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破,阳光似细丝般悄然潜入室内,为这幽静的卧房披上了一袭温柔的暖金。
萧楚曦渐渐从睡梦中醒来,眸光流转间,瞥见枕畔半边空凉,心中微动。继而抬首,只见岑思卿已披衣而起,正于房内穿戴官服。
于是,萧楚曦缓缓起身,步伐轻盈,悄然靠近岑思卿之侧。见素荷手执官袍玉带,她上前轻声道:“姑姑,给我吧。”说着,接过了那条腰带。
岑思卿望着眼前萧楚曦那专注为自己整理腰带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眼波婉转间,二人已然默契的无需多言,情意缱绻,尽在不言中。
萧楚曦素手轻扬,绕过岑思卿的腰身,将那条玉带仔细地系好,每一个动作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也一并缠绕进去。妥帖后,萧楚曦站定,又为其抚平了衣襟,随后目光深情地望着岑思卿,眼带笑意。
“今日有何安排?”岑思卿与萧楚曦对视着,柔声问道。
萧楚曦摇了摇头,微笑回答道:“今日,唯候殿下归。”
岑思卿听了萧楚曦的话,心中涌动的欢喜之情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绚烂而又不张扬。他望向萧楚曦的眼神中皆是柔情,笑容里亦藏着满足。
岑思卿缓缓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整理着萧楚曦额前细碎的青丝,温声提议:“今朝天色正好,何不让巧儿陪你去御苑散散心?”
“好。”
萧楚曦温婉应允,随后与岑思卿并肩行至承乾殿外。二人深情相视,皆舍不得松开彼此依旧紧紧牵着的手。
“对了,殿下。”萧楚曦忽而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我有一事,欲求殿下应允。”
岑思卿第一次听到萧楚曦对自己做事先请求,往昔里,萧楚曦行事皆是我行我素,从不与他商量和事先知会。此刻,他心中一暖,继而询问道:“是何事?但说无妨。”
“我想...再去一趟城外西郊。”萧楚曦说着,有些犹豫地垂下了眼帘。
岑思卿立即明白了萧楚曦的心思,他平静地看着萧楚曦,温雅颔首道:“好,我过些时日便安排车马送你回萧府一趟。到时候,你可择机前往。”说罢,牵起萧楚曦的双手,叮嘱道:“不过,你一定要让程欢陪同你一起前往。眼下,忱王的兵马行踪未明,安全为上,还需时刻保持警惕才是。”
萧楚曦闻此,心中微愕,遂启唇轻问:“殿下这就答应了?也不问我去西郊所为何事吗?”
岑思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带深意:“还能为何?在宫中,不必明说。言毕,他轻拍萧楚曦手背,以示安抚。
萧楚曦见状,心生几分顽皮,故意试探道:“不明说也就罢了,殿下真就这么放心我?”
岑思卿闻其言,悠然轻叹,眸中满是溺爱之情,笑道:“难道,我不应该放心吗?”
“那倒也不是。”萧楚曦言语间流露出一丝失落。
岑思卿洞察其心思,于是敛去笑意,故作严肃,追问道:“那你且说说看,前日方才去过一趟,为何过些时日又欲前往?莫非是彼处有何人,令你魂牵梦萦,难以割舍?”
“我不过是想,将那玉箫物归原主罢了,别无他想。”萧楚曦连忙澄清,眼中满是真诚:“我与他之间,不过是家人亲情而已,殿下莫要误会了。再说,过些时日,他也要离开西郊回边塞了。”
岑思卿佯装责备,实则宠溺地说道:“你若早说,何至于此?非要让我担心,白白让你我之间生了误会。”
萧楚曦闻言,俏皮一笑,反唇相讥道:“殿下素日里机敏过人,此番忧虑,全当是殿下戏弄于人在先的小小惩罚了。”
岑思卿摇头偷笑,遂郑重其事地拱手作揖,赔罪道:“夫人所言极是,此罚为夫自当领受。日后定当谨慎言行,以免再惹夫人不悦。”语毕,二人相视一笑,眸中温情流转,前尘误会,至此烟消云散。
两人说笑间,步履轻盈地踏过承乾殿的门槛,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分别的身影上。
萧楚曦立于景祺宫门前,眸光温柔地追随着岑思卿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其身影彻底融入那片光影交错之中,方缓缓转身,带着一抹淡淡的不舍,步入宫门深处。
* * *
除掉了盘踞朝野、阻碍变革的西陵家后,岑思卿提出的科举改革有了很大的进展。此消息一出,迅速在朝堂内外激起了层层涟漪,士子们对此无不欢欣鼓舞,视为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
这一日,岑思卿身着官服,手持奏章,步履稳健、胸有成竹地前往紫宸殿,欲向皇帝禀报科举改革之事。未料,当他来到紫宸殿前,却意外地得知,皇帝今日身体略有不适,已先行回永福宫了。
岑思卿闻皇帝龙体欠安,心中忧虑,转而前往永福宫。
行至永福宫前,岑思卿正欲入内,却被袁福躬身留住,小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此刻翎贵妃正在殿内侍疾,恐多有不便,还请殿下在殿外稍后,望殿下见谅。”
岑思卿点了点头,退了一步,走到一旁又继续问袁福:“父皇的身体如何了?御医可曾来过?”
