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氛围渐渐变得尴尬之时,徐达猛地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
徐达虽是个武夫,但却并不愚钝。
突然被徐达唤醒的朱元璋,先是愣怔地扫视了徐达及四周的人群一眼,随即恍然大悟,慈祥的笑容再次浮现于面庞,笑道:“我方才回忆起过往的往事,一时陷入沉思。”
话毕,他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去年离去之际,我只留给恩师两百名精英卫队和一座残破的魔法塔,未曾想到,仅仅半年有余,恩师竟将这魔法塔改造至如此壮观。”
“恩师应得头功!”
“当然,诸位辅助我的恩师,亦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来,诸位,我不仅代表自己,同时也代表我们黄岗、濠州、淮西的民众,向各位敬一杯!”
目睹满脸微笑,手捧酒杯的朱元璋,现场的氛围再度热烈起来。
众人纷纷举杯,与朱元璋共同畅饮。
一饮而尽之后,朱元璋眯眼笑道:“当然,有功便应有赏,我岂能只是空口许诺。”
“但是,眼下我朱元璋也不过是义军的副大法师,实则并无赏赐的资本。”
“这样吧,诸位的功勋我会铭记于心,待时机成熟,我必定为诸位论功行赏,各位意下如何?”
朱元璋言辞诚恳,在座的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在幽暗的魔法森林深处,一群勇士围坐在燃烧着神秘符火的篝火旁,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位被众人称为“光明之主”的朱高炽身上。朱高炽,这位曾由朱元璋亲自从平凡中拔擢的英雄,如今正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
"光明之主何需多言,吾等漂泊于这片充斥着魔法与怪兽的大陆,能够追随一位真正的领袖,获得一方净土,已是莫大的荣幸,岂敢再有非分之想。"
"是啊,我们追随光明之主,为的是驱逐那黑暗的魔君,光复我们的家园,此时此刻,我们只需剑与盾,无需金银财宝。"
在众人的慷慨激昂中,朱元璋微笑着点头,他的目光转向了两位忠诚的将领,陈广和韩钦,他们各自率领着五千勇士,但在军阶上,仍只是千总。"我朱元璋虽地位卑微,却有封赐之权。陈广、韩钦,听命!"
陈广和韩钦,原本以为晋升无望,此刻却惊喜地起身,恭敬地回应:"属下在!"
"尔等忠心耿耿,今晋尔等为义勇军中的参将,各自统率五千勇士,分别驻守魔法之都黄岗与古城濠州。"
"谢光明之主!"
朱元璋的目光随后转向了一旁沉默的朱高炽,轻声道:"恩公。"
朱高炽正沉思着,突然听到呼唤,立刻回过神来:"召唤。"
朱元璋点头,"恩公,吾军中不乏勇猛将士,却独缺治国理政之才。恩公于黄岗治理有方,此等智慧无人可及,我朱元璋冒昧,请恩公执掌安徽之政务,但无奈我并无正式官衔,只能暂以安徽平章政事之职相托,恩公是否愿意?"
朱高炽面对着朱元璋诚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朱高炽本是乡野之人,无学识亦无声望,自随光明之主征战以来,深受尊崇,如兄弟般相待,心中感激不尽。若光明之主需我出谋划策,朱高炽自当全力以赴。但这平章政事,实非我所能胜任。"
朱高炽深知,这平章政事在义军中,几乎等同于副宰相之位,而按照义军现行制度,这职位仅次于朱元璋本人。
然而,朱元璋仅是安徽义军中的副帅,统辖着安徽境内的所有义军。
平章政事,相当于政务副帅,朱元璋竟欲让他朱高炽与自己并肩而立,执掌安徽全境的政务。
即便没有先前朱元璋的神秘转变,朱高炽也不会接受这一职务。
更何况,他亲眼目睹了朱元璋的异变,若此时接受,无疑是对权威的公然挑衅。
在场的众人中,只有极少数人理解这背后的复杂意义:徐达和常遇春对此毫不知情;邓友德年轻,尚未领悟其深层含义;陈广和韩钦只顾着为朱高炽的晋升欢喜;唯有心思细腻的郑广祖,以及沈万三和施才英,察觉到了这背后的意义。
当他们看到朱高炽果断拒绝这一职务时,眼中无不流露出深深的敬佩。
年少有为,如今已成为幽暗森林与光辉之城两境的实际统御者。
或许可以说,今日的幽暗森林与光辉之城能展现此等繁盛,皆由朱高炽一手缔造。
其才能自毋庸赘言,然而面对这与朱元璋并肩,共享王座的诱惑,竟能于瞬息之间坚定决绝,这份心智,远胜常人无数倍。
此时,朱高炽面前的朱元璋,见朱高炽拒收己之赐予,面无表情。
然内心却比此前愉悦许多。
朱元璋正色道:“恩师,吾朱元璋自幼贫贱,于政务一无所知,现下吾之疆域已广,仅凭吾一人怎能治理此等广阔之地。”
“若恩师不愿担当,岂非令光辉之城、幽光之地两方生灵蒙受苦难?”
