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你竟然也来了!真是太好了!”程少商拉着上官澄的手蹦着。
“少商,你快别提了!若不是为你,我怎会凑来听那家伙的什么劳什子课?”上官澄凑到程少商耳边,用袖子掩饰。
“阿姊,这与我又有何干?”“哎呀嫋嫋...我跟你也说不清楚...”
“阿姊,我跟你说,我家请袁善见来授课本是想着只教我阿兄们的,奈何我大母嫌束修太贵,所以就把我和堂姊一并打包带来了...”
突然门口陆陆续续走进了万府的仆从,装饰了四张书案,上面全是金器,惹得程家众人惊呼连连,上官澄无奈地捂住了头,萋萋的眼光还是如此...富贵逼人...
程少商等人忍不住扑上桌案看,万萋萋缓缓走进来左右打量:“我还是来得太仓促,只能这般对付...”上官澄走在万萋萋身边,听到后都人麻了,万萋萋在前面摸着自己的书案,上官澄指挥青雀将自己带来的书简先放在一旁,等会上课时再看着打发时间。
“这是万伯父上次猎着的虎皮吧?你拿来当坐垫还觉得只是勉强应付!”程颂举着那块坐垫问万萋萋。
“嗯!这才裁出一块坐垫而已,还未来得及镶金线,珠串也没来得及缀上,这么素当然入不得我眼!你说是吧,纯熙!”万萋萋cue着发呆的上官澄,“啊...啊?是!”
“坐垫镶珠,你也不嫌硌得慌,你花费如此大,这未来郎婿家不得被你败光了...”
“未来郎婿乐意!你管得着吗?”万萋萋和程颂呛声,上官澄在一旁看热闹差点就要把袖子里的糕点拿出来吃了。
“欸?为何只有这四张书案是这般布置?”程少宫发现了华点,“啊!那是女眷的位置!你们大可布置自己的去!”
万萋萋看着程姎和上官澄眼睛一转,拉着上官澄走到程姎面前,“姎姎妹妹,你想坐哪啊?”
“我都行的!萋萋阿姊和纯熙阿姊坐在何处?”
“我居中,那你坐我左手边,少商妹妹坐我右手边,纯熙你坐少商妹妹旁边...”万萋萋想着两个学霸包围两个学渣还能在袁慎提问的时候救一救自己和程少商,程颂和程少宫二人指着自己问万萋萋,万萋萋不在意地说:“你们后边去!”
上官澄把自己的书简都挪到了座位边上,程少商打量着自己的桌案开口称赞:“萋萋阿姊专门为我、堂姊和纯熙阿姊准备了这些,这烛台...”程少商费劲地举起,“可真沉!”
“这是足金铸造的!你要是喜欢,送你!”万萋萋财大气粗,“这个就算是不点灯,看着都耀眼...”上官澄瞥了那烛台一眼,笑着从书简中挑出一本开始看了起来。
“萋萋阿姊,你又豪放又细致,就凭我们两家的关系,你若是个儿郎的话我定嫁给你!”程少商的话惹得众人失笑,程颂在后面一脸宠溺地看着万萋萋,上官澄看着两人觉得挺般配。
“其实少商不嫁过去也无紧要!咱们程家儿郎多,可以娶萋萋阿姊!”程少宫开始帮程颂说话,万萋萋会错了意,“你别做梦啊!我可不嫁你!”
“我不是说我...”程少宫有些委屈,“是另有其人...”程颂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准备让万萋萋看看,可是万萋萋的脑回路实在惊人,成功避开了他,“还能有谁?你大兄可是成婚多年,与大嫂伉俪情深,一起坚守边关,我可不能破坏人家的夫妻感情!”
“这不是还有次兄吗?”程少宫语重心长地说,上官澄等人在一旁看好戏,万萋萋僵硬地回过头,程颂不自在地别过头。
“那!那我还不如娶了少商妹妹!”
“咳咳!”袁慎的咳嗽声从门口响起,上官澄的视线又转回了书简上的文字。
“程家四娘子还真是受欢迎,竟是男女不忌了吗?”袁慎走到上官澄和程少商中间对程少商说,“四娘子,只要好好学,来日想嫁谁便可嫁谁!”