袁福连忙答道:“回殿下,御医已前来诊治,圣上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还请殿下宽心。”
岑思卿听罢,心中稍安,便安静地在原地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岑思卿依旧静候在殿外,心中虽焦急却也保持着应有的耐心与礼仪。正当他思量着是否应该再次询问袁福之时,翎贵妃的身影忽然缓缓自殿内走出,其容姿端庄,步履轻盈,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一抹忧虑。
翎贵妃见岑思卿在殿外等候,略感意外,随即温婉一笑,轻声道:“太子久候了,圣上刚刚服下安神汤药,已然安寝,恐是不宜多扰。太子不如随本宫一同离去,改日再议国事,如何?”
岑思卿闻言,心中虽有遗憾,但也只好恭敬应允,跟随翎贵妃踏上了归途。
行进间,翎贵妃似是有意无意地提及,对岑思卿关心道:“圣上近日来,除了自己的龙体,亦时常挂念太子的身体状况。”
岑思卿微微迟翎贵妃半步,跟在其身侧。听到翎贵妃的话,他望向翎贵妃,不解道:“父皇担心我的身体?”
“是啊。”翎贵妃柳眉微蹙,轻叹道:“你的身子虚弱,圣上难免记挂。从文康太子起,圣上便对他的心疾之事格外担忧,现下你已身为储君,太子的安康自然是牵动着圣上的心的。”
翎贵妃此言,分明是不经意间透露了她对二皇子狂病之事的了解。岑思卿心中为之一震,却迅速收敛心神,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平静,缓缓道:“翎贵妃所言极是,儿臣自当铭记贵妃教诲,时刻谨慎,不负父皇厚望。”
言毕,岑思卿静立原地,目光中满含敬意,目送着翎贵妃离去。然而,其内心却翻涌不息,暗自思量。
皇帝向来视二皇子的心病为禁忌,从未向人透露过半分。即便是身为储君的岑思卿,也未曾从皇帝口中听闻过任何关于二皇子心病之事。而今,翎贵妃却能言及此事,实乃出乎岑思卿意料之外。
虽然,翎贵妃也有可能是从皇帝口中得知的,但此念转瞬即逝,觉其可能性甚微。于是,岑思卿回到景祺宫后,命人将金奕找来。
不久,金奕按吩咐来到景祺宫的偏殿内,见岑思卿端坐于上,面色凝重,他心中已暗自揣测几分。遂躬身行礼,姿态恭谨,静待上命。
岑思卿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道:“金奕,我有一事需要你为我查明。”
金奕闻言,神色一凝,肃然答道:“殿下尽管差遣,金奕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我需要你无论用何方法与手段,必须潜入喜祥宫,谋得一席之地。”岑思卿语声低沉而坚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卑职领命。”金奕虽不知岑思卿用意何在,但依旧双手抱拳,躬身应允。
然而,金奕并未即刻退下,而是静立片刻,眉宇间透露出深思之色,似是在心中细细盘算,寻觅最佳之策。片刻之后,他目光炯炯,抬头望向岑思卿,言辞恳切开口道:“卑职斗胆,此事单凭卑职一人之力,恐难周全。或许,在关键时刻,还需殿下从旁协助一二,以保万无一失。”
岑思卿闻言,与金奕四目相对之际,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而自信的笑意,说道:“没有问题。”
* * *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皇宫的深邃宫道更显幽静而神秘。
这日深夜,翎贵妃自皇帝的永福宫辞别而出,凤驾缓缓穿行于幽长的宫道之上,四周唯有灯笼的微光摇曳,映照出她尊贵而又不失温婉的身影。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股不祥的气息悄然逼近。
正当轿撵行至一处较为僻静之地时,突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划破夜的寂静,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自暗处窜出,直扑轿撵而来。
随行的侍卫见状,立刻警觉,纷纷抽刀而出,几人迅速追向黑衣人,意图将其擒获。为保翎贵妃安全,留下两名精锐侍卫紧守轿旁,以防不测。
谁料,那黑衣人狡猾异常,竟是采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不多时,他便趁着夜色掩护,悄然折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两名侍卫虽奋力抵抗,却很快便落了下风,一一被击倒在地。宫女太监们更是吓得尖叫连连,四处逃散,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翎贵妃惊得花容失色,往昔荣和宫遇袭的阴影骤然浮现,令她身形僵直于轿辇之内,几欲动弹不得。
就在黑衣人即将对翎贵妃不利之际,一声威严的喝令传来,解救翎贵妃于危难之中。只见一道身影自暗处闪电般冲出,正是皇宫的巡卫。
黑衣人见状,意图遁逃,却被那巡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住去路。两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最终黑衣人败下阵来,仓皇而逃。
巡卫本欲追击,将那黑衣人一举擒获,但却被翎贵妃唤住了。
翎贵妃见身边已无侍卫护身,只好将这名巡卫留下来保护自己。
巡卫闻令,即刻来到翎贵妃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沉稳而恭敬:“卑职夜归途中,忽闻异响,未料竟是贵妃遭遇不测。卑职救驾来迟,还望贵妃恕罪。”
翎贵妃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下轿辇,望向那位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巡卫,心有余悸。
“还好你及时赶来。”翎贵妃看着眼前的巡卫,说道:“今日你救主有功,本宫重重有赏。”
巡卫闻言,连忙低头谦逊道:“贵妃娘娘言重了,护卫皇室安危乃卑职天职所在,岂敢言功求赏?”
翎贵妃终于稳住了心跳和呼吸,她见这名侍卫不肯领赏,便想为其美言几句,继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月光皎洁,洒在巡卫坚毅的面庞上,他微微抬头看向翎贵妃,恭敬答道:
“卑职乃皇城巡卫领班,金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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