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她刚合上眼皮,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呼喊,这声音颇为熟悉,好似叶南君的声音。
她猛然睁眼,转头望去,只见司马天翊已迅速穿好披风,迈步走了出去。
她匆忙坐起,不知为何总觉忐忑难安,赶紧穿戴整齐,奔出房间。
司马天翊伫立在庭院之中,专注地聆听叶南君的禀报。
她站在门口顿了顿,叶南君发觉她,目光朝她投来。
司马天翊有所察觉,转身,瞧着她,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孤需要外出一趟。”
别的,他再也没多说。
她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叶南君,终究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好。”她微微颔首,柔声应道。
她这一等,一直至天明,司马天翊都没有回来。
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她担心他熬不住。
素娥打听回来,立马将消息告诉她:“娘娘,淮安王昨夜死了。”
“怎么会?”她看向素娥,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司马天翊有意放淮安王走,就是为了顺藤摸瓜去寻南竹君,这人才出去,怎么就死了?
谁动的手?
素娥也是不敢相信:“据说昨夜有人劫狱,瞧准了禁卫军换班之时,偷溜着将淮安王乔装打扮了带出去的,等人出去了许久,巡逻的禁卫军才发现牢房里的不是淮安王,昨日叶将军值守坐镇,当时就立即追出去了,可却发现淮安王死在了宫里。”
“还未出宫便死了吗?”她脸色微变。
素娥点了点头。
她起身,来回踱步,皇上召唤司马天翊八成就是为了此事,封王入京,虽有刺杀太子谋反之罪在先,可到底还未与封地之臣交待此事,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封王越狱不成,死在了皇宫,说不是宫里人动的手,谁会相信?
此事棘手了。
果不其然。
淮安王的死讯,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纷纷猜测他的死因,有人说是因为他谋杀储君在前,作恶多端,想要越狱死有余辜。
可也有另外少数的声音,暗地揣测,说是天家容不下亲手足,寻机杀人!
无论风向如何,淮安王的死已经成为了事实,朝堂上要解决的便是如何向封地之臣解释,蜀地更加需要新王上任。
庄严肃穆的金銮大殿,熠熠生辉,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诸位爱卿,淮安王一事,无人敢言吗?”皇上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金銮宝座上,眸色威严的扫过殿中众臣,眸中睿智,仿佛能洞察天下万物。
朝堂上,群臣们整齐地列立两旁,他们身着华丽的朝服,神情肃穆,却无一人敢言。
许久,已得皇上准许参与朝政的二皇子开口说道:“陛下,淮安王一事,一直由太子殿下全权负责,儿臣觉得该先问太子殿下的意见。”
二皇子生母乃是林贵妃,他只比司马天翊小几日,也是刚过十六岁生辰,因其品行尚可,皇上特许参与朝政。
闻言,皇上看向了司马天翊。
众臣也暗暗的将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上。
司马天翊身姿挺拔,立在左侧前排,身上黄袍绣着精致的龙纹,象征着他的尊贵身份。
许是伤还未好,他脸色微微苍白,俊美容颜透着病态。
他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群臣,而后恭敬朝着高位之上的皇上拱手一礼:“陛下,淮安王刺杀微臣在先,其罪当诛,他不知悔改越狱在后,受奸人所害横死,儿臣愚见,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寻到杀害淮安王之人,稳住封地局面,安抚人心,避免内讧。”
“殿下,封地之臣恐不好安抚,淮安王一死,封地无王,恐会暴乱。”二皇子向司马天翊谏言。
司马天翊微微颔首:“不错,封地不可无王,只是需要合适的人选。”
二皇子闻言,不再说话。
他只是空享皇子尊贵身份,手中并无实权,若是去了封地,便是手握实权的亲王,就看父皇放不放人了。
“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皇上话音落,朝堂上的气氛肃穆。
禁卫军统领叶南君低头,双手抱拳:“陛下,众皇子之中,成年的只有太子与二皇子,其余皇子皆年幼,都难当此大任,太子殿下为储君必然不能离京,二皇子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皇上闻言,看了二皇子司马炎一眼,而后看向林国公:“林爱卿觉得如何?”
