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毫无动静,他睁开双眼对上铁无极:“为何不下手?”
“我不会杀你的,我已给了雪梅承诺。”况且,他心中的恨意已架构不出杀他的动力,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要‘七花七草’的解药。”现在,他只在意另一名女子。
“呵呵呵---”铁仲轩已经了然,“你这么紧张啊---那个女子是雪梅的代替吗?人家对你可痴情了。那日原想抢走她的,她一脸凛然的告诉我,她的清白已给了你,一生认定你,她无畏一死,也不能让你蒙羞,叫你痛苦,呵呵---雪梅也是用这种心态对我吗?”
听他转述,铁无极心猛地揪起,战栗冲刷了全身,一时竟难以言语。
铁仲轩摇摇晃晃的站起,长袖拭净脸上的血:“终于,你来求我了,我赢了这一回,赌上雪梅和我的性命。”缓缓的,由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他朝铁无极抛去,“‘七花七草’的解药,她的毒再不解,五日内必定发作。”
“你要去哪儿?”铁无极对着他的背影问。
轻哼了一声,铁仲轩低笑:“用不着你假惺惺,你不成全我,我只好个人成全自己。”捂住胸口轻咳,他深吸一口气,缓慢的说:“阎王寨近日的大火全是人为的,你怀了人家的功名利禄,让对方在皇上跟前跌了一跤,他是有备而来的,想取得阎王寨的机关地形图,一举歼灭你的山寨,还是小心为上。你没败在我的手里,我可不希望你死在他的手里,岂不是连我也没面子。”
顿了顿,他继续交代:“丹辰那孩子---你教的很好,我没有遗憾---”略略偏过头,语气微变,“你我今生做不了兄弟,希望来世,各得所爱。”
说完,铁仲轩运起仅存的功力,忍住疼,纵身几尺,人已消失墙外。
握住手中的瓷瓶,铁无极心中百感交集,那十多年的恨意终在这刻瓦解。风又拂得梅树‘沙沙’作响,他掉过头,看见那方白帕也在荡扬。
不由自主,他回想起仲轩转述的话。
‘她无畏一死,也不能让你蒙羞,叫你痛苦---’
霍涟漪---那女子,用怎样的心情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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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儿啾啾的叫声扰醒了霍涟漪,软香的被褥透着熟悉的男性味道,她满足的深深呼吸,睁开双眼,发现躺在自个儿床榻上。
近来,记忆力越来越差了,好容易失神,昨晚明明在丹辰的房里,累了便在桌上打盹,她想不出怎么回房的?仿佛,有双健壮的臂膀和宽敞的胸怀---
她歪歪头笑着,肯定是无极那么晚见她还未回房,才来寻她的。顿时,心中甜蜜蜜,他多少在乎她的吧---
抛掉初生的惆然,不管将来如何,霍涟漪只想过一日算一日,每一时每一刻都要好好珍惜,这是她所仅剩的,她不愿悲伤,要勇敢的捉住。
盥洗干净,梳理乌亮的长发,不等早膳,她已翩翩然步出房门,回廊转角立了一个长发男子,霍涟漪停下步伐,狂喜在胸口漾开,不由自主的奔了过去。
“追风!”轻喊中包含了无限的欣喜。
追风闻声掉头,微笑着看着她:“小姐。”
“你的伤全好了吗?我很担心你,向无极问了好多次,他不愿告诉我详情,只说你在寨外的医馆疗伤。”
“我没事了。”
对这男人,霍涟漪心存感激,双眸轻泛泪雾凝着他,语调轻颤:“我爹---已不留情面,你这般的护卫我,不顾性命,霍涟漪不知要如何回报---别再喊我小姐了,若你不嫌弃,我们就做一对异性兄妹,可好?”
