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竟是一厚沓地契房契,最底部是两本无名书。
韵酿将一沓纸都拿出来,芳华伸手将那两本无名书拿过来,心知这应该就是阿爹留的剑术了。
不过她也没有急着看,先和阿娘一起归拢契书。
“阿娘,这应该是阿爹给你的聘礼吧!”芳华指着那一厚沓契书。
“我看是他全部家当吧。”韵酿摇头。
芳华听着阿娘对阿爹的打趣,噗呲一笑,“那就是阿爹托付中馈,疼惜妻子。”
韵酿闻言一笑,“你阿爹最是狂妄不羁,但于感情上,却也最是含蓄。”
芳华闻言不语,嘴上是挺紧的,可行动上可是头饿狼,不然没成婚哪来的她,看来阿爹某种意义上也是位渣爹。
唉,自古儿郎慕红尘,女儿郎也是一样的,阿娘也是个大色迷。
说起来,她也不遑多让,只不过眼光要高上许多,得长成嵇灵那模样才行。
想到嵇灵,芳华猛打一颤,怎么就想到他了……她赶忙拉回思绪。
“阿娘,快看看阿爹留下什么了。”
母女俩个大清晨躲在屋里开始清点财物。
长安房产三套,一套在怀远街上,一套在永兴街,还有一套在清宁镇小石子村,最后一处估计是个庄子。
和最后一处一起的还有百二十亩地契,不比姜老伯管的那片地大,但是长安附近的地价值却是要翻好几番的。
云中县的160亩地契也在这里。
阿爹走了许多年,京中应该是留人守财了,不然若家中绝户的话,这些多半要收回公中的。
“阿娘,咱们在云中,这些地产房产现下是探不到,也用不到的。”
“无事,你阿爹留这些也不是叫你我帮他守住的,这些东西你若想要就等长大些找个时候去一趟长安看看,若无心,便当它是一沓废纸就是。”
“阿娘言之有理。”芳华来到这里,并不是对国都全无好奇的,但云中有阿娘,她现在只想留这里。
更何况论财路,她还是更倾向于酿酒,继承酒坊,这些大财看不见摸不着,属实太远,没多大用。
若以后真去长安游历,到那时可能有些用吧。
不过到那时怕要收回这些经年无主的财物,也是要费些力气。
韵酿知芳华心灵,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不多说,转身从炕柜底扒开个木板,拉出一个大箱子。
“囡囡,既归拢财物,你也一遍了解一些咱家酒坊的积蓄,往后也好管理。”
说着便打开了木箱,黑黢黢一箱,全是串成一两的五铢钱。
相比于阿爹那些看不着摸不着的,阿娘的大箱子更为直观,芳华还是第一次觉得她眼前被塞满了钱。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阿娘,这是咱家所有的积蓄?”
箱子虽大,但是两百枚五铢钱一贯,算下来估计是差不多三四百贯的,但是一贯差不多就相当于现代2000元的购买力,一整箱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
“酒坊有进有出,每年的收入一般在120贯,前些年盖房花了30贯,每年日常大概花费30贯,每年还要给南市捐去30贯,这也是近几年能攒一半留下。”
“早年咱们没多少地,粮食全靠买,还要花钱,那时候云中也没有多少客商来,酒坊生意不多,每年攒不住钱。”
“这箱子大抵是有400贯的,若你想安乐一生,是够你花的。”
“但是阿娘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所以这钱你拿着只当有个依靠,往后做事也不用担心钱财短缺。”
“若想大富大贵,你也能多收粮多酿酒,这些年也有客商来咱家酒坊收酒,运出去卖,阿娘没接多少单子。”
“一来云中守不住财,财多遭贼惦记,二来咱们家确实也没那谋财的心思,够活就行,三来,酒是个好东西,冬天多余些卖给县里,人们能取个暖,也是给家里积福。”
“这些天你也在酒坊待了段时间,阿娘知你爱这酒,往后酒坊交给你,你万万不能丢了咱酒坊的名声,万事想着云中,云中没了,咱家也就没了。”
芳华认真听阿娘教诲,“阿娘我知道的,你放心。”
韵酿知道芳华是个稳重的人,也不担心,但长辈对孩子还是要多嘱咐些,尤其钱财迷人眼,但云中人的心不能被这些东西迷了,得明明白白的。
“那行,快收拾了这些东西,今天还有正事。”
芳华帮韵酿将大木箱放回原处,红木匣也放到了炕柜里锁好。
至于那两本书,韵酿显然也知道是什么,只叮嘱芳华收好,万万不能丢了,叫别人看去了。
现在的人对家传的东西还是非常重视传承的,外人是不能接触学习的。
芳华想这也是为什么阿娘没有叫她在这里看书,只叫她自己看。
芳华回屋收好两本书,拿好投名状和房屋草图,和阿娘一起出了门。
酒坊离街中心不远,两人顺道去了街中心。
街中心果然有一个有些年岁的官兵守着两个大木箱,时间还早,镇上的人想报名的已经报过了,附近村里人报名就要迟些,毕竟从村来县上还有一段距离,因此报名这里倒是没有多少人。
韵酿领着芳华走到木箱前,芳华干脆地将投名状塞进少年组的木箱。
那老官兵在母女俩走过来时就一直看了,县上人都晓得县上酒坊有对酿酒娘子,都是好颜色的,但也是不能惹的人。
不说那大娘子是个武力横的,年轻时和县令夫人两人可是被称为云中双霸花的,每年两人的比武可都是年度的精彩大戏。
不过可惜后来两人都成了家,县令夫人还好,入了民兵队,还是能见着的,但酒坊家的这位只顾酒坊生意,除了匈奴来亮几剑,其余时候是见不着当年风姿的。
不过,最值得说的,还是俩花都生下个傻子,这两傻子也都是好相貌的,县里不少人还打趣这两花的后人倒是天赐的绝配。
现下这多年未参加大比武的妇人领着个年轻姑娘走来,正疲懒的老官兵立马知道这该是今年的大头戏要来了。
老官兵是个心灵的,一下子就猜到今年是酒坊家的小姑娘参加大比武,这小女子入大比武是场好戏,这小女子还是个小傻子,那这好戏就得是场绝佳好戏。
倒没有多少嘲讽,云中人是信奉家族传承的,酒坊大娘子是个能打的,那养出来的小姑娘也定是个厉害的。
老官兵并不多嘴,看容姿迤逦的两人离开,心里开始盼着今天早些结束,他好多余些时间回县衙和兄弟以及衙门里新进的后生们多炫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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