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砚猛的惊醒了,他俊美的脸上神情莫测。昨夜的梦境太真实,仿佛历历在目。
根据梦境,宁青砚心里有了大概的推测。
年幼的时候他见到的白狐应该就是梦里的那个少年,而如今嫁到他府中的陈也,八九不离十是狐妖。
所以从始至终,他碰到的都是同一个人。
怪不得成亲当日陈也吃了有毒的糕点却没事,怪不得陈也可以医治他的腿,一切都有了原因。
宁青砚神情莫测,“小狐狸,你倒是叫我好找。”
缓缓起身,宁青砚讶然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好了。
整理一番衣袍后,他走到了外间,盯着还在熟睡的陈也。
在陈也面前蹲下来之后,宁青砚凑近,闻到了陈也身上的香味。
他扯了扯唇角,“不止啊,你还是在边关救了我的游医。只是不知道,陈也是不是你的本名。”
宁青砚抬手,轻抚陈也的脸庞,“接近我是因为我和梦中那个道人长得一样?”
半晌过后,宁青砚将手放了下来。
他最好已经死了。
宁青砚眼睫垂下,盯着陈也的眼神晦暗难明,做别人的替身,对宁青砚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若是李问水没死,他会让人杀了李问水。
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甩了甩脑袋,叹了口气,接下来就得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陈也查看了一下宁青砚对他的好感度,看着上上下下的好感度,陈也懵了。
昨天半夜,好感度一下子飙升到了68,但是靠近早上的时候好感度又降到了65,后面又成了70,不一会儿又到了63,最后稳定在了63。
“系统,宁青砚怎么回事?梦里鬼上身了?”
【无法告知,宿主自行探索。】
陈也猜测,难道是因为内丹上面有李问水的气息,宁青砚被影响了?
他想不明白,但是好感度上涨也算是好事,他也就不纠结了。
陈也给自己束发的时候照着镜子,他惊悚的发现前一刻还白皙光洁的脖子渐渐变成了青紫的颜色。
没有了内丹,陈也施展的障眼法失效了,脖子上的淤伤遮不住了。
这要是被人给看见了,能把人活活吓死。
书房里,宁青砚在看李问水画的画,宁青砚仔细观察,发现这画的笔触和他有点像,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从未画过,只怕他会以为这画是自己所作。
宁青砚的目光落在了画中的陈也身上,“你在边关照顾我,用的是这副身体?”
若是那时候他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就能看到了。
回想边关相处的时日,宁青砚唇角弯了弯,不过很快他的笑容淡了。
“既然是找那道人的替身,为什么很快又离开不用本体见我,非要换一个身体?”
宁青砚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空荡荡的椅子,平时陈也会在这里看话本子或者吃东西,今日倒是没来。
“夙夜,进来。”
门外的夙夜立刻进了屋。
“王爷,有何吩咐?”
宁青砚沉吟片刻,“王妃现在在哪里?”
夙夜低头,他怎么知道?
“大概此刻宋公子在房中。”
宁青砚轻敲了几下桌子,“去把王妃请过来。”
片刻过后,宁青砚又说:“以后唤他王妃。”
夙夜满头大汗,“是,王爷。”
陈也走在前面,夙夜跟在他身后,不知道宁青砚怎么想的,居然主动请他的书房。
陈也扯了扯勒得死紧的脖子,在心里叹气,以后一个月怕是要穿这高领的衣裳了。
古代的衣服领口再高也有限,陈也在里面加了一件内衬才堪堪挡住了勒痕。
推开书房的门,陈也见到宁青砚低头在作画,也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
陈也走到了宁青砚身旁,低头一看,宣纸上一只白狐跃然纸上。
陈也眉心一跳。
“画得怎么样?”宁青砚问。
陈也:“王爷画工极好。”
宁青砚停笔,将毛笔放下,“这白狐和我很有缘。幼时常在梦中窥见,在我七岁的时候还见过他。”
陈也觉得宁青砚知道了什么,但他没有证据。
“原来如此,或许他是和王爷有缘。”
宁青砚侧过身,不带感情的眼眸盯着陈也。
他忽地抬起手,放在了陈也的脖颈处,陈也下意识后退一躲。
陈也抬眸,只见宁青砚的目光犹如深渊,像是要将人吞没。
“躲什么?”
