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练如亦是不解:“详情不知。罗闻彬说,他在那里等了好久,也不见语春被带回来。许是如叶姑娘所说,他是活人三魂入地府,时间不能拖得太长,鬼差就让他不要再等了,直接还阳。就这样,他活了过来!”
“哼!竟让他逃过一劫!”雷娇娇愤愤不平,气道,“他若没能逃过,也许也没有机会来陷害婉宜姐姐了!”
“如此就说得通了!”叶伤槐插话,下了定论,“语春是清算了一生的功德与罪过,喝了孟婆汤,转世投胎去了!”
“啊——”
大家都有些失望,又有些气馁。
语春投胎去了,那还如何提审一番,还清事实真相呢?!
尤其是满怀希望的雷娇娇,此时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难道就让婉宜姐姐屈死?!好人遭罪,坏人得意?!”
她的话里满是愤怒,整张脸也气鼓鼓的,哪里还有叶伤槐初见她时的半分精明相?
冷练如也有些迟疑地看向叶伤槐,眼神里带着不确定。“叶姑娘,你可还有办法?”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些无可奈何,“原本只要赵婉宜咬死不认,或者翻案,我都可以重新查清案情。现如今……”
雷娇娇语气低落:“婉宜姐姐她就是见了我,也一句话不说。我真伤心她现在那模样,哪里还是我那个温婉的好姐姐!”她来了罗府之后,发现出了大变故,就要去牢里看人。后来,在罗父的疏通安排之下,顺利见到了婉宜姐姐。
“那时候,她衣着脏乱,满头满脸的脏污。看见我来,也不说话,也不应声,无论我怎么求她,她就是不开口。直到我要走了,她才跟我说了一句,让我回京兆府。”说到这里,雷娇娇泪如雨下,捂脸痛哭。
冷练如安抚她:“莫哭了。我早已飞鸽传书回京兆府。按时日算,师父应该已经收到讯息了。说不定,正往这里赶呢!”
雷娇娇点头,说道:“我也派人去扬州报信了。外祖父并大舅舅,应该知道这事了!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还没有来!”扬州到苏州,走水道,不到一天的路程。她四五日前就派人去扬州的,怎么会现在还没有动静?
冷练如含蓄点道:“万事都要多想想,多做一手准备就多一分把握!”
这是什么意思?雷娇娇困惑,还不待问出来,就听身侧坐着的丹娘突地一拍手。
“哎呀!”丹娘站了起来,目光中满是惊喜地看向叶伤槐,问道:“妹子!方才蹿到罗闻彬身上的那个娃娃儿小鬼,是不是就是语春的孩子?”
娃娃儿小鬼?!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发起直来。就连问夏和误冬两人,面上都露出既震惊又紧张的神情来。
叶伤槐没有否认:“舒城审案那日,我就见娇娇背上攀着一个鬼婴。当时就觉得奇怪。”
雷娇娇惊讶极了,显然没想到那娃娃儿小鬼曾经攀在自己身上过。
叶伤槐露出浅笑:“那日我的手环在你的背上,你不是说突然神清气爽了起来吗?”说着,她做了个掸手指的动作,“是我把他给掸下去了!”
雷娇娇记得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诧异道:“那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这个小鬼的事情?我还以为是自己一直赶路来舒城,才那么困顿不舒服呢!”
叶伤槐并没有回答,只笑道:“你八字轻,容易被鬼上身。幸而这小鬼年月不久、鬼力浅薄,其他人他攀附不了,堪堪能攀着你吸几口阳气,于你无大碍。”
丹娘奇怪道:“可是,我明明看见那小鬼蹿到罗闻彬背上去了,到现在它也没回来。”之前,小鬼一直呆在妹子身上,不知为何就蹿到那罗姓青年身上去。
冷练如拧眉:“不是说男子阳气比女子来得重吗?那小鬼不惧怕,还能蹿到罗闻彬身上去?是不是因为,”她停顿了下,看向叶伤槐,寻求答案,“罗闻彬,是它的爹?”
叶伤槐笑笑:“确实!鬼对自己的亲人,会天生多几分亲近。血脉相连,即便是牙牙学语的小鬼,没什么鬼力,也可以轻易地攀附到自己亲人身上去。”
雷娇娇冷笑:“多好!就让那小鬼多吸吸我那好姐夫的阳气好了!横竖是他造的孽!”
叶伤槐只笑笑没有说话。对雷娇娇这负气的话,叶伤槐只觉得可爱。
冷练如倒是想得细致,问道:“现下语春的魂魄我们找不到。那,她的孩子魂魄,可以提审吗?”
“你若看到它,就不会如此发问。它才几个月大,并不会开口说话。”
冷练如没想到这一层,顿时语塞:“也没有其他法子吗?或者,像长吉和丹娘那样,请鬼上身。”
雷娇娇立刻开口:“不是说我八字轻,容易鬼上身吗?我愿意的!”
“这个法子行不通的。”叶伤槐开口否定了,解释道:“人死之后魂魄不消不散,变成鬼。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鬼就是什么模样。语春的孩子死时还在它娘的肚子里,神识未凝,就算请它上身,也看不出它生前经历过什么。”
雷娇娇气馁地垂下头去:“这么说,是没法子了?”她只想还婉宜姐姐一个公道,为什么这么难?!
冷练如想了想,说道:“先别泄气。这几日,你就安生在罗府住下。我再想想办法。这个案子,总归要有个说法的!”
雷娇娇问道:“冷姐姐,你何不以六扇门捕头的身份示人?这样让府衙的人配合你调查也更容易些。”
冷练如摇了摇头:“傻瓜!我要是自爆了身份,凭苏州知府和罗父的交情,等于罗府上下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样他们会更加忌惮防备我!有些事,就不好暗暗访了。”
雷娇娇这才懂得这其中的道道儿,叹了口气:“我还是太傻了。”
正这时,就听门外有人小跑的声音。
大家寻声看去,恰见一个小丫头停在门口,朝这边行了个礼。
“表小姐,夫人请你过去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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