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赖的男子道:“天将子,这你就不懂了。我金丹派确实有这种不炼自炼的功法,行走坐卧都在练功,也无需饮食睡眠,我等每天最多修炼三四个时辰,他十二时辰都在练功,如果这莫非云是这种情况,倒也解释的过去。”
天将子道:“哦?愿闻赖仁奎师兄详解!”
赖仁奎道:“我金丹派内丹功,但凡在体内凝聚内丹后,就会进行周天运转。这周天运转分三种,后天、先天、丹道。丹道周天最难,百中无一能将其修成,但威力却是最强的。若修成丹道周天,天人合一,不炼自炼,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周天运转。每转一周,元气增强一分。你想想,若是你十二时辰不间断修炼,哪怕你现在坐在这里喝酒,也自动在修炼,那你是不是至少要比我们多三四倍的时间修炼?那你也成天才了,对吧?”
天将子道:“这丹道周天竟有如此威能!看来我完成符咒派的学业后要马上转到金丹派。”
赖仁奎道:“不是师兄看不起你,你就算到了金丹派,也未必就能修成丹道周天。”
天将子不解,虚心道:“这是为何?请师兄明示。”
赖仁奎道:“丹道周天,少有人成。我师尊说过,近数百年来,只有一个人修成了丹道周天,那就是掌门青云子。其他人,能修成先天周天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看玉诚子,算是天才吧?也不过是先天周天而已。”
天将子大是疑惑,恭敬的端起酒杯,道:“请教师兄,这丹道周天如此难成的原因是为何?”
赖仁奎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后,长叹一声才道:“丹道周天最难之处,不是靠时间积累,也不是靠功夫磨练,更不是靠神丹妙药,而是要做到无欲无念、返璞归真。试想,在座的众人,谁能无欲无念?你想修成丹道周天,那么这个念头就是欲望;你想变得更强,这就是欲念;你看到好吃的垂涎欲滴,这就是欲念,你看到美丽的女子动心,这就是欲念.....可以说,人活着就有欲念,做不到无欲无念就练不成丹道周天。”
天将子闻言,面色颓然,连喝了三杯酒后,才长叹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达子在旁赶紧续杯,讨好道:“我等做不到无欲无念,难道那莫非云就能做到?赖师兄也说了,人活着就有欲念,难道那莫非云是死人不成?”
赖仁奎道:“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做不到,只是需要机缘巧合而已。别忘了还有一个掌门也是丹道周天。天达子你以后说话可要注意点,否则别人状告你指桑骂槐,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天达子忙点头哈腰道:“是是,师兄教训的是。”
赖仁奎接着道:“我猜这莫非云未入道门前,必定生活在极为偏野之地。接触的人和事极少,没有见过复杂的社会环境,更没有进入过这花花凡尘,加上年幼无知,思想单纯,这机缘巧合下才练成了丹道周天。”
天将子若有所思道:“师兄的意思是,太上长老许多年前就私下教导莫非云,直到他丹道周天修成了才带进道门?”
赖仁奎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另一位满面虬髯的男子端着酒杯站起来,道:“赖师兄,小弟有一疑问不解,望师兄指点。”
赖仁奎举杯饮尽,道:“天净子师弟无需客气,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天净子也一饮而尽,重新坐下,道:“数十万年来,一共有十三个前辈被三清碑断定飞升,从无落空。小弟就想问了,难道这十三位前辈没有一个中途夭折的吗?”
闻听此言,众人尽皆沉默。过了片刻,赖仁奎才道:“果真如此。但凡被三清碑断言飞升之人,难免会有排挤眼红之人,也难免会有仇人,可记载中这些前辈果真没有一个夭折,全都顺利飞升上界,位列仙班。难道说,咱们道门自有前辈高人暗中保护,避免这些天才不被人暗算?”
天将子突然哈哈大笑,道:“怎么?难道你们眼红莫非云师叔?或者是莫非云师叔的仇人?想要暗算师叔吗?”