宁青砚整理了一下陈也衣裳的领口,“莫不是王妃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也咽了咽唾沫,“没有。”
后颈一凉,宁青砚冰冷的手放在了陈也的脖子上,他微微弯腰,盯着陈也的眼睛,“那就好。”
宁青砚的手抓着陈也后颈的软肉轻轻摩挲了几下,暧昧又带有隐晦的掌控欲,陈也则一动不敢动,担心脖子的淤痕被宁青砚看见。
片刻过后,宁青砚放开了陈也,“本王还想作一幅画,不如王妃在旁边替本王研墨?”
陈也哪儿会这个啊,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答应,想着应该不会太难。
好在磨墨确实不难,不用什么技巧,也不需要很大的力气。
只是站了一会儿后,陈也有些困了,他小声地打了个哈欠。
下午时分,宁青砚的画画好了,陈也看见他画的还是白狐,不过之前那幅白狐身后没有背景,这只白狐却有了背景,一个黄金笼。
精致的黄金笼中,白狐被关在里面,他伸出手触碰着笼子的边缘,眼睛望着远方,远方是一个人影,陈也一下子认出来了这画的是七岁的宁青砚。
陈也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宁青砚画这幅画是什么意思?是给他看的?
宁青砚知道他的身份了?
但是不应该啊,他没露出什么破绽,宁青砚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并不熟悉。
陈也干笑一声,“王爷对这白狐还真是颇为喜爱。”
宁青砚挑了挑眉,“喜爱?”
他偏头看着陈也,“本王曾经以为这白狐会一直陪在本王身边,可惜他跑了。你猜本王要是再碰到他会怎么做?”
陈也后背出了汗,被打湿的衣裳贴在背上有些凉,陈也觉得自己的心也有些凉。
他张了张嘴,“我不知道。”
宁青砚用手指了指黄金笼,“当然是将他关起来。”
见到陈也不太好的脸色后,宁青砚低笑了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招惹了他又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本王说笑的,要是找到了他,自然是好好的养起来才是。”
不过关起来也并不耽误他养。
陈也松了口气,宁青砚的话把他吓了一跳。
夜里,宁青砚让陈也和他同睡一张床,要是换了以前陈也肯定就答应了。
但是现在他脖子的伤遮不住,他担心暴露,所以拒绝了。
“王爷,天气有点热,我们挤到一张床上,会更热。”
宁青砚唤了一声,一名黑衣侍从进来了。
“去库房里把冰块拿来,放在房中降热。”
侍从很快领命离开了。
冰块到了,它散发的寒气很快把房间里的热气给逼退了,房间一下子凉快了下来。
“下人会一直换冰块,保证不会让你感到热。”
陈也抽了抽嘴角,宁青砚对他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他几乎可以肯定宁青砚知道了什么。
不过具体宁青砚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他还猜不出来。
躺在床上,陈也眼睛凝视着头顶的帷幔,他毫无睡意。
旁边的宁青砚闭着眼睛,陈也知道他没有睡着。
要不今晚就告诉宁青砚事情真相?
陈也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难道要跟宁青砚说,嘿,我不是宋垚,我其实是一只狐妖,上辈子和你在一起过,这辈子又来找你了。
想着想着,陈也睡着了。
有陈也在身边,宁青砚很快入睡了,他再次进入了李问水的回忆。
他看到李问水把陈也带回了小木屋,看到他们朝夕相处。
也看到了在李问水是如何洞悉自己的心意,又是如何想要远离陈也。
还有青云县灯会的那一吻,陈也微红的脸庞也落进了宁青砚眼里。
暗卫那边还没有消息,宁青砚想,等暗卫带回来消息,若是李问水没死,他一定将人杀了。
不过他又觉得李问水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不然陈也也不会来找他。
记忆在李问水下山的时候戛然而止,宁青砚睁开了眼。
他起身盯着陈也因为酣睡而微红的脸颊看了许久,距离越来越近,宁青砚的唇在陈也脸侧擦过。
“我到底和那道士是什么关系?”