“袁公子,管的太宽了些,这与我们上课的内容并无太大干系吧!还是莫要废话了,莫非你是想不认真上课,这束修可是很贵的!”上官澄在袁慎背后貌若不经意地开口,袁慎笑着转身,“袁某也没想到纯熙君竟然也能赏光来听袁某的课,如今纯熙君也该叫袁某夫子,不知可否?”
“袁公子,我不是为了你...的课而来,我只是想知道...你与我授课有何不同罢了,所以你还是莫要胡言乱语,你就当我是来监督的吧...”上官澄放下书简看向袁慎,万萋萋等人看着神仙打架,都睁大眼睛看热闹,程姎也在一边偷偷打量两人...
“罢了,纯熙君不想叫便不想吧。”袁慎这次竟然没有跟上官澄杠,这令众人很惊奇,万萋萋和程姎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笑了笑转回前面。
“孔子答颜子问为邦而论四代,答子张问十世而言继周...”万萋萋听得两眼放空,程少商将书简立着自己在里面看话本子,上官澄根本不在意,直接在袁慎眼皮子底下换了一本又一本书简,最后实在是不想看了,直接拿出绢帛放在书简后作画。袁慎看着上官澄的反应有些窝火,却又知道自己拿她开刀没什么用处,就将矛头指向了学渣程少商:“近日,朝堂诸人议论孔圣人,为古今之说争论不休。有人言:周制概为孔子新制,周礼固为伪托,而古文经者反驳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守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你们学了这般久的孔圣人言觉得谁言之有理啊!”后面程少宫和程颂几人都是低下了头。
程姎主动开口道:“我觉得...”
“你!”袁慎未待程姎说完用羽扇指向程少商让她回答,上官澄画完最后一笔,将笔收了起来,和恍恍惚惚的万萋萋一起看向了程少商,“就你来回答吧!”
程少商还沉浸在话本的世界里,压根啥都没听见,上官澄咳嗽了一声提醒,可是程少商连头都没抬,万萋萋直接踹掉了自己旁边的书简,程少商才回过神来,“散学啦!”万萋萋给她使眼色示意袁慎叫她回答问题,程少商从书简后抬起头就看见袁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上官澄叩击着桌子,程少商听着熟悉的暗号直起腰,“我...我觉得都不在理!他既然身为圣人,就理应当将话说得通俗易懂些,当初要是把话说明白了,这些人也不至于不理解,也没必要争议...”门外程始听得忍不住笑出声,萧元漪则是一脸尴尬加无语,怒打了程始一掌,程始立马闭嘴,又转头看了一眼程少商,程始转过身来对萧元漪说:“哎!夫人,我觉得嫋嫋说得有道理...”萧元漪一脸诧异地看着程始,“你说这圣人既是传道解惑,为啥不说得清楚些,说些似是而非,明明是造惑,哪来的解惑?”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嫋嫋跟你是有样学样,连圣人都敢编排...”萧元漪指着程始的鼻子说。
“那圣人还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夫人带我到此来听墙角怕是有违圣人之言吧...”
“你!”程始得意地转头继续听墙角。
“若是圣人跟你们这对父女待个一年半载的,连圣人都会被你们气得胡言乱语!”
“楼家书香传家,最重圣人典籍,你如此懈怠课业...”袁慎一把掀开了挡在外围的书简,“怎为楼家新妇啊?”
“听袁公子这么说,是在为楼家打抱不平?”上官澄把玩着毛笔漫不经心地开口,“袁公子,人家楼公子都没说什么,你这么做是否有些越俎代庖了?你教训少商不认真听讲可以,但是可不可以下次不要再拿楼家长、楼家短的说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和少商争风吃醋,想要自己嫁进楼家呢?”袁慎被上官澄的言论气得有些恼,“你...你也是,纯熙君你就是这么教程四娘子的,真是...”上官澄站起身来,“刚才无意冒犯,实在是不想再听见什么压迫的言论罢了,作为少商之前的夫子我代她为今天不认真听袁公子您的课道歉!”上官澄深深行了一礼,程少商也有些不好意思,“今日是我的不是,只是今日夫子教的实在是太无聊了些,所以我才...抱歉!”
