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把书盖在脸上,仰头叹息。
直到书从脸上滑下来,她才撑着脑袋回神。然后看到了一直盯着她不说话的木瓜,显示器上是担忧的表情。
“怎么了,吓我一跳。”
“没事……”木瓜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有序运行编码依旧无法让它明白人类复杂的感情波动。
“没事是谁从我写作业就一直盯到现在。”晨雨曦准备去洗漱,瞅了它一眼后望浴室走去。
恰逢其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晨雨曦想不到是谁,带着疑惑走去开门。
首当其冲的是林叙然的脸。
晨雨曦愣了两秒。
“我可不会把作业给你抄。”晨雨曦猜他是来抄作业,紧接着又看到了后面的两人,才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哎呀,谁是来抄作业的。我是那样的人嘛!”林叙然不悦。
“那你们来?”晨雨曦平静地扫视眼前的三人。
“来看看你,怕你饿晕在房间里。”林叙然找了个理由。
“行,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晨雨曦显然不信,准备关门。
林叙然抵住门,“大小姐,别这样。我们是看你心情不好,来安慰你的。”
晨雨曦没什么表情,神情淡淡地看着半掩着的门,轻蔑地开口:“安慰有什么用?安慰又不能解决问题。”
“小曦,你别这样。你说出来,我们才能明白,才能帮你解决问题。一个人憋着是没有用的。”沐清安的声音从半掩的门后传来。
“对对对,你别憋着。”
“晨雨曦,开门吧。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谁都不想看到你一直伤心。”郁闲烯轻轻叩门,也轻轻叩在她闭塞的心门上。
林叙然感觉到门把手上渐渐卸力便试探性地轻轻向内推,半掩的门被推开,露出了一位眼眶蓄泪的可怜人。
真的哭了?
林叙然先是一愣再是一惊,他倒没怎么见过晨雨曦吃瘪的模样,头回看到她脸上这么脆弱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的两人也察觉到了,心中生出我见犹怜之感,本身都不擅长对付流泪的女生,两人有些手足无措。沐清安觉得总要说些什么,安慰眼前的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晨雨曦倒是没想到林叙然在她动摇时抓住破绽,打破了她仅剩的虚假的伪装。将自己可笑的软弱暴露在他们面前。她匆忙转身,带着轻微的鼻音说了一句“进来吧。”,当作自己最后的掩饰。
几个人显然是被房间的布局震惊到了,一边走一边打量。
“我的天哪!有吧台,有沙发,有浴室,还有阳台。”林叙然脚步轻快,他激动地边跑边说,有一种林姥姥进大闺园的既视感。(原:刘姥姥进大观园)
“差不多有我们三个的房间加起来那么大。”林叙然合理估计。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房间还有个隐藏的客房般大的衣帽间。
晨雨曦无奈地看着本来来安慰她的几人变成了游客参观。
其他两人到没有林叙然那样大惊小怪,只是神色微微惊异。
“主人,水已经温了。你要现在吃药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个木瓜。
“吃药?你哪不舒服吗?”林叙然关切地问,他看不出晨雨曦有什么病。
“只是一些促进睡……”晨雨曦找借口掩饰。
“你们怎么在这,你们怎么可以进女生的房间?快离开这里,不然木瓜不会客气的!”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语气激动的小机器人开口打断。
看着这么护主的机器人,几人不免被逗笑了,也借此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他们来找我聊会天,一会就走。不用担心。”晨雨曦不仅在解释,也在为几人的交谈时间设限。然后她招呼几人在沙发坐下。
她借收拾桌子的举动,眼疾手快地收走了中古茶几上的药瓶。
她的小动作被郁闲烯收进眼底,当然也看到了瓶身上一闪而过的名字—度洛西汀。他的医学常识,让他有了一丝隐隐的担忧和疑虑。
晨雨曦没有隐瞒自己和罗晓之间的冲突,如实的告诉了三人。
“也就是说她可能是因为撞破别人吸烟,而且那些人可能还不好惹,让罗晓产生了恐惧。你想帮她,但她的反应很激烈,不愿意让你知道。”郁闲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概括了一遍。
“对。”晨雨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总结一遍。
“她为什么不想要你知道呢?”
晨雨曦沉默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怕连累小曦吧!”林叙然客观分析。
众人也想不出除此之外的理由。
“可有什么事是我解决不了的吗?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虑?”晨雨曦想不通。
“况且罗晓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就算她撞破别人吸烟,她也不会说出去。别人没有理由为难她啊?”
“吸烟是学生会查吗?”
“是。但不止学生会,教务处也负责查。”
“罗晓是什么部门的?”
“宣传部的。”从字面意思就能看出这个部门和检查抽烟无关。
“那你呢?”
