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棠立刻把先前风冽跟她讲的话，又对着陆翊重复一遍。
陆翊则是神情漠然，幽深地不知在想什么。
倏尔，他目光又笃然一松，轻轻颔首地道，“嗯，春湘的确不在府里，倒也不是派遣她去做任务，是别的事情。”
“顾清风只明其一不明其二，他讲的不对。”
云绾棠闻言，立刻面露恍然之色。
陆翊望了云绾棠两眼，随即搭在身侧的指尖敲敲床板，勾唇地道，“过来，夜深了，睡觉。”
云绾棠先是一愣，随即对上陆翊的目光，眼角微跳地道，“你这是邀请我，跟你一道睡？”
陆翊这人，被箭刺傻了？
“云绾棠，不然你看，这房间还有别的睡觉的地方吗？”陆翊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淡然一笑地道，“还是你想揣着崽睡冷冰冰的榻或者地板？”
云绾棠低头摸摸自己的小腹，然后视线扫过陆翊的床榻，微微皱眉。
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云绾棠还是上前一步，来到陆翊跟前，只是眉目间，还依旧充满纠结。
陆翊余光斜睨向她这勉强的样子，轻哼道，“云绾棠，你想带着崽儿睡地板，我不反对。”
“眼下虽已入春，但寒气未退，你若是惹了寒热，别说本相没提醒你。”
云绾棠面色微变，咬牙间摆摆手地道，“往里挪挪，给我腾点位置。”
陆翊有话讲的不错，她可以受苦，孩子娇贵，受不得。
陆翊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撑着身子掀被从床榻上起身。
这人突然下了床榻，也让云绾棠忍不住一愣。
“去吧，你睡里面。”陆翊悠悠地道，“就你那睡姿，夜里别一个打滚，从床上滚下来。”
云绾棠嘴角猛的抽搐两下，“你又没看过我熟睡的样子，就这么确定我睡觉不老实？”
此言一出，陆翊忽然陷入沉默，许久，才道，“我看过。”
“什么？”这回轮到云绾棠怔愣，她是跟陆翊睡过一张床，但今生到现在为止也就她和秦子逸新婚夜那一次吧。
陆翊何时看过她熟睡的模样了？
“没什么。”陆翊微微偏移开视线，仿佛在逃避一般，淡淡地催促地道，“你还睡不睡？”
看得出来陆翊有点生气，云绾棠一头雾水，不过陆翊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她肯定不会上赶着去触眉头，于是乖觉地上了床榻。
然后还往里挪挪，给陆翊留下一点空间。
等云绾棠躺好打算入睡的时候，抬眸发现陆翊竟然依旧站在床榻前，恍若失神，一动不动。
哪怕是逆着夜色，云绾棠都能看出来陆翊周围的气压似乎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云绾棠狐疑地道，“你伤势未痊愈，就打算在那里站一晚上不成？”
云绾棠出声，陆翊这时候才终于回过神答道，“不会站一晚上，就是突然没有了睡意，你先睡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陆翊随手扯过搭在榻上的一件外衣往自己身上一披，然后很快离开房间。
云绾棠一阵莫名其妙，但她今日忙了一天，的确是有点困倦，眼下一沾到床榻，睡意就如同潮水一般弥漫而来。
云绾棠重重打个哈欠，扯过被褥，很快就一个翻身就沉沉睡过去。
黑夜浓郁的除月色以外，看不见其他一丝光亮。
陆翊抬眸望向那月，眸色微微深沉。
恰时，一道影子入夜棠阁，来人看到陆翊站在门口，也是面露惊讶。
随即，他笑道，“原只是离开夜棠阁太久不放心，想着进来看你一眼再回太医院，看你这气色，云二夫人照顾的不错。”
陆翊瞥了顾清风两眼，下一秒，又重新收回目光，继续赏那缕月色地道，“云绾棠，是你特意替我留下的？”
“那是。”顾清风来到陆翊身边，意有所指地道，“如何？兄弟够意思吧？”
陆翊没答话，只是反问顾清风地道，“你觉得经历此事，看出云绾棠待我，是什么态度？”
顾清风‘啧啧’地道，“起码不是敌对和讨厌吧？你昏迷那会儿，她可是比我和风冽还着急。”
“当时你中毒无法吞咽，我本来都打算牺牲我的初吻给你渡药了，结果没想到云绾棠抢先一步救了你。”
“反正云绾棠，肯定是不愿意让你死的。”
“等等，你说什么？”陆翊闻言，瞬间黑下脸地道，“如果云绾棠没给我渡药，你打算亲我？”
“那不然。”顾清风话落，就对上陆翊略带杀意的目光，顿时羞恼地道，“这种眼神盯着我做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肯定是更想亲漂亮的姑娘！命和贞节，总得选一个吧？”
陆翊：“...”他一掌捂住脸，一想到那副画面，就有点不想直视顾清风。
“陆翊，你干嘛？”
“别闹，我现在有点晕。”
“...”
许久，顾清风咳嗽两声地道，“我问你，你现在打算怎么面对云二夫人？”
他知道，依照陆翊那痴情的性子，在跟云绾棠历经此番生死之后，肯定是不会再跟之前那样冷冰冰地待她了。
陆翊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不管他心里有多在意云绾棠，可似乎是因为一些事，对云绾棠有些怨。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对云绾棠的态度就算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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