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松竹园中,她便听见了一阵规律的扫地声,那扫地的力道是如此的浑厚,依稀可听出此人的身手必定不凡,这竹棍挥动声音的力道,燕蝶舞也在自己的爹,燕南山舞棍的时候听过,只有功力深厚的人,才有此内力。
燕蝶舞往扫地声的地方望去,看见了一位身着灰色下人服的壮硕男子,他也正抬起头,望向燕蝶舞投来的眼光。
那中年男子的眼光十分犀利,看他的身形,就知道是位练武之人。
何嬷嬷开口道:“这位是刚入杜家的媳妇,她想见少爷,所以咱们带她进来了。”
“原来是少夫人,失敬。”这位中年男子,名叫司徒无极,是杜怀仁最亲信的仆人,而且也是唯一和杜怀仁同住在松竹园的仆人,松竹园只要一到黄昏,便不许任何人打扰,不管是何嬷嬷,亦或是水烟,也只能在白天出现。
"怎么称呼你呢?大叔。”燕蝶舞恭敬的问。
“司徒无极,少爷都叫我极叔。”极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位下人,甚至有一代枭雄的气势。
“原来是极叔,幸会。”燕蝶舞欣赏着他的豪气。
“少夫人,请跟我来。”极叔恭敬的迎请。
何嬷嬷拉着水烟,似监视似的紧跟在燕蝶舞身边,一起进入了主院之中,燕蝶舞走进这宽敞的大院之中,只见四周的竹林排排相错,之中,有间幽静出尘的屋子,这屋子和竹园的气息十分相符。
“少爷,少夫人来探望你了。”极叔带领着他们进屋。
燕蝶舞一进屋,便看见了倚在太师椅上,半卧着的杜怀仁,他的脸色看来如此的苍白,但却是她夜里两次遇见的那个杜怀仁啊!可现在却是一副病弱的样子,没丝毫精神。
杜怀仁略挑了挑眉望向燕蝶舞,且一脸的不友善,“是谁准许你进来的?”
“少爷,是少夫人硬要闯进来见你,不得已我们才让她进来的。”何嬷嬷马上指控燕蝶舞的罪行。
燕蝶舞略皱了皱眉,她进来就是为了印证这个杜怀仁,是不是正是她所遇见的那个杜怀仁。四川一见着他,才真是确认无误,可在白天看见的他为何不似在夜晚看见时的他,那样精神呢?
“我进杜家门已多日,来探望相公也是应该的。”燕蝶舞观察着杜怀仁的一举一动,发现他真是个装病天才,夜晚他可来去自如,力气更是大到可把人举起,而现在,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杜怀仁又挑了挑眉,冷淡的说:“谁准你叫我相公的?你得叫我少爷,记住你的身份。”
燕蝶舞顿时刷白了脸,杜怀仁当众羞辱了她。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真令燕蝶舞想当场拆穿他的伪装,叫他尝尝全棍门棍法,打他个跪地求饶。
何嬷嬷撇嘴笑着:“少爷,她虽身份低下,可也是夫人正式承认的杜家媳妇,要她叫您少爷---不太妥当吧?”
燕蝶舞也挑起了眉头,直视着杜怀仁。
“没关系,叫少爷就叫少爷吧!少爷今天看来,病的好像快死了似的,身体可得好好保重啊!可别被半夜的凉风,给吹跑了才好呀!”燕蝶舞意有所指的微笑着。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少爷病得快死了---”何嬷嬷真是快气晕了。
这没身份的野丫头,说得这像话吗?
“喔!我说错话了吗?都怪我这低下的身份,我没读过什么书,请少爷多多见谅。”燕蝶舞笑望着杜怀仁那张冷然的脸,气死了吧!哼!
“你叫什么名字?”杜怀仁突然问道。
这家伙,竟连自己娶进门的媳妇名字都不知道!真叫人为之气结,燕蝶舞抬头挺胸的说:“燕蝶舞。”她的名字,可是她的骄傲,因为这名字是她亲娘取的,她十分珍惜。
燕蝶舞一报出名字,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司徒无极,此时竟被震惊的愣了愣,他抬头直视着燕蝶舞,若有所思,可没人发现到司徒无极的不对劲。
而这一方面,杜怀仁的嘴角竟向上扬了扬,他笑了,使他苍白的脸,有了点精神,“你叫蝶舞吗?瞧你长的这副模样,哪像什么蝴蝶!”
