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
小雪。
容也透过画室的窗户往外看去，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估计今日不会下雪了。
“容老师，你能不能现在告诉我们期末教检的内容是什么啊？”
国画系的学生每次期末教检都会有所不同，之前是随自己心境绘出五幅画，或是画山水，或是画花鸟。
现在庞萧教授不在，也不知道容也会给他们出什么题。
容也收回视线，估算着日子，一月初似乎他们就要放假了。
十二月份几乎都是考试周。
“这个我还在和庞萧老师商量，大家不用紧张。”
容也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五点二十了，快到下课时间了。
“容老师，我有些问题可以下课来找你吗？”
陈灵铃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容也，小声的开口询问。
“当然可以。”
陈灵铃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虽说陈灵铃不善交际，但她细心，观察细致。
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跟我去办公室吧。”
容也将手提包拎起，看向陈灵铃温和的开口。
她嗓音很清，像玉石撞击般。
陈灵铃手忙脚乱的收着桌上的画纸，跟在容也身后进了办公室。
“老师，我想让您帮我看看这幅画。” 陈灵铃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容也将画展开，她先是看了一眼陈灵铃，面前的小姑娘似乎有些紧张，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别紧张，你画的很不错。”容也语气温和，鼓励着面前的女孩。
她伸出食指虚虚的点着画纸上的图案，“虚，实很重要，你不光要悟透实，还得悟透虚，这是两样东西。”
“画也是一样的，留白很重要，白留的有节奏，它就有生命力。虚实相生，虚实是有矛盾又有统一。留白处是给你的想象，也是对虚实的处理，要是位置摆错了，虚实便混乱了，那这些有画的地方都是毛病。”
容也面对这群学生时说话语调始终很平缓，音色空灵，似如冷玉清霜般。
国画重在神韵和意境，不仅要让人产生审美愉悦，还要让人产生更深层次的审美体验。
陈灵铃低头看着自己的画，画纸画的很满，就连边边角角都画的满满当当，很容易让人产生画面太满的视觉疲劳感。
自认为将自己所学的东西都用上了，其实认真看起来她这幅画毫无意境和美感，更多的是为了展示技巧而画。
“我懂了！” 陈灵铃嘴角扬起弧度，“谢谢容老师！”
“扣扣。”
门口传来敲门声。
容也和陈灵铃顺着声音看去，门口站着西装笔挺的男人。
“老师那我先走了！”
陈灵铃将画收好，立马溜出了办公室。
她在校门口见过这个男人，在校门口和容老师拥抱的男人就是他。
容也惊喜的看向门口的男人，往常他都是在校门口等她的，
“你今天怎么上来了？”
“天气不好，怕你没带伞。”
封确扬了扬手中拿着的黑色长伞，长身玉立的男人此刻眸色温润如玉般看向面前的女孩。
一身黑色西服外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明明是让人感到有种天然的强势与不可侵犯，
此刻居然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温和柔软的味道。
两人本就气质出尘，在满是学生的校园里并肩而走显得格外出众。
“那不是你们班的仙女老师吗，她笑起来很温柔啊哪有你说的严厉。”
“nono这就是你不懂了，容老师上课时可不会笑，她那双眼睛能不带任何情绪的注视着你，然后你就败在了老师的清冷容颜之下嘻嘻。”
“瞧把你乐的，容老师的对象气场好强大，感觉从他身边走过都得被冻个半死。”
容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微微仰头看向封确，“三哥这副模样倒是真有些吓人。”
这份带有掌控和压制性的气场是他长年位居高位生出来的。
此刻没下雨，但刮着冷风。
封确听着女孩的调侃，眼角微挑左眼下的泪痣异常勾人，他微眯着眼，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
嘴角含着笑意，声音慵懒而漫不经心，“嗯？封某倒是觉得上课时的容老师更吓人。”
容也嗔了男人一眼，漂亮的手指掐了一把男人腰间的软肉，
还以为他是下课时才过来的，结果人在教室外看她上课呢。
封确揽过女孩的肩膀，让容也窝在他的肩膀下。
“啊切——”
容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是不是冷着了？”
封确顺势将女孩包裹进自己的大衣内。
容也晃了晃脑袋，“可能是教室里暖气开的太足了，出来之后身上有些发冷。”
从教室到停车场的位置说远也不远，但走过去也得十来分钟。
现在刮着大风，怕容也感冒，封确将手环过女孩清瘦的背脊，微微低身，一只手穿过女孩的腿窝，将人抱入怀中。
封确走的很快，容也被冷风吹的鼻子发痒，她将脸靠在男人胸膛隔绝了大部分吹在脸上的冷风。
*
封确跟着女孩进了家门。
容也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眼睛像是犯困了一样，有些难以睁开。
“三哥，我想睡觉。”
屋内有暖气，她将厚厚的棉服脱下，内里是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
边脱边往沙发那走，整个人都躺进了沙发里。
封确看着女孩的模样，他从茶几下的抽屉中拿出了医药箱。
将额温枪拿起，蹲在女孩面前帮她测量体温。
37.6，低烧。
封确看向沙发上皱着眉头睡觉的女孩，带着些微凉的指尖抚过她脸颊的秀发，将沙发上的毛毯盖在女孩身上。
片刻后，他端着一杯泡好的感冒灵回到沙发边，单手捞起容也，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岁岁，把药喝了。”
他眉心浅皱着，眼中沾染了几分担忧，揽住容也肩膀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脸颊，
“宝宝，张嘴。”
封确柔声哄着。
容也半睁开眼睛，唇边贴上了带着热气的杯口。
“感冒药得喝热的，岁岁小口喝，别烫到。”
男人极有耐心，像是哄小孩的口吻，让容也有种被人温和呵护的感觉
女孩听话的小口小口抿着杯中的感冒药，半杯下肚她觉得自己有些清醒了，嗓音倦懒，
“三哥，今晚若是下雪了你一定要把我摇醒。”
说完又缩回了毛毯下。
封确无奈的刮蹭了女孩的鼻尖，“感冒了还想着看雪？”
或许是生病的缘由，容也双眼睁开时眸中带着湿润的雾气感，
“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有初雪，我想和三哥一起看。”
男人闻言，他在沙发边蹲下身，
容也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她伸手捂住了封确的嘴，“不行，不能传染给你。”
封确喉结上下滚动，女孩的肌肤上像是有着天然的体香，在他鼻尖蔓延开。
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不碍事，你三哥身体很好。”
男人带着热意的手掌将捂在自己唇边的小手拉开，温热的唇瓣落在女孩的嘴角，轻轻厮磨着，
"晚上想吃什么？"
一手覆在女孩发顶一手轻柔的抚摸着女孩的侧脸，眼底是浓浓的缱绻爱意。
“想吃三哥煮的小馄饨。”
容也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神色乖巧，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和男人对视着。
封确顺手将她的碎发拢在耳后，手指轻轻捻着她的耳垂，
“好。”
他走至墙边开关灯的按钮旁，将客厅的白色灯关了，换成了光线柔和的暖黄色灯。
又将电视打开，调到了女孩平日里爱看的历史纪录片，这才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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