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草一波接一波的在风中摇摆,像张绿毛毯似的铺展到填表。东方的天空仍是一片的湛蓝,西边则已被夕阳染着了一片橘红,而陈列在西边的陵上数也数不清的营帐,在夕照下像着了火似的,成了一团团红色的小火球。炊烟袅袅,旌旗翻飞。
“王爷,接着!”大将周涵乘着奔驰的快马单脚一踢,将下坠脚前的草球往天上踢飞了出去。
只见一个仪表不凡,人才出众的贵气公子左手紧执缰绳,穿过了重重包围的人马,矫健的侧身探下颀长英挺的身子,手腕一翻,精准的接住了飞落的草球,立即扶正身躯大喝一声,驱策着骑乘的大漠名骑,巧妙的避过来抢夺的人马,先驰得点达阵成功。
话说这个贵气的公子即是当朝战功彪炳的七王爷---冷烈。别瞧他一派温文儒雅,有别于一般粗犷的武夫,却是万夫不可挡,难得智勇双全的平乱英雄,文韬武略可是当朝无人能及,难敌其锋芒。
“王爷,臣等服了!”阵前先锋大将曹建成甘拜下风,提着如洪钟的声音在众人面前喊着。谁叫他们技不如人,只要冷烈上场一战,想不败都难了。
玩这种草球游戏是日落扎营后将士们排遣寂寞的一种方法,考验的是团队精神和个人的智慧,而优秀杰出如冷烈者,岂有落败之理。
“曹建成!”
“是!王爷!”一听冷烈的叫唤,有着一张炭黑大脸,胡须横生的曹建成立即勒马向前。他一副草莽恶相与斯文俊秀,贵气逼人的冷烈并列一起,有着天差地别的趣味。
“吩咐下去,赏给赢方陈年老酒一坛,今夜特许开怀畅饮。”冷烈高踞马上,罗扇轻摇,一派潇洒自在。
“谢王爷!”众人之中受到赏酒的自是开怀畅笑,而未受到赏赐的也只能摇头扼腕了。
冷烈治军向来纪律分明,号令严肃,又能体恤士卒,所以将士们尽服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改日再战,回营!”
冷烈手一挥,勒马往一旁观战,一身文人装扮礼部尚书崔迅奔去,两人再策马缓步踱往营地。
这崔迅本是进士出身,为人清明,足智多谋,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打冷烈小时候即传以道,授以业,解惑之。至冷烈及长带兵出征,他便跟随其左右献谋略,出谏言,官职变成了随军军师。也因由此深厚的因缘,冷烈对如师如父的崔迅自是礼遇有加。
“太师傅可有话说?”冷烈见崔迅双眉微攒,便问道。
“王爷可知锋芒太露必招祸害之理?”
“请太师傅明示。”
“臣近几日观天象所得,深恐王爷遭嫉,受小人所害。”大军行行复行行,越接近关内,崔迅心中越是忐忑难安。
“罢了。”冷烈倒是不以为意,颇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无惧心态。
此值盛世,人才济济,版图辽阔,若不是北方的回纥,吐蕃作乱,否则太平盛世,人人安居乐业,实无担忧之理。然而冷烈岂会不知崔迅所言,无非是指太子骤逝后几个皇子为争夺太子之位的明争暗斗。父皇本属意由他继位,兄弟间的暗潮汹涌已现,此次他又平回纥有功,遭嫉乃是意料之中的事。
“太师傅无须担忧,一切皆有命定,何须自扰。”冷烈倒是笃定得很,反而安慰起崔迅来了。
崔迅望了冷烈一眼,老脸上的担忧渐退,反而浮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笑意。小人他不怕,但---
“还有,王爷恐怕难逃情关---”
“情关?”冷烈摇头嗤笑。“太师傅言重了!”男儿豪情万丈,志在四方,他对男女之事一向不甚在意,岂会受制于情关?
然而冷烈的话刚说完,嗤笑未歇,他突地勒住缰绳,警戒的仰头望着天上由远而近朝他坠下的一团白雾。
“保护王爷!”几员大将在冷烈身后嚷着。
但还来不及动作,已见他纵身自马背上一跃数丈,接下来天外飞来的物体,转瞬间又已翩然落地。
冷烈定神往怀中一探,不禁睁大眼睛,心中暗叫:太师傅神算?
“啊---”她勉强睁开盈盈的秋眸,冷烈俊逸飞扬的面孔就这么狠狠地撞进了她的心坎里。但就只是一眼,不敌不知打哪儿来的倦意,立即在冷烈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王爷!”部将们纷纷下马,一见冷烈怀中之人,莫不各个瞠目结舌。
“回营!”冷烈大喝一声,他抱着佳人跃上马背奔驰离去。
自震惊中醒来,包括崔迅在内的各个部将急跃上马背,纷纷急奔回营。
这女子---到底是谁,怎会如此怪异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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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帅营帐中,冷烈注视着床榻上的绝色女子,不禁拧起两道浓眉。
无可否认的,这女子很美,美到令人舍不得移开眼。
无可否认的,他对她竟有股莫名的异样感觉。
冷烈深吸了一口气以抑制心底所浮现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拉起了棉被覆上床榻上令他不安的女子,见她睡得甜美,安详,唇角不禁泛起了一抹难得的笑意。
再一回头,才乍见身后好几双和他一样好奇的眼睛,正瞬也不瞬的瞅着床榻上的女子。
“退下!”他不悦的怒斥一声,吓得好奇围观的部将们低头往后退去。这些人反了?“这是本帅的营帐,谁允许你们擅自闯入的?”
是怪这些人目无军纪?还是不满这些人好奇无礼的眼光投射在这女子的身上?
“王爷!”众人立即跪下,副帅周涵率先发言:“禀王爷,此女子非仙即魔,臣等实在是放心不下王爷的安危!”
“非仙即魔?”冷烈咀嚼着周涵的话,不以为然的斥为无稽之谈。“周将军可知危言耸听惑乱军心之罪?”
“臣等不敢!实在是这女子形貌太过艳丽不俗,又从天而降,在这塞外荒野若不是传说的狐仙,也有可能是魅惑男子,取其精髓的女魔啊!”
想不到这周涵老来食古不化,尽信些邪魅之说,可气坏了实事求是的冷烈。
“放肆!在我太平盛世的天下,岂有如此迷信的事情!周将军身为副帅,岂可不三思?”冷烈也不知打哪儿来的怒气,斥喝道。“全给我退下!”
众人被斥责得无言以对,得令后纷纷退出了营帐。
“太师傅!”冷烈唤住走在人群最后的崔迅。崔迅站在帐门前转身望向冷烈。冷烈气恼的问了声:“女祸?”
尽管不信,仍难抵部将们非仙即魔的评论,他内心正天人交战。
崔迅走到冷烈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扬着一抹神秘的笑意说道:“是情关。”随即转身出了帐门。
崔迅从未见过冷烈对一个女子如此关怀,保护,不是情关是什么?
“非仙即魔?情关?”冷烈在床榻前来回的缓缓踱步,仔细思量这两句话的含义,转头瞥了一眼床榻上女子安详的睡容,不禁立在床前凝着她出神。
无论如何,这样一个出尘绝俗的美丽女子确是他前所未见的,但满腹的疑问却无从解。
她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她---
看来要解答这些疑问只有等她醒来了。
冷烈再凝了佳人一会儿。便步出营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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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她还没睁开眼睛便低喊了一声,躺在床榻上按着发疼的太阳穴痛苦不已。”
“姑娘,你醒了!”
她扶着头,循声睁开眼睛,床侧一张稚嫩和善的圆圆脸立时映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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