半百之年的林国公正在朝堂上专心聆听皇上旨意,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皇上提及,他心中猛地一震,一丝惊讶和疑惑迅速闪过,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然保持着恭敬和稳重:“回陛下,于公于私,微臣身为二皇子外祖父都该避嫌,微臣若是想二皇子出去历练闯荡,怕有人说微臣为二皇子谋取利益,微臣若是舍不得二皇子出行,又该有人数落微臣特意留下二皇子,说微臣有什么坏心思了。”
“你倒是敢说。”皇上看了他一眼。
林国公默默拱手一礼。
皇上目光再次看向司马天翊:“太子怎么看?”
“淮安王刚死,封地局势不稳,二皇弟经验不足,恐难以应对,儿臣请命前往封地,先将局势稳固,而后二皇弟可前往封地接管。”
众臣倒抽一口气。
太子前往封地,就要看皇上如何安排了,若是依然以太子身份前往安定,那还好,能回来,他依然是储君。
若是皇上命他以封王前去,那便是贬了等级,再也回不来了。
在他们眼里看来,太子殿下此举欠妥当啊。
稍有不慎,可能会丢了储君之位。
二皇子闻言,转身面朝司马天翊恭敬一礼:“微臣愿与殿下一同前往封地。”
“……”司马天翊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着皇上旨意。
皇上沉默思考着,许久,许久,他看向司马天翊,询问他的意思:“你可想好了?”
“回陛下,儿臣亲自前往会是最好的选择。”司马天翊恭敬拱手。
皇上未语,他看向二皇子:“你此番请命前去往封地,你母妃可知晓?”
“陛下,儿臣未告诉母妃。”二皇子手心里全是汗,他生怕父皇会拒绝他。
皇上沉吟片刻,下了旨意:“那就由太子带着二皇子前往封地,司马炎接旨。”
“儿臣在。”司马炎恭敬地跪下,向皇上叩头。
皇上凝视着他:“朕命你为齐王,随太子前往蜀地,你自幼养在宫中,处事应变能力不足,此去好生跟着你皇兄学习,“齐”是朕对你的期盼,愿你往后能齐心协力助太子稳固我大胜朝,齐王……万不可辜负朕此番心意。”
“儿臣定不辜负陛下期许。”二皇子叩头谢恩。
下朝之后。
林国公私底下见了二皇子,他还没说什么,司马炎一脸高兴的先开口了:“外祖父,炎儿身为男子,不想在这宫围之中,也不想一辈子都在父皇羽翼之下安然度日。”
“二皇子。”林国公眼中有着欣慰,他林家养出来的孩子个个忠心赤胆,他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知道,他女儿养出来的孩子是个什么脾性,他心里有数:“此去,的确可避开许多不愿之事,去之前,看看你的母妃,安抚好她,莫让她伤心了。”
司马炎垂眸:“知我心者,还属外祖父,的确,我不想参与到任何一个派别之中,父皇是全天下最好的父皇,从未偏私,父皇立储君,也是恪守规矩,立嫡子,皇兄也是我最尊敬崇拜之人,祖父,我只想一家和睦,不喜手足相残。”
“好,不愧是我林家子孙,好样的。”林国公欣慰点头,他抬手拍了拍他肩头,眼中不舍发红,他最后告诉他:“陛下深知你性子,才会放心大胆的命你去封地,二皇子……莫要辜负陛下,也请保重。”
“是,炎儿就在此拜别祖父了。”司马炎俯身向林国公行了一礼。
林国公眼圈发红,点了点头。
司马天翊则是被皇上单独留了下来,皇上起身,缓缓的走下阶梯,看着司马天翊:“诸君离京,消息一出,你可想过后果?”
