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是儿媳最后一次喊您了,我跟常云轩已经互相厌恶,没法过日子了。他不仅厌恶我,还让嫣然辱骂虐打我的女儿,再怎么说,我生的女儿也是常家的血脉,可是常云轩却数次将青儿推下台阶。”
“今日常云轩还冲到谢家对我动手,可见我们夫妻已经没有情分可言,恳请父亲准许我们和离,不然,我谢灵韵会去大理寺击鼓,让大理寺卿来审理此案。”
谢灵韵字字珠玑,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番话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
宋春雪震惊不已。
这孩子开窍了还了得,到底是饱读诗书的女子,以退为进步步为营,你来我往之下,层层递进,抓住机会便将这件事情毫无转圜之地。
谢灵韵是铁了心要和离,不惜闹到搬出大理寺的地步。
她惊讶欣慰的同时,还有些难过。
这孩子到底有多失望,才能让她如此坚定的要跟夫君和离。
而且,她今日跪在地上这一诉说,也是堵住了常家想用孩子来拿捏她的可能。
她很聪明,一下子将所有的退路都堵的死死的。
母亲为了孩子能够不计后果,只为结果。
她太喜欢这孩子了,兔子的外表,狮虎般的勇气和谋略。
谢征顿在原地,“你说什么?”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常云轩,“他竟然听女人的怂恿,责打自己的孩子?”
说着,他朝不远处的棍子走去,“天杀的,你简直猪狗不如,枉为人父!”
“唉别别别,三哥息怒。”
“三哥三哥咱冷静,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和离就对了,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让开!”
“别,三哥不能打,快将棍子拿走!”
场面一时失控,谢征拿着棍子,被大家百般阻拦。
宋春雪往前走了几步,“还跟这种人动什么手,直接报官吧。”
“对对对,报官……啥?报官?”
……
华灯初上。
竹园。
谢灵韵看着睡在床上的孩子,神情坚定且平静。
宋春雪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终于喝了口茶。
两个孩子很喜欢她,非要她抱,晚饭也要她喂才行。
吃过饭玩了一会儿,她们非要宋春雪哄睡才好。
她的确很会哄孩子,只是这辈子不打算掏心掏肺的哄孙子了。
这俩孩子估计是感受到了什么,大人总是忽略,孩子有颗纯粹的玲珑心。
前院众人在劝说谢征,久别未见肯定要聚到一起把酒言欢,回忆往昔的。
她不喜欢那边的热闹,加上谢灵韵的挽留,便在这边用了晚饭。
“姨母,您觉得我今日做得太过分,太决绝了吗?”
宋春雪放下茶碗,“不会,你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要不然也不会处理的恰到好处,一切都很自然。我看得出来,你对常云轩没有丝毫留恋了,留余地只会让你今后百般纠结,为了孩子的事斗来斗去心力交瘁。”
“没错,常家人极要面子,有时为了脸面能舍弃人命,我不想跟孩子骨肉分离。他们为了报复我,也会将孩子要回去,我必须出手果断。”
看她垂眸绞着帕子,心里肯定是后怕的。
“那常云轩虐待孩子的事是真的吗?”
谢灵韵冷笑一声,“若是假的,常宇轩定然会辩解,我就是抓住机会,料定他今晚反应不过来,我当初就是看中他没那么聪明,却真诚。”
可是,谁知道他还蠢,还喜新厌旧,给她的真诚会收回去,送给别的女人。
“其实他平日里对孩子还不错,但那天嫣然当着我的面,说孩子跟常云轩长得不像,孩子刚好跑过去要爹爹抱,他一把推开,孩子从台阶上掉下来,脑袋磕了个包,府上好几个丫鬟都看到了。”
她语气微颤,“若真的要闹到大堂上审理,人证物证都在,孩子额头上的磕痕也在。”
宋春雪叹了口气,“别怕,今天闹到这份上,他们没脸再欺负你,就算他们现在不和离,将来也会放你走。”
只是,常家肯定还要做些表面功夫,装作诚心悔改,上门挽回谢灵韵跟孩子。
但他们若是想要指责谢灵韵,甚至跟旁人说谢灵韵如何不懂事,听到风声的人也不会信以为真。
她思虑周全,做得很好。
“放宽心睡一觉,今天你做得很好,以后的事就交给你爹,就算你爹要离京,也会给你找个有威望的靠山,另外你需要一个身手极好的护卫,免得他们不做人。”
谢灵韵点点头,“多谢宋姨提醒。”
“其实两个月前,我找人算过,他说我会遇到一位贵人相助,助我脱离困境,没想到会是您。”谢灵韵由衷的道,“我也在历经苦难幡然醒悟,等孩子大一点,我也想修行。”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没人会忽然觉醒的,曲折的命运,强烈的痛苦才会让人逐渐醒悟。
“那最好不过,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修行,你很聪慧,醒悟的很早,这是好事。”
从竹园出来,宋春雪在花园里练剑,尽兴之后全身通透,浑身舒畅,她才开始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夏夜如水般的月色照在她身上,她贪婪的吸收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感觉一桶水快攒满了,这是即将突破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境界,只是闷头打坐闷头修炼。
打坐结束,前面院子也安静下来,她穿上鞋准备回去睡觉。
“你要歇息了?”
冷不丁的,她对面有人出声。
仔细一瞧,谢征也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打坐。
“吓我一跳,回去睡觉。”
谢征温柔出声,“不困的话,陪我说会儿话吧。”
的确不困,她回去睡觉纯粹是不想打坐了,在床上躺会儿挺舒服。
但今晚的谢征很奇怪,喝过酒整个人呆呆的,脑袋靠在柱子上,带着迷离的笑容望着她,难得见他身上出现如此松弛随行的样子。
看得出来,他挺开心。
几这辈子都没像今日这般骂得过瘾过,也没有像今日这般说话粗鲁过。
“喝了多少,醉了?”
“没醉,”他的唇角弧度变大,一只手支撑着脑袋看向她,“谢某今日很快活,四时年来从未像今日这般痛快过,多谢你,阿雪。”
“啧!”宋春雪满脸嫌弃,但语气还算温和,靠在另一边的柱子上看着他,“我还是觉得宋姐听着顺耳。”
“宋姐,你是谢某人生中最传奇的夫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老师。谢某斗胆,能不能请你坐到我旁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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