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受的刺激也很大,但四哥已经倒下了,他得坚强。
首先得迅速控制住局面,不能走露丝毫消息。否则大孙女,不,应该说他们爷仨都危矣。
再传四哥先见之明备下的府医,该把脉把脉,该开方子开方子。
好在四爷虽怒火攻心,但卷皇之路尚未开启,身子还没被累坏。很快清醒过来,结果睁眼便见大孙女儿泪盈盈跪在当地。
看到他醒,就哇地一声哭出来:“祖宗爷,您可醒了。都怪……”
四爷摆手,亲自上前把人扶起:“好丫头,这怎么能怪你?你可是爷,是咱们大清的小白泽。你所熟知的历史,爷是无力回天了。但眼下,却必定会尽己所能。”
“清除一切弊端,扫清所有隐患,再不会眼下的大清变成你记忆中的样子!”
割地三百万平方公里,赔款四亿五千万两。
只想想这个数字,四爷心就在滴血。
十三爷则困于奴清与条约二词,久久不能释怀,誓将改写之。
知耻而后勇。
素来亲厚也最默契的哥俩都无需赘言,就做出了从现在开始,防微杜渐的决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们相信,鸡蛋三十两一个的骇人价格也绝不是一天涨的。
说不得现在便有端倪。
查账!
顶好从他们各自府上账目查起,揪出些硕鼠来。再一状告到皇阿玛面前,求他老人家做主,引他老人家心惊。
然后泛内务府上下彻查。
老爷子这些年是宽仁,但涉及他利益、把他当傻子愚弄。他也必不介意让对方见识下何为天子一怒,血流漂杵的。
而现在,两位爷缺个合适的理由。
一心想着将功补过的金玉弱弱举手:“祖宗爷忘了我这些个菜谱子了么?”
四爷摇头:“化成灰都忘不了!”
那可是万恶之源,所有让四爷气吐血的内容都是由这开始的。
金玉眨眼,分外无辜:“可是,我的初衷是照葫芦画瓢,也开个大酒楼。全方位狙击九爷的饕餮楼,给咱们雍亲王府创收,八爷党雪上加霜啊!”
真正意义上的此长彼消。
从钱袋子入手,给八爷党致命一击。
四爷:!!!
十三爷:!!!
所以,这么好的想法,这么绝的点子,到底怎么歪到那等让人吐血方向的?
这话金玉可不接,她只盯着自家祖宗爷问可行不。
四爷笑:“把可字去掉,太行了!”
胤襈人送外号八贤王,让马齐、佟国维等违背皇阿玛暗示,推举其为太子。还不就是因为他性格比太子和软,又肯给众大臣花钱么?
而老九跟他那个饕餮楼就是他钱袋子!
原本皇阿玛把老九、老十罚去无逸斋念书,已经是对他们甚至老八的小惩大诫了。
若再抢了饕餮楼的买卖,那都不止雪上加霜还可能使其伤筋动骨。
十三也深深认同这个看法,还毛遂自荐当东家:“到底四哥素来节俭,不喜铺张。偏格格这些菜谱虽妙,却脍不厌细,难免糜费材料处,与四哥惯常形象不符,易惹猜忌。”
“倒是弟弟如今闲散宗室一般,禄米少、妻妾子女多。入不敷出,全靠四哥周济。为生活故,舍了这张脸皮子去经商也是有的。”
四爷反对:“不成!十三弟这想法虽不惹怀疑,但惹众怒。皇阿玛那边……”
十三打断他:“四哥不必多虑,莫说皇阿玛至多起初恨铁不成钢,后续定然庆幸甚至愧疚。就算他老人家怒极,把弟弟按着打一顿板子。为了咱们大清,也是值得的。”
“格格所言,字字触目惊心。弟不知便罢,如今有了这番机缘,自然要尽几分力的。不然他日泉下,有何面目见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
这……
四爷沉吟,十三随即跪下,恳请他成全了自己这点痴念头。
四爷慌忙扶起,开酒楼一跟老九抢生意,断老八钱袋子。二为十三爷充分了解物价,查自己府上、雍亲王府上账目,惹皇上心惊而把大刀伸向内务府做铺垫事就定了下来。
金玉亲眼目睹四与十三如何肝胆相照,真真切切为对方着想。
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为棠棣情深又添一力证。
可惜事涉机密,不好广而告之。
格格托腮,神情颇有遗憾。
十三爷也很愧疚:“只是这么一来,未到水落石出日,格格之功便不好为外人道了。为表对格格食谱感谢与愧疚,弟弟提议将至味斋的一成所得归于她。”
是的。
拼命十三郎就是那么效率,须臾间连酒楼名字都想好了──至味斋。
也琢磨好了对侄孙女的补偿。
啊?
金玉诧异,接着连连摆手:“不必不必,能帮上些许小忙就很可以了,不用给我分红的!毕竟我现在连雍亲王府都轻易出不了,一应用度还走祖宗爷私库,也没有用钱的地儿。”
四爷轻笑:“傻丫头,哪有人嫌钱咬手的?民间不是有俚语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么!便你十三爷不提,我也要给的。”
“免得你瞧中了什么不好开口,倒委屈了自己。”
怎么可能?
金玉摇头:“才不会呢!我跟自家祖宗爷客气什么?自是想要什么都直接吩咐,量准了祖宗爷疼我。”
四爷这边才欣慰而笑,她又笑眯眯补充了句:“但若祖宗爷格外慈爱,孙女儿也是却之不恭啊!”
得,就知道这是个小财迷。
然而,事实证明,金玉不但财迷,还极具投资眼光呢!
对自家菜谱跟十三爷能力超级自信的她玉手一挥:“一事不烦二主,日后若有进项,就劳烦十三爷在小汤山或者小汤山左近多多给置些地吧。”
十三笑:“行是行,不过小汤山那边土地贫瘠,可不是个好所在。不如爷替格格把关,多寻些良田吧。”
“别别别!”金玉连连摆手:“您啊,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汤山地贫,可人家有温泉啊!过两年皇上要在附近建行宫的圣旨一发下去,信不信那里地价儿都得翻番往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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