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装的纪安宁虽不似先前那般寒衣褴衫的山野打扮。
却也不像那些世家小姐们珠钗满头,红妆满面。
她眉宇极为柔和的组在一处,不温婉,有些清冷,却很秀气,夹杂了些倔强的英气,有别于高门贵女的傲慢,像是霜月挂在天边,好看得不易接近。
“几日不见变化颇大。”宋音尘嘴角一歪,挑衅式的调侃。
“是啊,先前是野鸡变凤凰,如今是乌鸦变翠鸟,下次再见我倒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了,牧小王爷需提前想好才是。”
“我....”
宋音尘脸颊微红,没成想纪安宁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这番自嘲。
纪明一拳捶在了宋音尘胸膛,“好啊,你平时口无遮拦就算了,竟还欺负到我家小妹的头上。
安宁无需怕他这个无赖泼皮,他在对你口不择言的,告诉二哥,二哥替你收拾他。”
“好的,二哥。有哥哥撑腰就是好。”
前世里宋音尘总喜欢捉弄纪安宁,时不时的找她麻烦,总要和她斗斗嘴吵吵架。
他虽为质子,却因金钰人善商,从未在钱财上短过他人半分。
宋音尘出手极为豪爽经常豪请宴席,引得那些花钱如麻的世家子弟都多愿与之交往。
他长相又极为英俊,身材又健硕,眉峰陡峭,鼻梁高耸,一双凛然的黑眸虽然没什么温度却时不时的含了三分情,再加上出手一向阔绰惹得全苑都的女子都争相追捧。
纪安宁嘲笑他浪荡不羁,整日里身后跟着一群小女娘。
像个长了尾巴的妖狐狸,不学无术只会以财色示人。
宋音尘嘲笑纪安宁毫无大家闺秀的婉约。
整日里摆弄瓦罐药味熏天,行为粗鄙举止不堪。
宋音尘很聪明,他早从纪家人对纪安宁的态度中发现端倪。
纪明不说,他也不问。
但从那以后他便有事没事的经常跑来纪府,以各种理由总要见见纪安宁才肯消停。
他们像是上一世欠下孽债的冤家,只要两人同时出现的场合总会吵闹个没完。
宋音尘不是往她的药罐里加料,就是往她身上丢大青虫。
纪安宁越是不理他,他越是变本加厉。
有一次还弄炸了纪安宁的药房,害纪安宁的脸被熏成了黑炭不说,头发也跟着焦了一大撮。
那时候纪安宁不懂他,每每被气得蹲坐在廊下咒骂。
纪安宁讨厌这个人。
讨厌他的毒舌,讨厌他的捉弄,更讨厌他男女之事混乱。
似乎全苑都的女人都喜欢他,他的床铺上从不缺各色的女人。
前世里纪安宁几乎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她将善良给了所有人,却唯独将最恶毒的咒骂都留给了他。
幸而一切都从头来过。
纪安宁反过来挑逗他。
没想到他这么不禁逗。
稍微多看了一眼便会脸红。
装了这么多年情场浪子,在纪安宁面前却忍不了半分。
“小时候你就打不过我,长大了也照样打不过。
更何况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妹妹了,倒是她一直欺负我还差不多。”
“我那是念你是客,故意让着你。
我小妹还救过你性命怎么就变成欺负你了。
你这人最是嘴硬。
不然春猎宴我们好好比试比试,你若输了该怎么办?”
纪明举起了酒杯,杯酒下约,想好好捉弄宋音尘一番。
宋音尘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
“行啊,我输了我叫你妹妹一辈子姑奶奶。
你若输了叫我一辈子爷爷可好?”
“好你个头!”纪明又一拳打在宋音尘肩膀,被他气乐,瞬间也没了脾气。
“我有命叫,怕是你没命承受。
我叫你爷爷,那我家老爷子要唤你爹爹不成。
我敢叫,你敢应么?你应了不怕他打断你的腿?”