“况且,以恩师在幽暗森林、光辉之城两地的治理伟绩,放眼全境乃至光辉之国,又有谁能与恩师媲美?此位若不由恩师承担,又应交托何人?”
朱元璋神色肃穆,语气坚定,却令朱高炽陷入两难。
“恩师,请助吾一臂之力。”
言毕,便欲作揖行礼。
朱高炽动作敏捷,立时稳住朱元璋,无奈道:“朱高炽汗颜,既然统帅执意如此,朱高炽愿尝试一番。”
朱元璋面容展露笑意,一手轻拍朱高炽之肩,继而举杯,再与朱高炽共饮。
深夜降临。
随众人推杯换盏,微醺之意弥漫,逐一离去。
后院核心处主宅内。
马秀英卧榻于床,外室为朱元璋留一盏昏黄灯火。
闻得外室动静,迅速披衣起身。
步出门外,立即见到朱元璋疲惫身躯倚靠椅背。
目睹昔日体魄健硕,活力充沛的朱元璋此时神情疲惫,马秀英心痛之余,轻柔双手搭于朱元璋双肩,为其揉捏缓解。
闭目凝神的朱元璋,感受肩头舒适,缓缓启声道:“妹妹,今朝吾册封恩师为吾光辉之国平章政事。”
闻听此言,马秀英沉思片刻,道:“恩师胸藏宇宙,仅半载时光便造就幽暗森林、光辉之城繁荣景象,在治理政务方面,恩师确有非凡才华,日后有其辅佐,亦可减轻汝不少负担。”
“观今日之幽暗森林,何曾再见往日破败小城痕迹,恩师专为汝打造之统帅府,何等壮观。”
朱元璋缓缓睁眼,环视统帅府内一切,叹口气,道:“诚然壮观,恩师亦时刻记挂吾。”
“然吾居此,却总感不适。”
马秀英深知朱元璋心意,转身坐于朱元璋对面之椅,直视其双眼说道:“元璋,当初汝死缠烂打派遣人手,强行将朱先生邀请而来,求其辅佐,如今朱先生终于与吾同心协力,完成诸多伟业,汝当自问,幽暗森林若由汝独自治理,能否达到今日之盛况?”
"此刻汝言居所不适,汝欲朱先生待汝至何种境地?" 马秀英凝视着朱元璋,眼中怒意未消。"吾弟,汝何以替吾恩公言辞?"
朱元璋愕然,辩解道:"妹,汝何故助恩公言辞乎?"
马秀英轻哼一声:"恩公恩公,汝犹知彼乃汝之恩公耶?忆昔濠州城中,汝几度蒙恩相救。自离濠州,汝率众直取滁州,然曾思及我辈否?仅遗二千兵马,看似颇多,然知濠州城中实有四万雄兵!"
"汝与郭天叙素来貌合神离,孰料其或攻黄岗?倘彼大军来犯,汝以为我小城如何抵挡郭天叙之四万雄师?"
"再者,我孤儿寡母,若非朱先生平日百般呵护,汝子岂能如此茁壮?"
"虽朱先生未言,然吾非愚笨。吾能辨识何谓讨好,何谓真心关怀。"
"昔年城中匮乏,朱先生常遣人猎得异兽以滋补吾身,珍稀之物如鸡卵,皆紧供吾与标儿食用。为免吾独处府中寂寥,常遣依然相伴,然口中却言请吾照料依然。"
"依然,汝应识此女。虽年纪尚幼,却甚懂事,何需他人照料?反倒是她在此相助良多。"
"今既不愁温饱,滁州亦已攻克,汝忽言此大帅府寝食难安。汝先前何以未曾思虑?汝此举与那些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者何异?昔日言忠义,今竟忘却乎?"
朱元璋呆望马秀英,耳中充斥着她的指责,一时竟无语以对。
他恍然醒悟,自己离城之举确有些莽撞。幸亏郭天叙未即刻攻城,更幸亏朱高炽留守此地。
若郭天叙果真攻城,而自己身陷滁州,不仅城中二千兵马无力抵挡,连妻儿亦将身陷绝境。
即便郭天叙念旧情不加杀害,自己亦将因家眷受其牵制。
思绪至此,朱元璋心中生出愧疚。他勉强一笑,望向马秀英:"妹,勿恼,非吾本意。"
"卸磨杀驴之事,吾朱元璋绝不为。恩公屡次救吾,若无恩公,吾恐已数次命丧黄泉。"
闻朱元璋非因朱高炽之存在威胁其地位而生杀心,马秀英心中稍安。
"汝所谓寝食不安究竟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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