自然不可能有回答。
几秒过后,宁青砚又坐直了身体,他泰然自若地下床整了了一番,眼神恢复了冷漠。
…
书房里,宁青砚站在窗边,手随意的拨弄着窗台花卉的叶子。
他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裳,整个人有了几分缥缈之意。
不远处,暗卫跪在地上禀报着他探查到的消息。
“主子,属下去查了古籍,还私下访问了县里的老人。那青云山上只有一座道观,二十多年前观中有四名道士。不过很短的时间内,四个人离奇死亡了三个,还剩下一个道士下落不明。”
“属下还探查到王妃落脚的木屋不远处有一座坟茔,应该埋的是死的三个道士中的一个,那人名叫李问水。”
宁青砚喃喃道:“李问水。”
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宁青砚下意识觉得这名字是那青衣道人的。
“下落不明的那个道士现如今在何处?将他找到给我带过来。”
暗一说:“属下已经查了,但是自从那道人下山后就没有他的踪迹了,大概是改名换姓了。”
宁青砚手腕用力,花盆中一片碧青色的叶子落了下来,“王妃出嫁前可有何异样?”
“属下打探到,王妃出嫁前曾闹过自杀。”
宁青砚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本书,暗一隐约可以看见书名是《晟阳志怪录》。
“妖者,以灵力修之,若人死三刻之内,妖可附身,与平日无异。”
宁青砚在这句话上面轻点了一下,心中了然。
“暗卫营还查到了一件事。”
“何事?”
暗一将头低下,“近日京中有妖怪剜心的谣言,坊间传闻剜心者是王妃,不过目前谣言还没有传播开。”
宁青砚说:“查出是谁散播的谣言,别让谣言继续扩散。”
暗一退出去之后,宁青砚沉思了一会儿,移步书房去找陈也。
此刻陈也只穿着白色里衣躺在屋子里,他胸襟大敞,不停地扇着风。
天气热了起来,陈也的体质喜寒,尽管屋子里有冰块,他还是觉得全身发热。
宁青砚推门进来后,陈也坐了起来,将衣领往上面扯了扯。
“王爷?”
宁青砚走到床边,看着衣衫不整的陈也皱了皱眉,有这么热?
“后日蛮族使者来朝,你同我一起去。”
陈也看着他,“我也去?”
“你是本王的王妃,自然要同去。”
陈也现在没有内丹,堪堪维持着这副身体,要是在宫中碰到有修行的人就完了。
他期期艾艾道:“我能不去吗?”
宁青砚眉宇冷淡,但眼里却有戏谑,“那王妃说说为何你不能去?”
“我近几日身体不舒服。”
“我让医者来给你看看。”
宁青砚正要转身,陈也拉住了他的衣袖,“不用。我其实病得不太严重。”
宁青砚早就看穿了陈也的小把戏,陈也不去宫中是害怕碰到钦天监的人。
“既然不严重,那就随本王去,就这么定了。”
陈也蔫吧了,感觉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到了去宫中的时候,陈也开始装病,一会儿腿疼,一会儿肚子疼,但都被宁青砚识破。
“王妃的病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去一趟宫中就全好了。”
听到宁青砚揶揄的话,最后陈也咬了咬牙跟着宁青砚上了马车,死就死吧,大不了就跑。
宽大的马车上,穿着白色圆领衣袍的少年垂着头,表情看着不太高兴。
陈也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后知后觉发现其实不用。
这衣服是昨天府中绣娘送来的,衣领挺高的,刚好可以挡住他脖子上的淤伤。
陈也心里腹诽,宁青砚肯定知道了他不是宋垚,也知道他是妖怪,不然不会让绣娘送这衣服给他。
可是宁青砚怎么不怕他,也不主动挑明?
此刻,陈也旁边的宁青砚一只手撑在太阳穴,眼睛盯着陈也,看着少年不悦的表情,宁青砚勾唇笑了笑,他就是想逗一逗陈也,看看陈也到底什么时候主动挑明身份。
钦天监的人都听他的话办事,所以宁青砚才敢带着陈也进宫。
原本以为这样陈也就会挑明身份,没想到陈也还是不说。
陈也抬起头,刚好撞进了宁青砚眼中。
陈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宁青砚垂眸,一脸慵懒,“王妃坐卧不安,可是在担心什么?”
陈也:“我就是肚子饿了。”
看着陈也死鸭子嘴硬,宁青砚勾了勾唇角。
陈也愣住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宁青砚这么轻松的笑,不是以往的冷笑,这个笑让宁青砚一下子和记忆中的李问水重叠了起来。
见到陈也愣神,宁青砚唇边的笑意没有了。
“王妃可是透过我想到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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