燕蝶舞怒气的盯住了他,这个人老是在羞辱她!燕蝶舞沉住气,也学他笑着,“是呀,就像有人名字叫什么怀仁的,可内心一点也不仁厚。”
杜怀仁随即收起来笑容,和她怒眼相望着,最令燕蝶舞没想到的是,这看来弱不禁风的杜怀仁,此刻竟然会偷袭她,他抓起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莲子汤,一把丢向了燕蝶舞,令在场的每个人莫不大惊失色。
但燕蝶舞可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她轻巧的接住那飞向她身上的杯子,而且一转手,将莲子带汤整个完整的落入杯子,丝毫没落下一滴汤水,姿势完美无瑕。
“少爷赏汤喝吗?谢了。”燕蝶舞一口喝光莲子汤,得意的望着杜怀仁。
独库爱人眼中有一丝惊讶,但随即又露出了戏夸的笑意,“不客气,本少爷还赏你茶喝。”说完将手边的茶壶一把向燕蝶舞丢去,接着又丢了三,四个杯子齐飞。
燕蝶舞巧手的用手用脚,外用头顶住那些东西,还乐得咧嘴笑出了声音:“小意思,想我在江湖卖艺时,顶的东西可比这些精彩多了。”说完,她抛起这些茶壶杯子,上上下下的抛着玩着。
“真厉害,再接接这个吧!”杜怀仁赞赏后,又抛了东西往燕蝶舞飞去,燕蝶舞只剩嘴还空着,当下不容迟缓的用口接住那飞来的东西。
这一接,她不禁马上吐出了口,手上的东西又全一起粉碎在地。原来杜怀仁竟抛了只鞋子给她接。
此时,在场的每一位莫不笑得掉出了眼泪,就连一向沉静温婉的水烟,也笑叉了气。
燕蝶舞快气疯了,“你---你竟然丢鞋子啊!大少爷!”
“我丢你接,这很有趣啊!”杜怀仁又斜靠回太师椅上,他的脸上有着坏坏的笑容,令燕蝶舞更是生气。
何嬷嬷此时忙说:“好了,少爷也该休息了,刚才这么一动,只怕待会儿又要喘起来了,少夫人可以离开了。”
“少爷,我扶你休息。”水烟柔柔的扶着杜怀仁,杜怀仁靠着她,由她扶向床上去。
燕蝶舞望着这一幕,竟有种妒嫉的情绪,随即她马上挥去这个想法,她是来查案的,不是来这谈情说爱的,何况杜怀仁的种种行为,都在伤害着她,她才不可能对这个装病的男人动情呢!
燕蝶舞转头就要走,没想到此时的杜怀仁竟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燕蝶舞停下了脚步,不解的望着他,“怎么?水烟服侍你还不够?难道还要我留下来帮忙?”
杜怀仁躺在床上,斜望着她:“你在妒嫉?”
“笑话,我和你哪谈得上什么妒嫉之事啊?”燕蝶舞打死也不承认。
“是啊,你是没资格,但地上那些碎杯子片,你收拾收拾吧,东西是你打碎的,别要别人帮你收拾残局。”杜怀仁淡淡的说着。
燕蝶舞一肚子的委屈,看他对水烟多体贴,竟舍不得她去收拾那些杯子的碎片,燕蝶舞咬了咬下唇,“我会收拾的。”说罢,她转身走出去找扫把。
“你们也出去吧。我累了。”杜怀仁闭上了眼睛。
“可是,少夫人还在这儿呢!”何嬷嬷不放心的说道。
“何嬷嬷放心,我在这儿,不会让少夫人吵到少爷的。”极叔沉声道。
何嬷嬷一向对极叔那种潜在的威严感动恐惧,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拉着水烟快快的走了出去。
等燕蝶舞找到扫把,再回到屋内时,发现屋内只剩下杜怀仁一人,正闭着眼睛歇息。其他人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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