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一会,曹景延顺势盘膝坐下调息,内视查看身体。
识海空间内的‘南离钟’依旧悬在半空沉沉浮浮,没有引起异常,神识亦无增加或者增强,体内的元气等各个方面也毫无变化。
对于那‘白色气流’,曹景延无法明辨和理解,但却有所猜测,应该是某种物质,类似于妖兽精血那样,对南离钟有用,所以才被吞噬吸收。
大概半刻钟后,曹景延长身而起,吐了口气,与几人道:“让诸位见笑了,在下修行功法残缺,先前已有元气紊乱之迹象,没想到此次来得如此猛烈,哎,看来不得不改修功法了。”
四人皆面露了然神色,涂斐道:“功法可不是小事,既是残缺无了后续,还是尽早换了的好。”
曹景延点点头道:“是啊,只是心里有些不甘心,修了那么些年,而且此功法为我师尊所传,对于元气凝练颇有精道之处,本来是抱着一丝希望看不能找到后续……”
说着,他装作目光随意扫过牢里,里面的‘犯人’被一圈圈的墨绿色藤蔓缠成大圆球,看不真切,问:“那里面是什么?”
何应泽跟着看去道:“哦,一只藤树老妖,也是‘精’类,吸食了不少人血,战力少见的达到筑基期,那就是它的本体,已经不行了,过两天丢炉子里烧了。”
曹景延试着探出一缕神识过去,并未察觉到任何生机。
涂斐狐疑出声问:“我怎么感觉不到它的生命气息?太微弱了?”
何应泽显然也发现了,几乎同时开口:“咦~已经死了,昨天还能喘气呢。”
跟着他又道:“不管它,回头让人处理,这藤树精本来就老迈不堪了,花了近万年才开启智慧,之后又苦修万余载才只能化出一小半人的形态,所以在山里遇到猎户便绞死吸食,想以此增进法力,延缓衰老死亡,抓进来用了一次刑就蔫了。”
曹景延心中一动,暗自推测,这树藤精就是刚刚那一刻断气的,然后才被南离钟吸收了白色气流,而那白色气流可能是灵魂之类的东西。
何应泽朝前迈步,随口介绍了剩下三个囚犯,一个‘魔道修士’,一只‘虎妖’和一只‘尸鼠怪’,都是十恶不赦之辈。
之后,何应泽又领着去熟悉了地牢其它位置和各种流程。
比如地牢大殿的卷宗档案室,里面存放着大量各类案件卷宗,但都是没有结案的。
像新来的白棉还没开始审,只有海平移交的一份卷宗,又像魔道修士萧寒,审过了但未审出结果,审出结果或者超过二十年的悬案卷宗则会送至‘案牍库’封存。
相比李思荷的细致,何应泽工作一点都不负责任,连重要的事项都是一言带过,其它细节更是只用一句‘以后接触到就知道了’概括完事。
饶是如此,将整个地牢所有事项流程介绍完毕,也已临近下午酉时了。
“终于完了!”
何应泽笑容满面,原本三天的工作,被他一下午搞定。
他扭头看向季伯常道:“明日你跟着老刘在值班室再熟悉一下,后天开始在一层站岗值守。”
季伯常躬身抱拳道:“是,属下领命!”
何应泽没再管两个下属,招呼曹景延和涂斐离开大牢。
“走走走,抓紧时间,我得去买点礼物,梁兄一起!”
涂斐笑道:“应泽兄,吃顿饭而已,还带什么礼物!”
何应泽看去一眼道:“又不是给你的,上回匆匆见面,都没来得及准备,梁兄你说呢,咱不能输给那两位啊!”
曹景延笑道:“我已经准备了。”
何应泽道:“你看!还是梁兄有远见,果然有一手!”
曹景延问:“涂兄,大概什么时辰开席?我得先回趟院舍。”
“行,戌时吧,不着急。”
涂斐回道,将地址告知。
三人就此分开,何应泽朝曹景延的背影看了眼,传音道:“这小子不会是诓我的吧,实际上没买礼物,要去偷偷准备好压我一头。”
涂斐好笑道:“应该是。”
顿了下,他接着道:“应泽兄,实话与你说,其实晚上并无什么聚餐,我临时随口说的,你们一个个都要我牵线搭桥,实在是让小弟不堪应付,索性便一起,有比较才能看出好赖,梁延不过是个散修,还与顾玉颖不清不楚,修为也低沈漓两阶,几乎没戏,那风海,油头粉面,照样貌你甩他十条街,不足为虑,也就齐可修还有点竞争力,却是齐家庶出,孰优孰劣,沈漓还能看不清楚?你若愿意给她一个正妻名分,希望还是很大的。”
何应泽听得连连点头,道:“看来我一会得出点血,准备两份有分量的礼物才行。”
涂斐不解问:“为何要两份?”
何应泽道:“还有杨安若啊,别人筑基前辈,不得意思一下?而且她与沈漓关系那么好,今后说不定还得靠她帮忙呢!”
涂斐赞道:“道兄不愧是情场高手,还能想到这一层!”
说着,他停下脚步取出符箓,分别通知邀请其他人。
不多时,涂斐抬头眨眼道:“杨安若和沈漓正往监察司来。”
何应泽愣了下问:“她们来此作甚?”
涂斐沉吟片刻便有所推测,多半是杨安若从风芷颜那了解到了梁延目前的工作动向,而昨天又没约上,所以才找来监察司,一时间不禁暗道沈漓对梁延还真是上心。
他嘴上却道:“不清楚,可能是来办什么事吧,正好,一起走。”
何应泽目光闪烁道:“我还没买礼物呢,这样,我从侧门走,晚点自己过去!”
“也行。”
看着对方匆匆离去,涂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摇摇头暗道‘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另一边。
曹景延去往院舍,行至一处无人小树林,便停下布了个隔绝屏障,传讯文字消息给季伯常。
等了半刻钟,季伯常才回复过来。
【放心,我有分寸,不知牢门禁制我也不可能来硬的。】
【我打听清楚了,守卫站岗七天一换,而且是从一层到四层轮值,之后守卫换成巡逻还得看何应泽的安排,变数太大,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我会想办法站完这班岗便去巡逻,这样,半个月后便能去到二层做事,你找机会让白棉坚持住,最重要的是,务必请族长不要动手!】
看完信息,曹景延紧抿着唇,犹豫许久才回道:【昨夜已传讯给族长,同意让你试试,若是失败,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
季伯常回道:【谢谢你,也替我谢谢族长,若是失败,无需灭口,我绝不牵连家族!你我从此刻开始,不要私下联系了,记得将符箓毁掉。】
曹景延胸中憋闷,盯着符箓看了好一会,掌心元气吐出,手中符箓化作灰烬。
他没有告诉季伯常,族长只等到元宵,而今距元宵只剩下六天。
他也没说自己的直觉和推测,族长甚至可能连元宵都不等,会改变原先的计划,冒险提前动手。
白棉,结局已经注定。
季伯常不用死,自己身份安全,也不牵连家族,这是最好的结果,曹景延心里却说不出得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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