接就出宫了。
“阿琛,你身体还不曾大好,怎能如此莽撞?先前朕还觉得,那宋氏是个有胆识的,如今看来,却是这般不懂事,竟然带着孩子们跑了。”
莫鸿琛掀开衣摆跪拜下去:“皇上,请皇上收回我的爵位。这京中若是容不下她,便也容不下我,我宁愿回到松双县,与她一起经商,将三个孩子养大,也绝不会叫她留在这里受委屈。”
“你……”
皇上虽有些气恼,到底还是心疼的。
“罢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你身体有恙,且留在京中好生休养,朕让人去寻她。”
莫鸿琛依旧摇头:“不,皇上,她为了付出了太多,我却叫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我该亲自去寻她,同她道歉。”
皇上说道:“你何必这样固执,等她回来再道歉不也一样吗?你这样虚弱,如何要这般辛苦?”
“怎会辛苦?去年她一个弱女子不顾险情去往乡间赈灾,而后想方设法救我于危难之中,但凡那时候,她有一点害怕辛苦,我便活不了,也见不到陛下您啊。今年初,她更是不顾路途遥远,带着我那病弱的兄弟,和三个年幼的孩子,不远千里从松双县,入京替我申冤。陛下,她尚且不怕,我有陛下安排的人,又怎会害怕?”
皇上听了这话,心中那点气恼也烟消云散。他知道宋今瑶,是因下方呈递的折子,常华县县令卖官鬻爵,为害百姓,枉为父母官。而正是那奇女子宋今瑶不顾艰险,与那县丞之子杨坚秉一起赈灾,才让灾情没有扩大。
他原本有意封赏,可因知道她是莫鸿琛的夫人,才决定缓一缓,看看莫鸿琛的意思,再做决定。
现在嘛,看样子这个封赏,可以更晚一点,要能让他这外甥满意,才是最好的。
……
莫鸿琛这一路倒是安稳许多,有太医跟着,还有侍卫一起,路过城池都不必他亲自去换路引,早有人提前安排好。他畅通无阻,回到松双县时也不过二十余日。
只等到了家,却是根本没见着人影。还是养在桂香嫂子家中的大黑迎上来,挣脱绳索扑到莫鸿琛身上。
桂香嫂子说:“阿琛,你怎么回来了?今瑶回来安排事务的时候,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
“今瑶和孩子们人呢?”
桂香嫂子更惊讶了:“啊?我们都以为你们在京城站稳脚跟,她带着孩子回来是要处理事情。这不,将种桑园和织造坊都转给桃花了呢,而且连户籍并三个孩子的户籍,一起给迁走。”
还有余耀海的,他是外面迁过来,与莫鸿琛在一处的。
莫鸿琛额头青筋直冒,拍拍大黑的头说:“嫂子,恐怕还要麻烦你继续喂养大黑,我得去将他们寻回来。”
他拿了银钱递给桂香嫂子,桂香嫂子原是不肯要,但拗不过莫鸿琛,只好接下来。
莫鸿琛也不停留,将莫家两位兄长放下,就转道去了织造坊。
桂香嫂子拿着钱袋子回去,打开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她还以为几两银子,没曾想里面还放着三张银票,张张都是百两的大钱。
至于莫大莫二两个回去之后,将莫鸿琛的身份告知族中,族里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族长问:“你们是说,莫鸿琛竟然是长公主的儿子,皇上的亲外甥?还被封了爵?”
“是的。”
震惊之余,有那脑子活络的已经高兴起来。
“哎呀,他好歹是姓莫,是咱们莫氏是一族的呢。”
这些事情,莫大和莫二在路上就偷偷讨论过,他们莫氏有莫鸿琛这样个人物,自是了不得的。但他们也深知自己族中很多人都是短视的,从前见莫家落败就都欺负,后来莫家日子好过了又都换了嘴脸,现在还不知会起什么幺蛾子呢。
所以莫大将一袋银子拿出来递给族长,说道:“这是莫鸿琛让我们给族中的,其中供给族中的五十两,其余的写在纸上的人家,每家十两。还有那几家孤儿寡母的,也写下来了,一家给三十两,还不能一次给,请族长帮忙收着,每年拿五两给他们。”
见旁边人都想去看那张纸,莫大清了清嗓子又说。
“跟着莫鸿琛的那些侍卫,都看到了吧?之前我俩也被那领头的带过去问话,都是问莫鸿琛从小到大的事情……听闻对于他们一家曾经被赶出来,上面十分生气呢。”
莫老七立刻说:“你们不知道瞒着不说吗?”
莫二没好气的冷笑一声:“我们不说,上头就不知道吗?我们若是不实话实说,回头查出来,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莫大平静的将事情都安顿好,又叮嘱族长:“族长,是福是祸现在谁也说不准,我们也仔细盘算过,若是我们按部就班,将来族中谁有了出息,想来念着这么多年的情谊,阿琛也不是狠心的人。但若是有其他的想法,阿琛那个人,族长您也是知道的,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动动嘴皮子,咱们族里可就没好日子了。”
族长最是谨慎的,也知道从前莫鸿琛一家是怎么被赶出去,后来因家贫,又是怎么遭受族里欺负的。莫大莫二说得对,他们对莫鸿琛一家子没什么照顾,更别提恩情了,不被莫鸿琛记一笔就算很好了,往后还是好好约束族里那些不长眼的,千万别惹了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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