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各大报纸都刊登了这样一则平平无奇的启事。
【寻物启事:本人性别男,名楚羡涵,年二十四岁。于34年12月3日,与友人杨东昭,费夜两人外出时,不慎丢失一枚家传手镯,苦寻无踪。如有拾到,请联系报社归还,某必有重谢,决不食言。——肖二】
艾重华特地加多了人物信息,还要求报社在启事后面附上一张照片,一个带着繁复花纹的银手镯。
“看看这张照片能不能被有心人发现吧?”她抚摸着手上的镯子呢喃道。
之前韩宪楚,赵东阳,叶非三人应该都见过她戴的这个镯子,所以她用了这个镯子做引子,看看能不能被他们注意到。
可惜艾重华等了三天,几家报社都没有传来消息。
她略微想了想,是自己考虑不周到:“也是,傻了。韩宪楚,赵东阳,叶非他们这时候应该跟着大部队到黔省了吧?怎么可能看得到报纸?”
此时,黔桂交界的一座山坳,红军战士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来不及让战士们休息休息,为了甩开后面随时可能跟上来的敌人,红一军团的祝首长亲自到队伍中鼓劲:
“同志们,再坚持坚持,往那座山的方向赶去。
预计从这里到那座山底下,走路要四五十多分钟,如果全程跑步前进,二十多分钟就能到达山下,届时同志们就可以在山下修整了。”
说完带头背起沉重的行囊大步向前。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那座山。
祝首长下令部队就地休息整顿,战士们连番激战又急行军大半个小时,身体已经累到极致。
此时也顾不得地上的杂草刺人,齐刷刷地瘫坐在了地上,有的干脆躺在草堆里抱紧胳膊睡过去了。
战士们都睡了,祝首长抬头望了望稍显阴沉貌似又要下雨的天,眉头愈发紧锁。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只会变得愈发寒冷。
尽管黔桂位于南方地区,与北方冬季漫天飞雪、严寒刺骨的情况不同。
但这里冬天的阴雨天气,能让人感到骨头缝里都冷到颤抖,整个人冷到缩成一团,牙齿打颤,可想而知有多冷。
吃食上可以拿草根野菜先糊弄肚子,可战士们的衣服实在是太薄了,很多战士扛不住湿冷的天气,感染了风寒又缺医少药,不知道多少次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战士们在寒风阴雨中死去。
连被子这样的御寒物品,整个队伍里都都找不出几条来,战士们都是把自己换洗的破旧军装盖在身上。
他作为一军统帅,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多。
一想到这些日子想破脑袋也没有得到一点解决的办法,他就格外的惆怅。
唉……
第二天早上5点,天才微微亮,要借助火光才能依稀看得清楚。
昨晚战士们都是饿着睡下的,炊事班的战士们已经提前醒来了,在简易的灶台上开始做早饭。
在这艰难的长征途中,战士们不仅每天要长途跋涉,行走好几十公里,而且行军过程中每个人身上都负重好几十斤。
炊事班的牛大强,是一个刚二十出头的精瘦战士。
他本来不是炊事班的,参与过江战斗时一条腿受了伤。
首长怜悯他,本想让他回家奉养父母,他不愿意。
坚定地要留下来,就这样被安排在了炊事班,别看他腿受了伤,可他仍倔犟地每天都背着自己的家伙事,一口重达二十斤的大铁锅。
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望着几口锅里都是只有几把黄米,配着一大锅野菜的粥,眼里满是珍惜与忧愁。
他们是先头部队,还能有野菜混着吃,等后头的部队兄弟赶上来的时候,不说野菜了可能连草根都没得吃。
艾重华不想继续在沪市等消息,决定自己前往冲庆再转道黔省。
为了快速到达冲庆,她扮做商人给汉莎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送了点小礼物,又掏了500大洋买了机票,坐上了沪市前往重庆的航班。
12月7日傍晚,山城冲庆,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机场。
飞机一落地,艾重华就提着箱子往外走,脚步匆匆,还带着些迫不及待。
