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君微微一顿,接着嫣然一笑:“我从未见过昭君仙子,怎能知晓缘由,不过你的话倒让我想起,在狩猎场,将军与南风公子也曾言我与仙子相似,或许因此,将军才选中我进入侯府吧!”
青柳立刻被她的话语牵引,急切地询问:“你在狩猎场遇见我家将军和公子了吗?府内如今状况如何,他们和夫人安好吗?”
遥记小姐初离时,将军与公子悲痛至极,红着眼闯入侯府,那一幕至今犹在眼前。
那时,夫人紧随其后,于危急时刻从秦氏手中救下她,坚信她并非杀害小姐的罪魁祸首。
那是夫人唯一踏入侯府的一刻,也是唯一一个坚信她清白的人。
于是她决定留在侯府为小姐守护,一则因与小姐的深厚情谊,二则为夫人对她的信任所感动。
跟随李靖平后,她从未参加过府内的任何宴会,故此再未见过将军府的众人。
柳昭君听见她提及夫人,灵感突现,开口道:“我只去了狩猎场,并未涉足将军府,又怎能得知将军府和夫人的近况呢。如果你真的思念夫人,我倒有一计可让你重返将军府。”
“何种妙计?”青柳问道。
柳昭君答道:“据我所知,下月侯爷与将军夫人都将迎来生辰,世子作为女婿,按礼应当去贺寿。他胆怯,不敢前往,到时候你找个机会劝他,带上小公子与你和画楼一同去,只需告诉他将军和南风公子见到小公子必会释怀,他定会答应。”
“这真是个好主意。”青柳闻言,满心欢喜,“我已迫不及待了,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夫人。”
我也是啊!柳昭君心中默念,暗自盘算届时也要找个理由随他们一同前往,她实在太过思念母亲了。
好不容易消除青柳的疑惑,她不敢久留,以怕四小姐怀疑为由匆匆告别离去。
青柳将她送到门外,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总觉得似乎有话未问明,却又一时想不起是何事。
不过此刻她沉浸在即将重返将军府看望夫人的喜悦中,其他的事也无暇多想。
柳昭君回到四小姐的庭院,时已正午,连日数百里的奔波,今日又跑了三处院落,她的精力彻底耗尽。未及用餐,简单梳洗后,她便沉沉入睡,直至夜色深沉,才被李嬷嬷唤醒。
李嬷嬷挂念着为侯爷准备夜宵之事,想询问她与画楼的交谈内容,中午见她疲倦不堪,本打算待她醒来再问,却迟迟不见她醒来,只好亲自来唤她。
柳昭君从梦境的幻境中缓缓苏醒,询问李嬷嬷来访的意图,随后巧妙地解释,因长途归来的疲惫,担心烹饪出的食物失去魔力,反而导致不悦,故决定暂时让画楼继续掌勺,待她恢复元气后再议。
李嬷嬷细细一琢磨,确实如此。侯爷如今肩负重责,心境必然焦躁,若袖儿仓促之作不合侯爷心意,再换回画楼恐生波澜。
于是她便不再催促柳昭君,让她先养足精神再说。
柳昭君这一修养,整整三日未出闺房,除了用餐与必要的休憩,房门未曾开启。一则她确实疲倦,二则她甫归府邸便四处走动,免不了被人窥见,因此这几天她安分守己,以免引来他人的猜疑,同时也借此机会平复心情,认真思考画楼与绿柳的命运。
再者,她料定李询必定在等待她主动上门索取包裹,以伺机刁难。于是她决定先晾着他,待他自己觉得无趣时再去应对。
实则,李询自那日让卫钧打发了小福小喜后,便将此事搁置一旁。他的伤势并无大碍,当初不过是为早些回来的借口。那一晚,他与胡千山秘密会面,次日便化装成侍卫,陪同定远侯前往皇宫的政事堂。
每日黎明前离开府邸,直至夜幕降临才返回。用过晚餐后,或是到侯爷的书房共商国是,或是于西跨院与胡千山密谈,直至深夜方能安眠,次日天未破晓又已启程。
皇上离京,带走了一批显贵,此刻正是他接触政事的大好时机,片刻都不能错过。他每日假扮侍卫,府内无人察觉,加之西跨院向来不接待宾客,除了侯爷和老夫人,无人关心他的伤势,故而包括秦氏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在西跨院疗伤,无人前去打扰。
如此过了数日,柳昭君终于恢复元气,首要之事便是寻访画楼。
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思考,她已不再如初闻消息时那般激动,觉得自己应当以平静的心态来应对此事。
这几日不见她,画楼以为她真的生了气。此刻见到她,心中有些忐忑,结结巴巴地说:“那天我太过急躁,言语冒犯了,绿柳昨日已向我解释,是我误解了你,我在此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柳昭君笑着调侃:“你以为我跟你一般见识吗?你这般凶巴巴的,小心将来找不到婆家。”
画楼面颊绯红,嗔怪地推了她一把:“你乱说什么,我才不稀罕嫁人呢。”
“不嫁人,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吗?据我所知,府中的丫鬟过了二十岁都要出嫁,到时候你打算如何?”柳昭君说着,一边留意着她的神情反应......