袁慎看着行着歉礼的两人,心中气消了大半,还是嘴硬道:“今日程伯夫人请我来教导你,是希望你嫁入书香世家...”
“分明就是些世家子弟整天吃饱了没事干琢磨这些无用之事,学了这些既不能让田里多种出庄稼,也不能让冬日里多裁新衣,对民生来讲更无任何大用途,学了也是无用...”
“少商,此言差矣。人们立足的地点不同,看法自会不同,你不能要求众人皆像你一般。你专心于制造,这能在物质上改造百姓,为百姓发明出创造价值的器物;而有些人专门喜欢咬文嚼字,他们琢磨思想,是为了为蒙昧无知的百姓立下规矩与创造正确的处世态度,倘若没有思想上的约束,众人又怎知何为对,何为错,何为有益,何为无益...少商,无论你心中对前人言论态度如何,多听听也不失为一件益事。”上官澄开口解释,袁慎赞许地看了上官澄一眼,“不愧是桑师叔的得意门生,纯熙君当真看得通透。不过我这人呢,也不是守旧之人,既然程四娘子觉得夫子讲得并无实用,好!那从今日起,夫子就讲些有用的,女公子即将为人妇,不如...我为你讲些夫妻故事,也可顺道学些诗词歌赋,不致令未来郎婿觉得无趣,正好我想纯熙君不久后也可以用上,不知如何?”袁慎转向上官澄问道,上官澄抬头狐疑地看了袁慎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说真的?”程少商问道,“从现在开始只需要听故事...”袁慎转过身,“嗯!由女公子来选,是先讲金屋藏娇与长门赋的故事呢还是讲凤求凰与白头吟呢?”
上官澄听着这两个故事反应过来,不赞同地看向袁慎,袁慎感受到上官澄谴责的眼神没在意继续道:“黄金屋今仍在,但长门宫里已无有情人,可见这世间夫妻初见时个个情投意合,难舍难分才成就这段姻缘,但最终不过是情消爱迟,你以为形同陌路就是痴男怨女的最坏归宿吗?错!女公子是未见过反目成仇、不死不休的怨偶!这世上伤你最深之人,恰恰就是你以为可以相许终生的...良人...”
——分割线——
何昭君捂着幺弟的嘴躲在暗室,上面肖世子指挥着众人搜查,他们还抓住了何昭君的傅母。
“给我继续搜!一定要找到世子妃和何氏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肖世子冲上前抓着傅母问,“昭君在何处?昭君在何处!”傅母拼命摇着头不说。
“今日是我与昭君大喜之日,可她却不见了踪影,你是她傅母,自幼看她长大,定同我一般担心她,是不是?快!告诉我!”肖世子抽出傅母口中的布条,“昭君与她幼弟现在何处啊?”
“公子,老妇真不知道...不知道... ”傅母为保全两人咬死不说 ,肖世子气得把布条摔在地上,“昭君是我家新妇,我与她是一家人。只要她肯就此回到我身边,劝服岳丈与我肖家同进退,到时候,待我父王得成帝业,绝不负昭君和你们何家。届时肖何两家同享江山社稷,这难道不好吗?”
“何家铮铮铁骨,岂能与逆贼同谋!”肖世子恼羞成怒直接一脚揣向了傅母的心窝。“好!那我倒要看看,待他何勇一双儿女落到我手中之时,他还能否有这般铁骨硬气!”
“你这个逆贼!逆贼!” 傅母的骂声反而叫肖世子更加猖狂直接承认了自己逆贼的身份,拿起刀就打向傅母,何昭君听着傅母的惨叫闭上了眼睛。
“来!剜她一双眼!还不肯说的话断她手脚!”何昭君震惊地抬起头,豆大的泪水在眼眶旋转。
“是!”
“我倒要看看,是她先死,还是何昭君先出现...”傅母被押到何昭君头顶,她对何昭君摇摇头。
“逆贼!你这个逆贼!你不得好死!”
“既然这样,杀了吧!”傅母的血液滴落在何昭君脸上,何昭君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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