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跟十三爷双双行礼,想说格格这形容虽有些粗俗,但话糙理不糙。
没等开口就听康熙大乐:“好一个好地出好苗儿!你们乌雅家也不错,虽很有几个在内务府任职的,但鲜少贪渎。你跟德妃、阿灵阿福晋,也都是旺夫益子的好女人。”
金玉欢欢喜喜行礼:“奴婢替家人与两位姑爸爸谢过万岁爷认可,此后定然更再接再厉,争取不负您老人家称许。”
好好好。
康熙眉眼含笑,很是与她话了会子家常,才冷不丁又问她怎么会想出公开招标的好法子。
真·攻其不备。
那一瞬,四爷跟十三都紧张极了。
生怕大孙女本着坦白从宽的精神,直接就招了。
唔。
四爷虽有心在康熙盛世里抠几年过来,但绝不是尘埃未曾落定的现在。
为了保护自家皇父的老心与乖孙女那小命,四爷勇敢地上前一步,牢牢挡在金玉身前:“乌雅氏妇道人家,没见过许多大场面。皇阿玛若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儿子便是。”
“儿子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凭康熙脑洞大破天,也想不到金玉有这般神奇来历。
他只觉得自己的人品与审美受到了深深怀疑:老四如此严防死守,难不成防备朕做那唐明皇?
呸!
朕贵为天子,后宫佳丽三千,小兔崽子未免太轻瞧朕!
金玉虽不知这爷俩为何僵持,但很懂如何打破这僵硬的气氛:“嘿嘿,可能长生天舍不得自家儿子与孙子为这小事儿烦恼太久吧?所以才安排奴婢福至心灵,一语惊醒十三爷。”
四爷让她别乱说,她还瞪着眼睛反对:“哪有胡说?皇上是天子,皇上的儿子可不就是天孙?”
四爷一噎,还真无言以对。
那无语至极的表情看得康熙憋不住乐,确定金玉最多是抛砖引玉那块砖后。他也就不再试探她,转而问起最关注的天花。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他耳朵,就宣告四爷的寿礼梦彻底破碎。
他虽有那么一丢丢遗憾,但到底乖觉。
当场跪下:“回皇阿玛的话,初步验证,牛痘效果、毒性等都要优于人痘。稍加培育后,便可将风险降到最低。只是儿子手里少良医,导致进展殊为缓慢。”
“以往效果如何未可知,自是不敢惊扰皇阿玛。如今确定了,倒是不得不劳烦皇阿玛命人接手快些加快进程了。”
“早一日尘埃落定,我大清就早一日彻底战胜天花恶疾。”
康熙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似要透过他外表看尽他内心般。可横看竖看,也只能看到他一脸赤诚。
良久,他才缓缓点头道了个好字。
四爷磕头,一脸的感恩戴德:“多谢皇阿玛成全。”
然后,金玉就被康熙派人送去了德妃的永和宫。四爷跟十三则被留下来,细细商量着关于公开招标的种种。
早在金玉被召进宫的时候,德妃这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好侄女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才能让皇上越过她这个亲婆婆兼姑爸爸与太后、贵妃,亲自召见过问啊?
跟老四、十三一起,该不会……
不会的!
自从祖父额参缘事被夺爵后,谨小慎微四个字就刻在了乌雅氏全族的心里。再不会跟内务府贪渎事有关,就算有,皇上第一个问责的也不会是小侄女儿。
杂七杂八一顿猜,直到看到人了,德妃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传你进宫?”
提起这个,金玉就有气:“还不是十三爷出尔反尔,出卖侄女儿么?”
“十三?”德妃瞠目,随即笃定地道:“十三最是狭义心肠,断不会做出尔反尔之事,这其中想是有什么误会。”
果然,听金玉絮絮叨叨讲完,德妃脸上的得意也越发明显:就说她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太差!
“可是……”
“可是什么呀?”德妃一指头轻戳在侄女脑门上:“你个傻丫头只看得见蝇头小利,十三这是替你张目呢!”
“否则光有盛宠而无与之匹配的强悍家世或奇功,你将来就是个大写的众矢之的。”
“无事还好,但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多的是人惦着趁势而起将你踏入泥泞,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呢!”
金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不至于的吧?”
呵呵。
回答她的,是德妃娘娘嫌弃的大白眼。
接下来的整整一下午,金玉都留在永和宫一点没挪窝。光听德妃娘娘现身说法,各种科普宫廷险恶了。
等四爷终于面完圣来接她时,就见她眼神呆滞、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好像受了什么重创似的。
看得四爷颇为担心,想找个太医给她瞧瞧。
金玉暴风摇头:“不用不用不用,我就是……陡然接触了个新世界,受的打击太大,一时有些承受不来罢了。”
四爷不解,金玉却不肯细说,只悠悠慨叹:“以前我还当宫斗剧太夸张了些,现在才知什么叫生活远比电视更精彩。”
“呜呜呜,多亏我福至心灵,当机立断,迅速给自己换了条赛道啊!”
“不然就咱这刻在骨子里的单纯善良,一骗一个准的尿性。别说得宠了,这会儿怕是连七七都烧完了吧?”
四爷皱眉:“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呸两口!”
纳尼?
金玉傻眼,随即又遭到了新一轮催促。没办法,她只好连呸了几口,念了两句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才算把这茬给圆了。
回到雍亲王府后,一众女眷又急切围上来。
左看看,右看看,唯恐她有丝毫不妥。
至此,金玉那被德妃吓到的脆弱小心脏才又鲜活跳动了起来:“福晋、侧福晋与姐姐们不必担心,是好事儿啦!”
“是我误打误撞,帮了十三爷一点小忙。那位爷是个磊落的,御前奏对时夸了我两句。皇上因而召见,问了几句话,还赏了些东西呢。正好姐姐们都在,倒省着我一家家送了。”
众女疑惑:东西都是次要的,你重点说说自己又立了什么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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