晨雨曦沉默了片刻,她微微眯眼盯着问问题的人,她觉得郁闲烯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你不是知道吗?她是副主席啊。”
“对啊,副主席,这不就对了。”
“对?什么对了?”林叙然没懂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因为我而为难罗晓?”晨雨曦素白的脸上满是质疑,眉头微皱。她脑子转的很快。
“没有人不知道罗晓是副主席的朋友,忌惮你的人,只知道你,并不了解她,所以他们不确定罗晓会不会告密,故而威胁她恐吓她。”
晨雨曦没说话,她快速梳理细节,识图找出漏洞。她知道罗晓胆子不大,所以郁闲烯说的故事不无可能。
“外校有校霸吗?或者是什么有钱又嚣张的世家子弟吗?”郁闲烯大胆猜测。
“人我已经大概知道是谁了。”晨雨曦倒没和他们说值日时闻到木质香确定嫌疑人的事。
突然她又想到什么,诧异地盯着郁闲烯。
12班的楚锦澜的确实被人称作校霸。
郁闲烯看懂了她的眼神,勾唇一笑,从正襟危坐到慵懒闲适地靠着沙发,他的神色愈发轻松。
虽然晨雨曦从来不赞同旁人对校霸的定位,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多数人确实害怕楚锦澜,甚至连提都不敢提,都是以“十二班那位爷”代称。她没怎么和楚锦澜接触过,也不算认识,虽然曾是初中同校同学,但可能都只是或许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的程度而已。至于忌惮,她不理解,也不赞同郁闲烯的这种说法。
“我有什么好忌惮的?”
“可能因为你长的很凶。”林叙然抢答。
“林叙然,我马上凶给你看,信不信?”
林叙然“嘤嘤嘤”的躲进沙发角落。
“可能是因为身份,忌惮你的身份,他们怕因为你而招惹了麻烦。”
晨雨曦知道自己习惯性冷脸,而且看起来是个严谨利落,丝毫不会徇私枉法的人。但了解她都知道她实际上是个天生臭脸,喜欢发呆,怕麻烦第一名,不爱管事,能不管就不管的冷漠人。
“然后呢,怎么解决?”晨雨曦抛出问题。
“他既然怕你,就让这种恐惧贯彻到底呗。”郁闲烯轻笑,单手撑着头,神色认真地看着她。
晨雨曦不想和他对视,别开眼,看向别处。她已经明白郁闲烯的意思,借她的身份和秉性在气势上压制楚锦澜,以处理吸烟一事。
“什么意思?清安你听懂了吗?”林叙然茫然。
“没懂。”沐清安实话实说。
“需要我们帮忙吗?”郁闲烯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
但对方是晨雨曦,所以常常事与愿违。
“不用。”说实话,她不觉得眼前的三个男生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万一他们出手打人呢?我们一起才更安全。”林叙然自信地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就你们几个小身板,又没练过,过去顶多是帮倒忙的。而且就这么件小事,不至于打架。再说了你们才来多久,就想得一个处分,是么?”晨雨曦轻蔑地看着眼前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的三人。
“本来就是对方理亏,都是文明人的话问题应该很好解决。”沐清安如此认为。
“校霸能算是文明人吗?”郁闲烯反驳,他只觉得好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吧。问题我自己能解决。”晨雨曦驱赶“客人”。
晨雨曦也不打算假惺惺地送他们,只是注视三人离开。
“大小姐,我们随叫随到。实在不行,你把学生会的都叫上给你撑场子。”林叙然停在门口,认真地说。
“知道了,快滚吧”晨雨曦嫌弃地摆摆手。
“晚安,大小姐。”林叙然自觉地把门关上。
“主人,你也可以把木瓜带过去,木瓜能一个打十个。”木瓜跟着晨雨曦进洗漱间。
“噗,不用了。你去再倒被温水就行了。”正在挤牙膏的晨雨曦被逗笑了。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木瓜呼哧呼哧跑去接水了。
看着镜子中疏离又隽秀的自己,晨雨曦不得不自我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让人惧怕。
不就是有时候臭脸吗?
有那么可怕吗?
而且自己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平常照镜子都会心情愉悦,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是不能被包容的呢?
她很费解(?_?)
她如往常一般,吃了药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待药效发作。
“小主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木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口讲故事。
“嗯?”晨雨曦没听懂。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吃药啊?”木瓜的显示屏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晨雨曦看见了上面担忧的表情。
“总有一天,会不用再吃药了。总有一天,不用吃药,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总有一天,是哪一天?”木瓜无法理解。
“时间无限逼近,理想终会贲临……”晨雨曦的目光凝聚在漆黑的空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无穷无尽的黑暗。
黑暗是漫长的,
是她赖以生存的栖身之所,
但不是她归处……
她没有由头的想出一句话:
黑暗曾吞噬了我们的眼睛,所以虽然它深不可测,但仍明亮而美丽。
她慢慢在黑暗里沉寂,轻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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