“父皇,儿臣若是连点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您还能放心的将皇位交在儿臣手中吗。”他抬眸,看向皇上:“淮安王之死,已经说明了南竹君还有残余党羽存在,世人皆以储君不会离京,儿臣反其道行之,杀其措手不及。”
闻言,皇上眸色暗沉:“二十年了,他不可能还活着,应该是有人借着他的名义生事,你此去蜀地,万事小心。”
“是,父皇。”
皇上默了片刻,又嘱咐着:“你二皇弟是个好的,你作为兄长,好好教导,他初出京城,懵懂无知,遇险遇事,朕都希望你能护他一二。”
“是,父皇。”司马天翊应下。
司马炎返回,本想单独再与父皇道别的,却将父皇与皇兄对话全部听到了,他转身,看着蔚蓝的天空,释怀一笑,而后转身离去。
他知道,父皇会主动去寻他的,他先去看看母妃。
司马天翊回到东宫,直接去了长乐苑。
转儿在院子里晒太阳,她远远瞧着他缓缓走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竟然有些舍不得移开了,待他走近了,她微微仰头看着他:“听说,殿下自请前去封地了?”
“……”司马天翊微愣,他抬手抚上她脸颊:“爱妃的消息灵通,孤还未到,爱妃便已知晓。”
她垂眸,微微侧脸,避开了他的触碰,低声问道:“殿下此去多久归来呢?”
“孤……归期未定。”他盯着她头顶,说了五个字。
不知为何,她心中莫名的有些难过,她只淡淡应了一个字“好”,而后转身往屋子里走。
司马天翊瞧着她身影,嘴角微微勾勒。
这夜,转儿以为她会失眠,却不知是何原因,竟然睡死过去,等她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且还在摇晃的马车上。
她微惊,睁眼,发觉她竟然在司马天翊怀里:“殿下?”
“孤见爱妃昨日转辗反侧难以入眠,索性点了爱妃睡穴,爱妃睡得可好。”司马天翊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她这才意识到,她被他戏耍了,想生气,却被气笑了:“妾身倒是看不出殿下挺恶趣味的。”
她起身,坐好,侧眸见他手臂还搭在自己肩头,抬手将他手从自己肩头推了下去,而后状若无事的撩开窗帘看向外边。
司马天翊好笑的瞧着她,这是有脾气了?
“我们这是去蜀地吗?”她瞧着路线不像啊。
司马天翊凑到她身后,学着她的模样张望着外面,在她耳畔说道:“我们先去普陀寺见一个人。”
“普陀寺?”为什么离京之前要去普陀寺,什么人那么重要:“见什么人?”
司马天翊双手从她腰侧穿过,她纤细的腰肢在他强壮臂膀之下,盈盈一握:“杀淮安王的人逃到了普陀寺。”
“是普陀寺里面的人?”她微讶。
司马天翊摇头:“孤不知,我们恐怕要先在普陀寺耽误几日了,暗卫追至普陀寺便不见其踪影,便一直守在普陀寺外,一直没有等到与其身形相似之人出来,孤猜测,此人还躲藏在普陀寺之中。”
“皇兄,我们这是去往何处?”二皇子第一次出京,一路瞧什么都新奇,便弃了轿子,换成了骑马随行。
转儿第一次看到此人,疑惑的转眸看向司马天翊,司马天翊解释道:“他是孤的二皇弟,司马炎,也是父皇亲封的齐王,往后驻守蜀地的亲王。”
“皇兄,你还未告诉我,我们这是去往何处?”司马炎打马跟在他们马车旁。
她看向他,他恭敬的唤了一声:“皇嫂。”
“王爷,妾身只是侧妃。”她闻言,脸上臊红,这声皇嫂她担不起。
司马炎闻言看向司马天翊:“可是皇兄的命令,我也不敢不从啊。”
“……”她微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司马天翊命他这般称呼她的?
她转身去看司马天翊,司马天翊却脸色阴沉的看向窗外,她疑惑皱眉,随着他视线瞧去,却见对面半山腰上升起浓烟:“那是什么地方?”
“普陀寺。”司马天翊神色一沉,他命禁卫军加快前进速度:“这火,燃烧得可真是时候!”
她看着冒着浓烟处,眉心微皱,普陀寺怎么好端端的就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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