绘楼沉默一瞬,眼中闪烁着星光,缓缓开口:“我与众不同,我是老女巫亲自选定的守护者,我被赋予的使命是守护小王子,只要我愿意,便能永远留在侯爵府,等到小王子长大,他会感激我的付出,给予我庇护直到晚年。”
柳昭君预料到她的回答,半笑非笑地反问:“难道你是对府中某位产生了情愫,以至于不舍得离开?”
绘楼面色骤变,圆睁双眼否认:“绝无此事,你别乱猜。”
她越是急切地辩护,柳昭君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直言不讳:“这不是猜疑,而是最近我无意中听到许多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如果你视我为知己,就应该坦诚相告,或许我能帮你出谋划策。”
“我一心一意履行职责,哪来的流言蜚语?”绘楼强装镇定,但神色却愈发紧张。
她心思单纯,一紧张,所有的情感都流露在脸上。柳昭君凝视着她,内心逐渐下沉。
这个单纯的姑娘,恐怕真的动了真情了。
“绘楼,你老实告诉我,你与侯爵,究竟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绘楼立刻打断她,不自觉地紧握着衣角。
柳昭君静静看着她,忽然轻轻一笑:“这样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争的。”
绘楼一怔,抓住她的手臂追问:“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柳昭君答道,“我倾心于侯爵,听说你与他的传闻,正忧虑是否要与你竞争,既然你没有,我自然安心了。”
绘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低声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柳昭君问。
“因为,因为……”绘楼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因为你喜欢侯爵,是吗?”柳昭君替她说出了心声。
绘楼腿一软,跌坐在椅子里。
“袖儿!”她微弱地呼唤,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必说了,我已经懂了。”柳昭君坐到她对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如果绘楼对定远侯的情愫是出于对小王子的关怀,她绝不会落泪。现在她的泪水已经清楚地揭示了她的心意,她真的对定远侯动了情。
柳昭君心中阵阵绞痛,后悔当初不该让绘楼代替自己给定远侯做深夜小吃,若是早知今日,她宁愿让别人占了先机,也不会让绘楼涉足其中。
都是她的错,她亲手将绘楼送到了定远侯的视线之中。
“你喜欢他什么?”她难过地询问。
绘楼的脸颊再次泛红,但这次没有迟疑,很快给出了回应:“他勇敢而智谋过人,胸襟广阔,重情重义,是举世皆知的勇士,我由衷地尊敬和爱戴他。然而,他又是那么可怜,那么孤独,尽管功成名就,高居要职,妻妾子女环绕,却无人可诉衷肠,只能在深夜独自哀叹... ...
我有时感到他如同屹立云端的勇者,有时又觉得他是个孤独无依的孩子。我渴望伴他左右,哪怕无法直接援助,聆听他的心声,为他熬一碗魔法汤,对我而言也是莫大的幸福。”
柳昭君怔愣,这是她两生以来从画楼口中听到的最长、最美、最富有灵性的言语。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亲耳听见,她绝不会相信这些词句出自画楼之口。
因此,她悲凉地认识到,画楼的情感是认真的。
“可是,你有想过侯爵与你的年龄差距吗?”她近乎绝望地问。
“十四年。”画楼毫不犹豫,显然早已盘算清楚。
十四年,若以妾室或续弦的身份,实属寻常。况且侯爵乃是一位威慑四方的英勇领主,若是他人,柳昭君或许不会多想,但画楼是她的侍女,她更希望她嫁给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年,成为人家名正言顺的妻子,而非卑微的侍妾。
思绪纷飞之际,画楼突然向她下跪,“袖儿,我知道你智慧无边,帮帮我吧。绿柳已经告诉我了,你不愿我们成为别人的侍妾。但我与绿柳不同,绿柳是为了小公子的福祉才委屈自己,而我心甘情愿,我坦诚地告诉你,早在为侯爵送上魔法夜宵之前,我就已倾心于他。因此,跟随侯爵是我双赢的美事,求求你,无论为了小公子还是我,请助我一臂之力,成全此事! ”
“……”柳昭君凝视着她热切的眼神,沉思片刻,慢慢回答,“成为侍妾有何意义?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去证实一件事。若情况如我所料,我将助你成为定远侯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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