赖仁奎也大笑道:“怎么可能,莫非云师叔天才中的天才,我等好生仰慕,从来不曾生起丝毫加害之意。”
众人随之打着哈哈,继续喝酒,不再议论莫非云,仿佛从来不曾提起。人人心知,莫非云必定在暗中受道门高人保护,一般人想要暗算恐怕会惨遭横死,此时人人自危,连议论都觉得有人偷听。
正在此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暗算乃小人所为,我等不屑为之。但若是光明正大的比武,即便偶有失手,不小心伤了师叔,恐怕宗门前辈也无法怪罪。”
天将子望着来人,止不住满心欢喜,拍桌道:“刘一刀师兄所言甚是,光明正大的比武,任何失手也无法入罪。”
来人正是对面茶楼倚窗而坐之鹰钩鼻。
当下,为防耳目,天将子、赖仁奎、刘一刀几人转移到包房另坐。而其他人更是惶恐,这几人都是道门数一数二的狠角色,修为资历更是高人一等。眼见事关机密,却既不敢不告而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众人等,默默的望着酒桌,静静的坐着。
然而这一切莫非云自是毫不知情。他牵着玉嫣子的小手,慌不择路,四处乱逃,生怕再被人认出,索性一只手掩面。这一幕让紧跟在后的玉菲子醋意顿生。心里不由嗔道:“又牵她,又牵她,上一次也是先牵着她,就是不先牵我,哼。”
莫非云哪里会知道小丫头心里的小九九,像无头苍蝇一样哪里人少就往哪里钻。
玉菲子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一跺脚,大声道:“你究竟要去哪里?”
莫非云急转回身,到玉菲子面前低下头,捂着脸道:“我怕再被人认出啊,有没有什么地方清净一点,可以让我们说会话的?”
玉菲子撅着小嘴不回答,眼睛只盯着莫非云的手看。莫非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另一只手正紧紧抓着玉嫣子的手,不由哎呀一声,似触电一般甩开。
玉嫣子咯咯咯的笑着,好一阵花枝乱颤。玉菲子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才对莫非云柔声道:“我有个去处,跟我来吧。”
说罢,竟主动牵起莫非云的手转身便走。
莫非云没有看见玉菲子转身的那一刻红霞满面,只是突然被玉菲子牵手,不由下意识想要抽回,一挣之下没有挣开,又怕玉菲子生气,只得顺着她。
玉嫣子和玉香子对望了一眼,同时伸手在脸上刮了几下,这才笑着跟上。
四人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处气派的府邸前。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青丝柳匾额,上面龙飞凤舞书着两个大字:刘府。此时正门大开,门前站着两个神色傲然的门卫。
玉菲子不顾门前的门卫,径自牵着莫非云走了进去。边走边道:“这里是我家的产业。我俗家姓刘,我叫刘雅菲。我家虽然是凡人国度的皇亲国戚,但我父亲常年供应凶兽、药材、矿石给道门,同时交换一些资源,所以在这太初城内也置有家产。平日里,此处无人,只有管家和一些仆人,我在此也有单独的院子,算是清净之地吧!”
莫非云进了刘府,只见院内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正当面,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奇花异草遍布,小桥流水、彩色琉璃、亭台楼阁炫光华。莫非云左顾右盼,眼花缭乱,不时生出感慨。
四人走了片刻,来到一处单独的院落前,走了进去。早有仆人接到通知,雅菲郡主来了,一时间端茶送水、糕点水果纷纷端上。
四人坐在凉亭内,一边品尝各式糕点和不曾见过的浆果,一边开心的聊着。
玉香子嘴里塞的满满的,腮帮子都鼓起来,却还要说话,只听她道:“我说小郡主,你真是好命,出生在富贵人家,有这么漂亮的地方住...唔...”毕竟嘴里塞满了食物,玉香子一没留神差点噎住,连忙端起茶杯大口的喝着。
玉嫣子斜了她一眼,道:“好生没有相貌。女孩子吃东西要斯文,更不能边吃边说话。”
玉菲子随意吃了两块糕点后,就拿起一颗圣女梅小心翼翼的削皮,削干净后递给莫非云,脸上止不住的升起两片红云。
莫非云接过,塞进嘴里刚咬一口,就忍不住张口吐出,大叫:“哎呀!”