一路上她也都被各种目光打量着,有的是明目张胆地看过来,有的是余光偷瞄一眼又收回去,不过她也都不在意当做没注意到一样,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她两眼同时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
左前方那个灯柱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围巾捂着半个脸,左右张望貌似在等人或者找什么,镜片下的一双眼睛藏着一闪而过的精光,头顶上是一颗黑中夹着深灰色的光团。
出了机场穿过一条马路,斜对着机场出入口的旅馆,旁边紧挨着一间商铺,商铺的三楼有一扇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窗户后头躲着一头窝瓜光团的鬼子在拍照,应该是拍出入机场的人。
叫了一辆黄包车,坐在车上感受着山城喧闹的街景,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巷口忙着做煤块挣几个子的一家老小。
人们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遇见熟识的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挂着一丝笑容相互打个招呼。
穿过几条街道,健谈热情的黄包车师傅告诉她,马上就到市中心。
“师傅,我到了,我朋友过来接我,在这里下吧,谢谢。”
下了黄包车,她独自一人七拐八拐避开人多的地方,闪入空间放好东西重新梳洗打扮。
片刻后,一个扮相不起眼,穿着普通大众棉服,脖子上裹着围巾的男子出现在一家随处可见的餐馆,入目可见十几挂腌制后熏干了的猪肉挂在房梁上,小厨房就摆在路边上,前面那个穿一身蓝布罩衣的是老板,身兼厨师。
艾重华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眼忙碌的老板,眼神清正质朴,红色光团,应该是个好人。
“老板,麻烦来个你们这里的招牌菜。”
“好嘞!客官您等一哈!”
“老板,一看您就是个厚道的生意人,店里干干净净,看着就舒服。”
“哈哈哈~当不得这么夸,这都是应该的。”
“老板,跟您聊天真舒服。是这样的,我是个卖药的,听说黔省很多珍贵药材,想去看看情况,就是不知道怎么走?想问问您知不知道,是走水路还是铁路,或者走公路呢?”与老板闲聊了几句,她就直接进入正题。
老板这会不忙,停下手头的活,很热情地回应:“黔省跟我们冲庆一样,山多路不好走,这里没有通黔省的铁路,听说那边在修公路,但是修的啷个样我不清楚。我没有出过冲庆,不知道能不能走水路,帮不上你不好意思哈。”说完一脸抱歉地挠了挠胳膊。
艾重华婉声谢过老板,吃过饭,转身去码头。
在码头,一个船老大告诉她,乌江汇入川江口,有险滩,航行川江的船不能进入,这种来自黔省的歪尾船,才能在乌江航行。
次日一大早,花了五十个大洋,她才从一艘货运船那里拿到了一个位置。
所幸船在滩多浪急、江水汹涌的航道中一路向前畅行,听着船工悠长的号子,日照当空之时踏上了黔省的地界,南思县。
古朴俊秀的南思小城就座落在乌江的两岸,依山而立,房屋高低错落参差,两侧山上植被茂盛,远远望去,俨然一幅悬挂于乌江边上的写意。
“真漂亮,办完事有空了,再好好逛逛。”来不及好好感受小城美景,艾重华找个没人的角落进了空间稍作休息。
日落时分,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没一会儿雨势渐大。
空气中的湿冷空气渗入骨头缝里,艾重华赶紧换了件厚衣服。
艾重华从空间出来,前世她来过黔省,是见过冻雨的厉害的,慢慢地沿着小镇青石板街道的台阶一步步挪,却还是不慎撞到了一座房子的墙角,摔倒在地。
“嘶!怎么这么滑?”她没急着起身,动了动身子,自我检查一番。
手、脚、腰都不疼,脖子也能动,试着坐起来,又活动了下肢。
“还好,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她这才慢慢爬起来。
这种恶劣的天气,前辈们既要要与果民党周旋,还要饿着肚子挨着冻行军,她得加把劲过去帮一把。
跟老乡打听了一下小城跟外地的主要沟通要道,她回了空间整理了一下。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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