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形单影只,不问来路,不问归期,只此一眼,可抵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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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姜朝歌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悲伤来势汹汹,在他的港湾里,她抵挡不住,不经意的真情流露之后,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时夕弦,面对这个看穿她所有伪装的敌人。
敌人……
姜朝歌的心似明镜,时夕弦的野心和欲望,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她起身慢慢来到窗边,小心的隐藏着自己,偷偷的看着院里的时夕弦。
只见时夕弦捡起地上被姜朝歌扔掉的纸团,缓缓的展开,一脸落寞。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时夕弦的手指缓缓抚过纸上的字,而后将这张纸叠的平平整整,收入了自己的怀里。
那么骄傲的身影,在一片辉煌中却显得脆弱不堪,姜朝歌看着他灯火中孤单的背影,揉了揉眼睛,明明才哭过一场,她的眼眶怎么又湿了……
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时夕弦蓦然回首,看向姜朝歌的窗子。
灯火通明,形单影只,不问来路,不问归期,只此一眼,可抵万年。
姜朝歌猛的缩回脑袋,她捂着狂跳的心脏倚在墙角,不知所措。
拍了拍额头,她不断的提醒自己,告诫自己,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可即使这样,有些东西也已经改变了,至少她来说,已经变了……
天色雾蒙蒙的,薄雾还没有散去,时夕弦已经踏着晨曦出府了。
日上三竿,姜朝歌还在呼呼大睡,丹雪一路疾跑冲进房间,兴冲冲的喊道:“夫人,夫人。”
“干嘛呀……”姜朝歌睡眼惺忪的问道,“时夕弦又有什么事了?”
这话把丹雪问迷糊了,“夫人怎么知道是大人的事?”
姜朝歌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除了他,还能有谁一天天的盯着我不放?”
丹雪也不管姜朝歌看不看的到,摆了摆手,说:“这次不是大人找你,是膳房的那棵银杏树又活了。”
“什么?银杏树活了?”姜朝歌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死而复生?不会吧……这也太玄乎了。
“是啊,在膳房,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夫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姜朝歌赶到的时候,之前那颗银杏留下的树坑里,已经有了一颗新的银杏,生机勃勃,根系发达,枝丫粗壮,来年长新叶的时候,定是遮天蔽日。
时夕弦正指挥着数十个花匠填土,不断的叮嘱着仔细一些,君思康心痛的站在一旁指手画脚。
……“不过一棵树而已,你若是喜欢,我再寻来给你便是。”
“它岂止是一棵树,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希望。”……
她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早已忘记,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姜朝歌静静的站在原地,任心里的波澜一层一层的掀起,落下,在掀起……
时夕弦一眼便看见站在院外的姜朝歌,叮嘱屹川看好花匠,抬脚走向姜朝歌。
他缓缓的向她走来,衣角翻飞宛如一片耀眼的火烧云,深深的烙印在她的眼里。
“那个……这是我寻的最像的一棵树了,我知道旧物无可替代,可我没有办法让死了的树重新活过来,只能这样让你的希望延续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时夕弦摸了摸鼻尖,低头看着姜朝歌。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屹川一惊,他家大人居然紧张了……
丹雪很识趣的走向一旁候着。
姜朝歌也低着头,不敢去看时夕弦,她不断的绞着手指,好不容易想起要说些什么,一个不识趣的人蹭的一下过来给打断了。
君思康冲着姜朝歌大倒苦水:“弟妹啊,你来的正好,这夕弦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一大清早溜进我的王府,把我这颗父辈种下的百年银杏给挖走了,哎呦……我的心啊……你一定要替我把这小子好好的打一顿。”
“哪有,我不是给了你一箱珠宝作为交换吗!”时夕弦急忙辩解道。
“你那是交换吗?一声不吭的叫人抬着个箱子闯入我的卧房,吓得我的妾……”君思康老脸一红,顿了顿接着说,“放下东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子就带人挖走了我后花园的银杏,弟媳你来评评理,这不是强夺是什么?”
生怕姜朝歌说算了,不要了之类的话,时夕弦抢先说道,“反正树我已经挖来了,你想要回去也没门。”
时夕弦一副休要抢我东西的模样,气的君思康吹胡子瞪眼,“话说你小子是种了什么邪?放着满院的花不要,为什么非要这颗树?”说着环视一圈时夕弦的府邸,“你这平日连草和葱都分不清的人,要这棵树干什么?”
“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我不喜欢院中有个坑不行呐。”时夕弦被追问的有些恼怒,“你那嗷嗷待哺的儿子还在家,还不快回去抱他。”
“本王难得来你府里一趟,茶没喝上一口,饭也没吃一餐就要赶我走。”君思康气的一脚踹向时夕弦,“我打死你个没规没矩的臭小子。”
时夕弦一个灵活的走位,躲了过去,“打不着,打不着,看看你这身子骨,老了就服输,别一天天的把心思都花在找小妾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辈调侃,君思康气的胡子呼哧呼哧的飘动着。
这么大年纪还要被时夕弦气的半死,姜朝歌感同身受的笑了起来,她请礼道:“王爷莫要生气,前些时日大人赏了我一些雨后新茶,臣妇这就给你烹杯茶消消火。”
一听到有新茶,君思康眼睛一亮,“还是你这媳妇懂事……这小子府里尽是些好东西,弟媳快快去准备。”
姜朝歌行礼告退,时夕弦一把拉住她,“府里有的是人,他要喝茶让别人烹去,劳你费什么劲?不许去。”
“嘿,你个臭小子。”君思康说着再次踹向时夕弦,“有色心没良心。”颇有一种不打到时夕弦,不罢休的架势。
“好好好,我错了错了,既然珠宝你瞧不上,我那里还有好东西,王爷来瞧瞧。”也不管君思康愿不愿意,时夕弦一把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半拉半就的扯着他离开了。
“臭小子,这棵银杏可是我爷爷的爷爷种的,若不是什么稀罕物,休要拿出来。”
“行行,稀罕物稀罕物……”
叫嚷声渐渐远去,姜朝歌一直目送时夕弦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收回目光,注视着新种下的银杏树。
比之前那颗还要大,枝干更加修长,若等来年,新叶铺天盖地,何其壮观。
姜朝歌摸着树干,有些惋惜,也不知到时自己能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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