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一晚经历了许多糟心事,好在第二天的接机过程还算顺利。
项目组员工的年龄与莫念等人相近,且之前已经通过远程软件合作过多次,彼此之间相对熟悉,因而众人一见面就迅速打成一片。
莫念确认过所有组员的信息,随后按计划领着他们前往办公室检查设备,又交代了此后的任务,作为简要的动员讲话。
一整套迎新流程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一群人舟车劳顿,下午自然是不必再谈工作,便各自回住处安放行李,预备等明天晚间安排一场聚餐。
云霭的家人因故意纵火、非法入侵他人住宅被警方提起公诉,近日要上法庭。
云霭作为受害人之一需与律师确认案件细节,因此也告了假,只剩莫念负责拉上办公室的电闸,最后一个从写字楼里走出来。
他一下楼就看见段谦站在不远处。
“下午好,小念。”段谦垂下浓密的睫毛,望着他:“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莫念笑道:“现在不忙了。段哥,找我有事?”
“你昨晚怎么啦?发短信说如果四小时内没回家就让我报警——虽说你后来平安到家,但这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段谦问道。
莫念想了想:“哎,就是跟朋友去一片陌生的街区吃饭。最近某些地区不是发生过枪击案么,我怕不安全,所以给你们发消息图个心安。”
“小念,”段谦凝视着他半晌:“如果发生了什么麻烦事,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先前还劝我别多心,这会儿自己倒开始发愁了。”莫念打哈哈道。
他想起早晨被拆除的针孔摄像头,决定问问段谦那边是否有异样,便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唔,我忽然想起另一桩事。上回散步的时候碰见我们社区的一户人家,他们说自己被变态偷窥、跟踪,嫌疑犯至今还没被抓住,让我小心些。你说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段谦闻言,脸皮紧了紧:“果然有跟踪狂么......”
“跟踪狂?”莫念问。
“我们上次一起去绿苑酒廊,身后其实一直有人尾随。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不想影响你心情,所以没提。”
段谦道:“后来咱们去东区,又被人跟踪。我回去联系了住在那片区域的朋友,让他们帮忙调附近的私人监控排查,昨晚通知我发现了两名可疑人员。
我那些朋友是习武出身,说话做事比较直接,怕手段不得当,所以我让他们用委婉一点的方式探那两个人的底细。”
莫念的心思流转——靠武力吃饭,还能迅速在固定街区做人口排查,这些所谓朋友多半是道上混的。
虽说要求方式委婉,估计也只是比切小指、烫烟头略温和一些。
那二位恐怕有得受了。
“后来怎么样?”莫念问。
“他们的确有许多关于我们的偷拍照片,且没有其他同伙。问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对方只说是个人癖好。”段谦道:“但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我怀疑还有上限。”
“......啊。”莫念应着。
凭段谦的手段,应该很快就会查到唐修懿头上,也不知道他那时的表情如何。
段谦只当莫念被吓到了,温声道:“没事的,那两个人手里的资料已经被全部搜出来了,都是照片。如果你想在销毁前确认一下内容,我让人立刻送过来。”
莫念一愣。
“麻烦你了,段哥。那些资料都是用相机拍出来的照片么?”
“没错。”段谦道。
看来针孔摄像头的安装者另有其人......也不可能是高玉琢,毕竟此人曾亲口要求唐修懿收手。
那会是谁?
莫念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偷窥者的目的也许并非寻找什么把柄,他只是希望时刻确认自己的住处、尤其卧室里是否来过某个不该来的人,以决定如何继续推进联姻计划。
难怪沈执昨晚到最后情绪如此激动,他应该已经猜到了。
——沈连桦。
沈连桦是这方面的老手,既然敢跨洋视奸,就证明已做好准备,与他相关的证据只怕早就销毁了。即便当面对质,他也能从容否认。
老沈家城门失火,莫念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幸亏自己发现得早,尚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否则凭他一介平头老百姓,到底没手段对沈董事长做出以牙还牙的事来。
这事儿大概率就这么算了,莫念想。
毕竟沈执与沈连桦血脉相连,互相再记恨也有个限度。沈执昨晚没直接提父亲的名字,肯定是打算瞒下去的。
如此一来,沈执的那句“对不起”也蒙上了一层替父请罪的意味。
每每到这种时刻,莫念对于兄长的羡慕又开始在心底蔓延。
莫家的基因分配相当不均衡,莫愿在娘胎里只知道吃饭长个儿,母亲匀给他的心眼不管饱,于是全攒下来留给亲弟。
倘若莫愿站在这里,多半只会挠着头咧出一嘴白牙,笑说“管他那么多弯弯绕,人没事就行”——莫念也能照搬台词,只可惜是假话。
“咱们今晚应该可以轻松些了吧?”莫念问。
“当然,”段谦听出莫念答应了自己的邀约,心里高兴,笑道:“家里那一队保镖总不能常年吃白饭,正好给他们布置些任务。”
他准备取出手机给管家发信息,却突然被一则新闻吸引住目光。
只见摘要上写道:“由连岳集团与盈胜集团联合创办的新能源研发基地,今日起正式挂牌,双方执行董事及相关负责人现身剪彩现场。此举或将成为连岳集团由房地产业转战新能源领域的重要标志”。
莫念见段谦表情有些古怪,便凑过去看。
“沈家未免太着急了点,”段谦道:“基地刚于盐屋刚挂牌,还没推出什么成果,竟然就开始造势?”
“看来高家的这位新姑爷快进门了。”莫念道。
“有道理,”段谦一怔:“发通告的重点不在于基地挂牌,而在于通过媒体宣告沈家与高家非同一般的关系。”
他罕见地露出些鄙夷的神色:“沈执到底在想什么?一边追着你,一边转过头就和别人结婚?如果他根本不诚心,那我何必......”
莫念向他投来探寻的目光,段谦忙住了嘴。
刚才差点一激动把心思宣之于口,好在及时察觉,话锋一转道:“总、总之,你还是少和沈执打交道为好。如果非要履行什么约定,我可以帮你制造些‘不可抗力’,让他没法过来。”
“好啊,”莫念玩笑道:“你难道能让机场停运?”
“整座机场或许有困难,但指定航班未尝不可。”段谦道。
莫念笑着摇头,心想这位竟然在认真思考可行性,实在可爱得很。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莫念粗略看了看,竟然是一条匿名信息。
[在绿篱后面藏这么久,很辛苦吧?]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莫念浑身一激灵,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朝心脏奔流而去,忙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除了赶路的行人,并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
他低下头,几条新信息迅速弹出。
[我们之间离得太近,替你打掩护实在废了不少功夫。]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不会将未来寄托于一纸婚约。]
[至于某人为什么大费周章,是因为他要确保此生无需再被迫牵别人的手。]
对方虽然没有亮明身份,但昨晚绿篱前后一共只有三个人,依唐修懿的性格,意识到计划败露后多半会采取威胁手段,这意味着发件人只能是高玉琢。
各媒体刚放出两大集团合作的消息,高玉琢就联系自己,想必掐准了时间。
这么说来,高玉琢与沈执才是真正的同谋,而且各自另有目的,婚约并不会成真。
昨晚她之所以恳切地表达结婚意愿,或许是因为唐修懿当时就身在庄园中,必须设法取信于他。
原来绕过这么大一圈,沈家和高家准备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虽然收到回复的可能性渺茫,莫念还是忍不住发出疑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一点私心,请见谅。]对面写道:[由于早年的失误,我已经错过了值得为彼此热血上头的人。替某个人辩解几句,你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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