众人捧腹大笑,这也是回苑都以来纪安宁笑得最真切,最开怀的一次。
“哎?这么热闹,什么好事啊这么开心。”
户部尚书的庶子曲永堂不知好歹的走进雅间。
纪明和纪朗立刻收回了笑容,偏过脸去,不去看他。
“这不欢迎你,该滚哪去滚哪去。”
宋音尘翘起了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一脸不屑的看着曲永堂。
“你不过一介卑微质子,怎么和我们家公子说话呢。
不就有几个臭钱。
告诉你,我们老爷堂堂大祈户部尚书。
大祈的金库都是我们曲家的。
你小小的质子也敢跟我们公子叫板,真是不自量力。”
“好蠢!”宋音尘等人无奈的笑了。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往死里坑爹的。
只怕是嫌你爹脑袋太多,才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若是让陛下听到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曲家怎样狗一般的跪地求饶。”
“你……”曲永堂气得头顶冒烟。
他猛地扭头见到了坐在一角的纪安宁。
色字当头,让他瞬间两眼泛光,暂且忘记了屈辱,
纪安宁只觉得让他多瞧一眼都嫌脏。
她连忙撇过头去,一直看着宋音尘才觉得舒服一些。
“怪我眼拙,这位姑娘是哪位?
我竟不知苑都还有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今日有幸一见,三生有幸。”
“牧然,今日我们还有事,改日我请客,挑个良辰吉日再约。”
纪明拉着纪安宁匆忙的离开。
走到门口之时,曲永堂不忘撞了一下纪安宁的肩膀。
纪朗猛然一激,一脚踹在了曲永堂的膝盖上。
疼得曲永堂扑通跪在地上,像是磕头认错一般跪在纪安宁面前。
“再敢碰我义妹一下,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纪朗和曲永堂从小打到大。
曲永堂打不过,要么暗地里使坏,要么叫一堆人以多欺少。
他爹曲阁义在朝堂上与纪端速来政见不和。
两家私底下亦是水火不容,孩子们也常常打得不可开交。
“纪朗你个王八蛋偷袭我,有本事春猎宴咱们好好比一比。
你若输了跪地给我磕一百个响头。”
纪朗双手前插,居高临下的藐视着曲永堂。
“行啊,那要是你输了,就把自己传宗接代那宝贝割了,去宫里找个太监的差事如何?”
“怕你不成,一言为定!”
曲永堂等人呼啦一下气冲冲的走了。
宋音尘趴在二楼窗前冲着楼下直喊。
“兄弟们,有没有必要玩这么大?都是朝中重臣 ,没必要为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吧。”
眼见着曲永堂和纪家兄妹都走远了,宋音尘一改痞态。
“姓曲的那小子惯爱使些阴招背地里搞鬼。
纪朗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叫人看着点,叫让他吃亏。”
“嗯!”墨白点头。
“一桌子好菜让这个搅屎棍祸害了,待会冷秋回来了,喊上严冬,我们几个继续吃,别浪费了才好。”
话音刚落,冷秋便鼻青脸肿的从梁上一跃而进。
“你………这是怎么了?让你盯着那霍平儿,怎么搞成这样?”
墨白一边不停的啧啧啧,一边不嫌事大的贴着冷秋的脸看个没完。
冷秋烦闷不已,一把推开墨白,拿起酒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我……堂堂金钰国牧王爷第一护卫,从小习武,自认武艺高强,难逢敌手。
想当年我也是跟随我爹在军中练过的。
想当年我是既能靠脸吃饭也能靠一身才能生存。
想当年………”
宋音尘嘶了一声,抬起手掌,恨不能一掌拍死冷秋。
“想当年你废话没这么多我才选你做我的护卫。
若我知道你被墨白教成这般啰嗦,我定安排你去干那靠脸吃饭的差事。
再不赶紧说重点,你就立刻给我收拾收拾打包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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