原来这圣女梅奇酸无比,吃的时候必须要在盐水里浸泡片刻才能入口。莫非云面前虽有盐水,但却并不知道浸泡,玉菲子也是有心捉弄他,并不提醒,三人见莫非云酸的直流口水,哇哇怪叫,忍不住抱作一团,哈哈大笑。
莫非云连忙端起茶杯漱口,这才稍微缓解。四人都是少年心性,纯真无邪,虽然略微有些情感,但实属萌芽。一时间,四人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过了许久,玉嫣子才正色道:“师兄,刚才我跟你说的地榜挑战赛,可有意愿尝试一番?”
莫非云摆摆手道:“开玩笑,我入门才一个多月,你叫我去参加什么挑战赛,不可能,不可能,我至少再修行个一年半载还差不多。”
玉嫣子道:“师兄不必妄自菲薄,你想想,虽然你才入道门不久,但是你练千筋万骨功多少年了?更何况你先是痛打了柳子非,再击败了柳子君,那柳子君可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莫非云再度摇头道:“打柳子非不难,那柳子君可不是因我而伤,那是玉菲子师妹送我的锦囊起的作用。再说我和天琪子教习同样因此受伤。你想想,天琪子教习都不是柳子君的对手,真打起来我只有送死的份。”
玉嫣子道:“师兄,柳子君地仙六品修为,更是五雷堂精英弟子,雷动子长老嫡系亲传,他目前是天榜排名第三十位。师兄只是参加地榜挑战赛而已,不会遇到柳子君那样的高手的。再说了,师兄的神念符,在整个地榜也不多见,未必就没有一拼之力。”
莫非云沉吟不语,在他心中,还是觉得自己所学不够,了解不多,简直跟刚刚入门没有区别。更何况这一个多月来在道典阁,把所有的符咒几乎全部参研完毕,但正要学习技法科的内容,却横生变故,被玉嫣子三人叫了出来。要知道,类似千符手这样的用于比武战斗的技法,正是在技法科中。貌似除了千符手,还有数千种其他技法,可惜未来得及细看。最最重要的是,莫非云自觉这一个多月来,只是掌握了基础理论,学习了近万种符箓,但完全没有实战经验,毕竟理论归理论,实战归实战,理论再熟悉,没有经过战斗的磨练,终究只是一场空。
看见莫非云不语,玉嫣子鄙夷的撇撇嘴,道:“师兄,我们都知道你刚入门不久,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是你想想,除非你出去历练,否则在这道门中,以你师叔、师叔祖的身份,无论是教习还是弟子,谁敢跟你动手?所以照我说嘛,这地榜挑战赛未必不是一个实战的历练。”说完向玉菲子眨眨眼,意思是让玉菲子劝一劝。
玉菲子一向话少,虽然觉得玉嫣子说的有道理,但又不忍莫非云为难,一时假做没看见,并没有出声相劝。玉香子则自顾吃喝,丝毫不参与。
莫非云突然抬头道:“地榜挑战赛还有多久开始?”
玉嫣子道:“今日报名,三日后开始。”
莫非云忽的站起身,道:“师妹帮我报名,我去道典阁走一趟,三日时间,足够了!”说完转身就走。
玉菲子赶紧站起来,想要拦阻,却见莫非云已走远,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又只好重新吞回肚里。
玉嫣子伸手挽着玉菲子,同样望着远去的莫非云的背影,轻声道:“相信师兄,他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出众最优秀的那个。”
玉菲子忍不住怪道:“姐姐你干嘛一直怂恿师兄去参加地榜挑战赛?”
玉嫣子静静的道:“做为一个男人,我总觉得他过于谦逊低调,过于心慈手软了,这对他以后不见得是好事。我想我能帮他的,就是让他变得心狠手辣一点。这个修真界就是这么残酷,你仁慈,就是给敌人机会。我不想他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就早早夭亡,要想顶天立地,就必须抛弃妇人之仁。妹妹,你和他一样仁慈,但你和他不同,你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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