追风为愕,想起与眼前女子相似的美妇人,那是霍涟漪的娘亲,他淡淡的叹息:“我不够资格,这么做辱没了你。”
“胡说!不够格的是我。”心一急,霍涟漪小手握住他的手腕处,咬咬唇说:“若你不愿,也不用勉强,我心中万般感谢你了。”
“不是,我---唉---结拜就结拜吧。”追风有些词穷,不想要她误会,头一甩,笑着叹息:“小妹。”
霍涟漪绽开朝阳般的笑颜,珠泪分外晶莹:“大哥---大哥---”不停轻唤,上天待她毕竟不薄。
这一幕落在了某人眼里,只差气得吐血。
“离她远一点。”铁无极狂喊,树上的鸟儿让他吓得四处飞散。见两人还偎在一起,同样用不明白的眼光看着他,铁无极怒至极处忍无可忍,冲向前去,霍涟漪已叫他抢夺过来。
“无极,这是做什么?”霍涟漪扭动身子,不知男人在发啥疯。
铁无极根本不把霍涟漪的挣扎放在眼里,双目怒瞪追风,眼光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缓缓冷笑:“你胆子不小啊,这女人是你碰得了的吗?她既已嫁我,便是阎王寨的人,她的是你已无权管,也用不着你来保护。”
追风不说话亦不觉得受辱,看到铁无极失控的模样,只感到好笑,他拿着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们俩,而霍涟漪可不这么想,弄不懂铁无极为何像头发狂的狮子,没问清楚状况就无的放矢,心好乱好气好痛,实在是丢脸。
她狠狠地踩了铁无极一脚,趁分神时猛力的推开他,然后边哭着,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靠着窗边,她伤怀了许久,透过泪眼望着外头的梅树,芳心陡震。
她时日无多了,最终也会像雪梅那样离去,届时,无极又是孤独一个,还同他斗什么气?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欢喜的,不是吗?
“涟漪---”身后门被推开,那声音叫她魂牵梦绕,“涟漪,我对不起---”
霍涟漪掉眼泪,转身猛地投进了铁无极的怀中。
下意识的接住一身娇软,铁无极愣得找不出话,感觉女性的柔荑交缠颈项,他心中一片柔软,缓声叹息。
“别哭,是我不对。方才之事,追风已经对我说明了,我不该凶人。”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原来道歉并不困难,只要止得住她的眼泪。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问的小心翼翼。
怀里的小头颅摇了摇,缓缓抬起,她的双眼明亮如星,唇角上扬,尽管她掩饰得极好,铁无极仍察觉出那笑中的勉强和悲伤。
“我不要生气---不生你的气,我们要快快乐乐的。”
那神态让铁无极很难呼吸,想将底牌摊开,告诉她一切事实,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犹豫,是骨血中猜忌和防备的因子作祟?亦或是心中疑惑等待证明?到底这女子用何种感情待他,是否如雪梅一样,为挚爱义无反顾?
霍涟漪紧紧的靠着他,手臂移至他的腰际,将铁无极抱个满怀,悄悄的说:“你也这般抱我可好?”
“把这个吃了。”他反而推开了霍涟漪,拿出瓷瓶中‘七花七草’的解药。
大掌上,一颗透体通红的药丸,霍涟漪轻问:“这是什么?”
“你别管,反正吃了就是,能补中益气的。”他语焉不详。
补药?那她就更不能吃了,药丸外形如此罕见,肯定是极难到手的,给她用只是浪费。
霍涟漪抿着嘴,固执的摇头。“你吃,我用不着的。”
铁无极急得想跳脚,表面仍然镇定,思索要怎么讲药给她吃下。
接着,他真的把药丸含在了自个儿嘴里,若无其事的咀嚼,迅雷不及掩耳,他俯身捕捉了霍涟漪的唇,一掌制住她的后脑勺,霍涟漪轻呼了一声,他将咬碎的药丸尽数送进了霍涟漪的嘴中---
“唉---你这个人---”霍涟漪双颊如烧,惋惜那颗丹药。
铁无极没再多话,让霍涟漪偎着他,这一刻的相依令他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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